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姬孤月扶起君奉天道:“小弟,连你都知道杀夫夺权已无可能,母后又怎么会不知,母亲选择嫁入鬼狱只是想为逆天大计保留一线不可能的希望,这样母亲还能以执行计划为由活着。”
君奉天动容道:“母亲……”
魙天下坚毅道:“君奉天,如果我们还有一丝母子亲缘,那魙天下这一生就只会教你一件事,一旦做了选择就永不言悔。”
魙天下冷声道:“你认为母亲改嫁给你丢脸了吗?可惜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此事无法阻挡。”
君奉天遗憾道:“君奉天此生唯一的遗憾便是无法见你一面,如今孩儿只希望你别再折磨自己。”
魙天下绝情道:“呵,君奉天,亲情爱情友情早被魙天下弃绝,如果你早选择与正道为伍,那双方联姻乃鬼狱与森狱内政,云海仙门无权干涉。”
暗姬孤月劝谏道:“母亲,师尊为我重生时贯入三眼蚩厉鬼元,令我可以无限轮回,又以养魔池之力为剑上缺、冬月笙、白川凌花、列红角血元造生,我们没有亏欠森狱,若是只为联姻结盟,我可以嫁给魔夜轩戎,母亲你不用……”
魙天下打断道:“朕亲自和亲的原因你已尽知,不用多说了。”
君奉天入室道:“母亲。”
暗姬孤月安慰道:“母亲,这些年我很好,真的很好。”
魙天下泪目道:“当朕的女儿很孤独吧?就如朕这一路走来,朕记得生下你那一晚正如今夜,也是一轮孤月,所以将你取名孤月,和朕罕为人知的乳名一样,孤月是你,无星陪伴,孤月是朕,黑暗独明。”
暗姬孤月甜蜜道:“母亲,我不苦,我能和母亲有这样一个夜晚,暗姬就是再死一次也心甘情愿。”
列红角欣慰道:“是啊,我不该辜负这份心意,寻梦儿,我们回家吧,帝龙胤那家伙挑剔的很,我们可要精心为他准备晚膳。”
寻梦儿吐槽道:“可食材是大圣果,看来我要先为帝龙胤默哀了。”
列红角哑然失笑道:“你这孩子,哈哈哈哈……”
浅浅两字到了,隐没在悠悠涛声中,苍茫眼里,所见既是如此震撼,却又亲切得令人垂泪。
列红角高呼道:“觉君,我回来了,习烟儿回来了,觉君,我没恨你,习烟儿不会忘记觉君。”
(列红角:觉君内心好苦,就连习烟儿也沉醉在他恬淡无争的表象,没人能进得了他内心,因为他早选择了一条孤独的路。)
(魙天下:顺遂之路从来不是魙天下的选择。)
不曾想,选择当时舍弃有多大,又何可贵,只因心中深知天下的拥有皆由舍而得,那牺牲又何曾可惜。
……
投荒万死鬓毛斑,生出瞿塘滟滪关;黄泉道上葬龙道,落狱山中对萧山。
阎罗鬼狱·浣凰池。
一夕动乱,孤月依旧高悬,阎罗鬼狱却似夜空寒星,静静隐没在满天黑暗。
(君奉天:母亲理想渺茫,倘若绝望自爆鬼元玉石俱焚,鬼济怨魂将泛滥整个苦境,后果不堪设想。)
君奉天告辞道:“孩儿受教了,日后若有吩咐可随时呼唤孩儿,长姐,母亲就拜托你了,请。”
(鸠神练:唉,你寻求虚无缥缈的理想野望,却忽略了身边亲情的可贵,可悲啊。)
君奉天跪下道:“孩儿今天只是以一个儿子的身份恳求母亲,请母亲收回成命。”
魙天下质问道:“非常君以死破我锻鬼无缺衣,如今鬼狱没有森狱庇护,佛剑分说等正道来犯,你来守护鬼狱吗?”
君奉天恳求道:“孩儿知道母亲非是为此和亲,孩儿的脸面并不重要,只是孩儿知道母亲此举包藏祸心,但弑夫之策不可再为,父亲尚且有所防备,阎王又怎会有机可趁。”
闻声一怔,来人竟是君奉天。
魙天下惊愕道:“是你……”
君奉天劝道:“母亲,到此为止吧。”
魙天下严厉道:“义妹虽用三眼蚩厉为你血元造生,让你可依靠厌火天獠无限转生,不比一般鬼族只能复活一次,但母亲无法承受你再死一次。”
暗姬孤月保证道:“暗姬答应母亲,一定会为了母亲珍重自己。”
魙天下表态道:“正因为母亲要做之事是注定与世人为敌之事,所以唯有让自己了无牵挂才能放手去做,因此吾选择绝了三情,割断这一切情障,也割断了你吾亲情,所以就算朕之一生惊涛骇浪,处处险滩,但只要朕心有明灯便无惧风浪,魙天下从不畏惧,更不怕众叛亲离,就只怕自己看不到心许的那片崭新世界,只要让朕得偿所愿,哪怕只一眼朕也身死无悔。”
(列红角:觉君你看,习烟儿也有两个好朋友了。)
……
波光洌滟,照不出今时模样,却映出昨日温馨,一声一语似严冬煦日,珍贵而易逝。
列红角问道:“寻梦儿,我还能拥有家园吗?”
寻梦儿回答道:“角君,阎王陛下说了,以后森狱就是你的家,这也是人觉先生最后留给您的心意。”
明月不归沉。
曾经人杰地灵,曾经风起云涌,如今黄昏残霞,将满目汪洋照成一片断肠,何人记得那时明月不归沉。
列红角止步道:“到了。”
魙天下温柔道:“暗姬,头一回咱母女这样席地而坐,也是头一回你枕在朕腿上,宛如寻常人家女儿。”
暗姬孤月呢喃道:“母亲……”
魙天下愧疚道:“原来你已经长发及腰,原来你已眉修入鬓,原来你手心还留着幼时疤痕,更原来你拇指上的双斗纹与朕一模一样,而母亲我现在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