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刚届四十,已经“作品集”、“精品集”、“全集”、“作品系列”等出了十几套,每套都不少于七八十种(每种有的一两部,有的十几部),从《诗选》、《散文选》、《评论选》到《小说选》,大概给“国”内外选人二三百次吧?我还能不知足!
我本来当写作是个人兴趣娱乐,当影响他人为中华文化、侠义精神做点事是天生职志,我怎么知道竟会有那么丰厚的版税可拿、稿费可取(甚至连冒我名盗我版的也发了财)、以及有那么多的好友至交、兄弟读者为我打气鼓舞,不惜千里相随不觉远、萧鼓声中惊霹雳的与我同进退、共闯荡、齐甘苦,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满足。一如我二十二岁时写下的《黄河》一诗其中三小节:……我还是那不应考而为骑骏马上京的一个寒生秋水成创,生平最乐无数知音可刎颈红颜能为长剑而琴断宝刀为知己能轻用有女拂袖。有女明灯。有女答客沏茶还是茗酒为剑可以白衣可以飘行千里而我正有远远的路要走……越来越近那吼声了那是没有终止的冲决崩却原是苍茫滩上的一夫当关,狠命一击气势自出,岁月愈久我的京试愈垂青史……这首诗我不停而写才气你究竞什么时候才断绝?
如果以“本”或“部”作计算,迄今“有案可存”的“小说类”大概也有五六百部吧?
别的就不多说了。
对我而言,我从不为“畅销”写作,但“长销”却常使我意外不已。
水声更近,天涯无尽在此诀别,红颜知音那在雁荡飞跃之君子那烛光中仍独挹清秀的秀颜几时才在明月天山间我化成大海你化成清风我们再守一守那锦绣的神州……我满意,但不代表我不再努力。我离百尺竿头还差岂止十七八步?我还是会好识重友、自寻快活,情不自禁、无乐不作的走我孤身而不孤独、寂寞而不冷漠的人生路。
稿于一九九六年七月二十三至二十六日连环四天噩耗、冲突、大翻覆,与白灵、家和、应钟凄厉面对、亲爱共度。
校于九六年七月三十一日,温白分诀前夕,仍恩爱逾恒:大使舞刀谁所斩?铁石心肠为花柔;多情总被无情伤,你若无心我便休。
我曾建立过“知不足斋”,顾名思义,不只对生命的种种欲求“不知足”,而是对求进、求好、求知欲应该“知不足”。
可是,对“收获”,我知足。
知足常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