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九个字，孟初寒道出确是连声音都在颤抖。
“你觉得呢？”顾文成转身面向她。
“一生不遂人愿，何须纠结回或不回呢。”孟初寒说完，走上前搀扶着顾文成一步步走向城墙，期间二人始终未提及当初的任何一件事儿，他早已不是那个顾文成，而孟初寒也不再是当初的孟初寒了。
直至深夜，前往大理国的人也未曾回来，苏幕遮说过若是一日未归，那定是遇上了麻烦，不过他也不担心，毕竟驭虫师还留在军营，倒是真要是他们被害，顾文成便带着叶冬藏与整个大理国开战。
“前辈你要走了吗？”顾文成支着树枝慢慢站起来。
“要走了，大辽军急，李傲血一人独木难支，此行我特意请教过在下一位友人，他告知在下万不可涉险，倘若能避开此劫难，日后定能过百岁之逾，可老夫却偏不信命，老夫自十五岁起背上刀剑，二十岁方背起二胡，自此半生江湖半生沙场，从未后悔过，不信天不信命，此行若死不负天地，能有资格让老夫请喝酒的人不多，你小子是第一个！”
“那在下再次恭候九公共饮一杯！”顾文成抱拳作揖。
迎合着朝阳的风，顾文成慢慢站起身，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边走，紫色的瞳孔给了他造梦的能力，但同时也让他再也看不清楚这个世界，原本他应当留在医院里简简单单地过一辈子，但是契机却总是他猝不及防，现在他能做的也变得越来越多。
还未等他起身，便听到一阵哀怨，苍凉的二胡声从墙体传来，声音煞是耳熟，曲调还是自己带过来的刀剑如梦，顾文成嘴角微扬，“前辈，好久不见。”
“小子，可想再与老夫合奏一曲？”九公手指动作不停，二胡在指尖游走，声音时而高亢，时而低沉，他在原有的刀剑的曲子里加了一些不同的元素，使得整个曲子听上去更有韵味。
直至三日后，大理国和雁门关同时传来了消息，一个算是好消息，一个则是噩耗。
“先说天门关的。”顾文成此时双目的视力已经恢复了一些，只是还有些模糊，但是紫意并未褪去。
“九公身死，天门关失守。”
“告辞！”说完，只听着一声风声，九公便纵身跃下城墙，当即消失在城外，唯有他一人知晓，此行，无路可退。
顾文成拄着树枝在城墙站了半晌，一串轻灵的脚步声踏足城楼，尽快她没有发出声，但身上淡淡的香味已经是暴露了她的身份。
“你觉得他能回来吗？”孟初寒低语。
“九公之曲这世间只怕已无二人有资格配得上和您合奏了，倒不如让在下静静听一听九公的曲调。”顾文成说着又坐了下来，虽是朝阳初升，但却有种晚风悲凉的气氛，城墙之上的二胡声便是整个云川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也都纷纷看向城墙一侧，军营之中，叶冬藏听到这一曲声响起，也不由得欣慰一笑，望着整齐笔挺的数万军士。
“列阵！”
一曲毕了，九公翻身下了高墙，随手从墙角的树上折下了一根树枝，递到了顾文成手中：“拿着，你是明目之人，能识的天地不同之色，亦能耳闻天下独尊之声，倘若日后再有机会相见，九公便亲自请你饮酒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