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月传音道:“系雪衣,杀了章仇无期,你义妹身上的绳索便断了,要让她粉身碎骨吗?”
笔鹤难辨关窍,顿陷劣势。
系雪衣分析道:“莫非此境乃由情而生?”
系雪衣上前道:“救人要紧,我先救你。”
正当系雪衣向前之际,眼前幻化一变,杀气浮现,敏查刹那,一道冷风水雾袭至,伴随悠悠羌笛声韵,却是寒透骨髓。
“雪净胡天牧马还,月明羌笛戍楼间。借问梅花何处落,风吹一夜满关山!”
一抹丹青水云间。
纵然心中几分了然,仍想一见义妹真伪,王师翩翩历目,撩人百感交集。
系雪衣百感交集道:“义妹……”
九婴回溯道:“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是你打上幽界问罪,原来那时的眼神已是对我命元的贪婪,阎王,我认败了,替我保护好衣儿和无限,不要让我带着亏欠感离开。”
解锋镝承诺道:“好,我答应你。”
九婴濒死道:“衣儿、无限,我原手握幸福,是我自己毁了一切,但若这幸福与不幸自始至终都是一场谎言呢,衣儿、无限,终点之前我将一切还给你们了,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武林我没有错,也不会回头,哈哈哈哈……”
骇然一掌,竟是重创系雪衣,万魗荒岩登时被夺。
系雪衣呕红道:“你……”
孤月恢复容貌道:“傻义兄,你终是太重情啊。”
系雪衣不忍道:“让我为你安排一处栖身之所吧。”
闻疏梅拒绝道:“不用了,就让我曝尸荒野好了。”
系雪衣紧张道:“你怎么了。”
系雪衣动容道:“你……”
闻疏梅问道:“你可知嫏嬛下落?”
系雪衣回答道:“嫏嬛是鬼族卧底,盗取泣麟藏颖后已下落不明。”
(情不返:怆天若失,学至下乘可杀百千,学至中乘可杀千万,学至上乘可杀一人。)
却见笔鹤双眼一闭,凋松鹤骨剑反手一闪,竟是毁情之招,一剑划破,诸幻尽灭,御剑一驱,穿空力挽狂澜。
系雪衣救起闻疏梅道:“你安全了。”
九婴释然道:“即便站在你阎王的高度,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武林也有着身不由己,我不怨你。”
解锋镝问道:“圣母可有遗憾?”
九婴呢喃道:“衣儿……”
甫惊悟,系雪衣脑海中浮现义父之言。
(情不返:瞻儿,有一部武功必须用一生去悟,悟得不是得到,而是失去,真正至痛的失去。)
(云瞻:那是什么武功,能杀人吗?)
章仇无期现身道:“杀。”
系雪衣挡杀道:“章仇无期,你安然无恙,不对,是幻术。”
不见对方回应,反见满夜雪啸隐隐出鞘,逼人恶战,笔鹤无奈出剑,却闻冷声骇然。
回忆愈演愈慢,脚步越走越快,所有的不解、猜疑、忧虑、好似这一刻皆迫切寻求答案,却在走至初遇旧地,蓦然这一眼,却见闻疏梅悬吊断崖。
闻疏梅百感交集道:“义兄,你不该来的。”
不堪相对,不敢置信,百感交集,不知从何说起。
最终之刻,意识渐散,唯见雪沸,漫天飞雪舞凌乱,幽界圣母,汲汲营营,一生谋算,只落得一片茫茫雾白。
解锋镝取得阴极生命之源道:“人世如果有情,怎会风雨不停;人世如果无情,怎能风雨知命。九婴啊九婴,你说的很对,这个弱肉强食的武林太过残酷,这结局早在我算计之内,但是为何我却没有一点最后一块拼图得手的喜悦,这成神之路太过沉重,沉重得我已不知还剩下多少初心。”
……
系雪衣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就是背后主谋。”
孤月承认道:“没错,从来就没有南乡·闻疏梅这个人,只有死寂女神,暗姬·孤月,傻义兄,你可以含笑九泉了。”
心有揣测,殊料现实更加残酷,万魗荒岩遭夺,孤月公主步步逼命,系雪衣重创濒危,直面死关。
闻疏梅呕红道:“我中了鬼族的剧毒,时日无多了。”
系雪衣拿出万魗荒岩道:“义妹别怕,我这便救你。”
闻疏梅狠厉道:“那就多谢了,义兄。”
闻疏梅悲伤道:“到头来我还是谁也救不了,只是别人手上的棋子。只是棋子而已。”
系雪衣问道:“你要去哪里?”
闻疏梅回答道:“说也讽刺,我连昔日旧居一抹丹青水云间也不能留了,因为就连这里留下的回忆也愧对辜负了。”
闻疏梅挽留道:“义兄,请留步,疏梅知道你什么都明白了,没错,章仇无期的剑是我暗中下药设计,你与他的决斗疏梅亦知实情。”
系雪衣冷漠道:“伤害已经造成,我不想再追问缘由了。”
闻疏梅致歉道:“但疏梅必须道歉,我别无选择,因为鬼族在嫏嬛身上下了必死之术,如果我不配合便是眼睁睁看着好姐妹丧命,但我若答应更是看你与章仇无期自相残杀,我不知道什么是最高明的选择,所以注定要愧对别人。”
(无限:是小妹最爱的果物,好不容易从数里外摘回就急着给圣母。)
(朱雀衣:又没关系,圣母高兴我就高兴嘛,嘻嘻……)
思及往前,天伦相聚的温暖倏忽而至,如今掌中余下的除预言前路的殷殷红血,再也不剩任何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