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儿!溯儿!”
软糯糯的声音传了过来,应紫流寻声‘望’去,是公子和阴璃沫一道跟来了?
不多时,感觉到有什么黏了上来,掸去了她身上的落雪,紧跟着,便被人抱住,带着她所熟悉的,凛冽的香气。
几声苍鹰的啼鸣划过长空,凄凉而惆怅。
诉说着,人间的一曲离殇。
孤独的人儿,伴着孤独的冰像,倍显忧伤。
原来,失明的滋味竟是这般无措,也难怪公子如此依赖阴姑娘了。
许是成仙之人,直觉要稍微好些,尽管一路障碍重重,也总算顺利来到了追魂涯。
漫天的风雪卷下,落到身畔,冰凉入骨。
榻上,应紫流缓缓‘睁开’眼睛,视野一片混沌,不知白天黑夜。
她所能做的有限,也不知能不能得到白泽的原谅,哪怕是一丝丝也好。
最后‘看’了眼昏睡着的白糖糕,时不时吧嗒嘴,该是梦到了什么美味。
相守本就不易,
分别也来的措手不及……
白糖糕在耳边吐气若兰,软糯糯道:“溯儿不要伤心,你若伤心,我也会跟着难过的。”
白泽,
你快回来看看啊,
公子他就在这里。
“溯儿去哪,我就去哪。我既已经寻了你三千年,天涯海角,生死相随。”
这般言辞郑重的模样,令人一个不小心,便以为是从前的公子回来了。
应紫流闻言,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悸动,像是山洪决堤。
“公子认错人了,那边的黄衣女子才是你的溯儿。”
“没认错,记忆中的溯儿,就是长你这样子的。”白糖糕眨巴着清澈的眸子,辩道。
应紫流闻言一阵感动,有什么在心中翻腾,搅起惊涛骇浪。他记忆不在,竟还记得她的容貌吗?
应紫流这话说的怪异,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午后时分,阴璃沫施了些麻醉的草药,两个人便平静的躺在榻上,安然睡去。
阴璃沫初次行这换眼之术,心里有些忐忑,好在其间没有什么意外。
“溯儿不要我了吗?为什么要不辞而别?”软糯糯的声音带着哭腔,令人心疼。
不要他?他可是她心心念念的人啊,怎会不要?只是……
当冰冷的雪花唤回一丝理智,应紫流急忙挥袖甩开他,她如何忍心叫他看到自己这副狼狈样子?
唯愿大梦一场,往事如霜!
应紫流将身体紧紧贴在白泽身上,仿佛这样便能感受到它的气息,一如往常。
直到大雪淹没了半个身子,应紫流四肢变得僵硬,昏昏睡去,耳畔忽然响起熟悉的呼唤。
兜兜转转,往返过不知多少次,竟莫名的,对这追魂涯升起一股依恋来。
只是,再也看不到这世间的美好,也不知崖边的并蒂莲花开的好不好。
如此下场,也只怪她空有一双好眼,却辨不出这世间的人心险恶,失了也罢。
应紫流苦笑一声,站起身,决然离去。
努力忽视身后的牵挂,往事如烟,便与这寒风一并散了吧。
不知不觉,已经走出去老远,其间跌跌撞撞,没少磕碰,脑袋肿起老大个包。
漫天飞雪没有停歇,白糖糕指着旁边的白泽冰像,奇道:“溯儿,那座冰像……好像流泪了。”
应紫流缓缓移开那个怀抱,凭直觉,伸手抚摸着白泽的眼睛,果然流淌着一股湿热。
白泽,公子现下安好,你可愿原谅我分毫?
你真的忍心离去?
头顶的苍鹰盘桓不去,发出阵阵啼鸣,引人心碎。
崖边的并蒂莲花早已凋谢,残花陨落,随着寒风飘散而去。
好不容易建起的心灵壁垒,瞬间坍塌。
一时间泪水决堤,扑进香软而熟悉的怀抱中,好似只有这样,心中的伤情才能够得到安抚。
“公子,我好想念白泽。”应紫流呜咽着,久置的离殇终于得以发泄,一发不可收拾。
内心挣扎不已,极力克制住想要上前抱住他的冲动。
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冰冷无情,“溯儿的声音你是认得的,不是我!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走吧。”
“我不管,反正……你就是溯儿。”软糯糯的白糖糕赖皮的黏了上来,推也推不开。
只是药劲儿未过,两个人起码还要昏睡个半日。
醒来后,公子便能够看见了吧?她要出去寻些人间的美味来,公子醒来,应该会很开心的吧?
不多时,黄衣女子翩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