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张雕刻有山林、湖草、客栈的茶桌边坐下,李清灵指着桌面,问道:
“子虚,知道这个地方吗?”
“青石山,听潮阁,望月厅,凤来客栈。”没看桌面,司马沉沉静静地望着她二人,淡然回道。
“师父……”
“师父的话也不听了?”沈红绫秀眉轻蹙,吓得湘平赶紧松了手。
李清灵安慰道:“湘儿妹妹不用担心,你大哥哥难得过来,放心,我们会好好招待他的。”
司马沉沉脸上刚刚堆起来的狡黠笑容,瞬间变成了憨笑。
“灵儿妹妹,绫儿妹妹,你们好呀。几天不见,如隔……”
“大哥哥!你怎么来了??”
司马沉沉点点头,“没记错的话,梦寻姑娘你……原本是楚国府的人,对吧?”
“服侍完李姑娘之后,就不是了。”
说完,梦姑溜身进了废墟当中。
“那……要怎么做?需要我做些什么?”司马沉沉努力平复下心情,淡淡地问。
“子虚你……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做,回去好好陪陪彩儿她们,尽快恢复功力修为就行。”
李清灵擦了擦眼泪,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葫芦递给他,“等时机成熟,子虚你将外面那些妖魔鬼怪,尽可能多的收到这里面,然后,再尽可能快地想办法唤醒地下百姓即可。”
李清灵同样泪眼涟涟,“子虚,尽管我们和冯二哥,都有着美好的回忆。可我们……同样和你相知相识多年。
观主他现在有办法,让一切都回到原点,回到青石山的那个时候。这比打败藏天冥帝……拯救这本就剩余不多的京城百姓,要更加现实!”
“他真有办法??”司马沉沉猛抬起头,震惊又怀疑地问。
最后他死在昆仑玉京拐子巷,而凶手,正是那个他期许多年、念念不忘的唯一弟子。
上面这些故事,你们应该也是清楚的!”
说完,司马沉沉酸楚又痛苦地低下头去,“在我看来,你们现在依然是清醒的,并没有中毒中邪的半点迹象。
李清灵解释道,“我师父是白离,红绫姐的师父是火云子,冯二哥的师父是莲蒲。子虚你心里清楚的,他们……都是观主的弟子。”
“白离是白云观云道长,最后为了提升修为,借莲蒲之手将尊奉他为师父、父亲的弟子们几乎斩尽杀绝。同时,他还是圣教白长老,明里暗里做了多少恶事,我不想再提。
火云子执掌神京玄都观,联合晋阳宫,用丹药控制天下武者,又与天台宗恶意作对,涂炭生灵。
司马沉沉一把扯住她衣袖,“她在哪里?还有沈姑娘、李姑娘,她们是不是也在?”
“公子,还请放尊重一点,观主都没这样对过我!”
“观主算个屁!陈希夷那龟儿子人呢?老子正好去找他算账!!”
沈红绫轻叹一声,“你的记忆是冯公子给的,这并不是你的经历。”
“你们……已经归顺了陈希夷,对吧?”司马沉沉一脸痛苦地问。
“不是归顺他,我们本来就是三清门的弟子。”
司马沉沉看出了古怪,最后笑着轻轻拍了拍湘平脑袋,“放心吧,大哥哥一会接你们一起回去,扶云居现在可热闹了!”
湘平点点头,回到自己屋里后,“哇”地一声便哭了出来。
三人听得都难受,一同沉默了好一会,沈、李二人进了一间屋子,司马沉沉没做犹豫,直接跟了过去。
不等他卖弄完,湘平转身一惊,慌忙抓紧他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双手:
“这里空气不好,大哥哥……你先回去吧!”
“子虚不是别人,你先回屋练功去!”
司马沉沉目光跟随着她的身影,往事飘飞,过去的一幕幕眼看又要涌上心头,他赶紧闭眼转身,取下葫芦猛吸了一口清水。
待缓过神来,司马沉沉径直进去南院,凭着记忆摸到清竹轩院门外,隔着竹门,见湘平独自坐在院子里发呆,他一时玩心大发。
悄悄飞身进去,司马沉沉蹑手蹑脚地从湘平身后靠过去,眼看双手就要蒙上她的眼睛时,连续两声吱吖,沈红绫、李清灵从房间出来,如幽灵一样闪身到了他身体两侧。
两手接过,望着这个与自己腰间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大了一圈的葫芦,司马沉沉心神恍惚。
两人毫不犹豫地点头。
“呵呵,你们难道忘了,他陈希夷是因何来京城的吗?他是藏天冥帝收下的一条狗!!”
“可是子虚,你现在……不也是藏天冥帝亲封的地尊大人吗?我们能相信你,为何不能相信他?”沈红绫反问道。
我……我不知道陈希夷对你们说了什么,期许了什么!我只想问你们,来到这个世界,难道……是我的错吗?”
沈红绫眼眶湿润、声音颤抖地回答道:
“子虚,不是你的错,是这个世界的错!所以……我们想让这个世界,变成它最开始的那个样子。”
也许他和我师父一样,都是为了那个崇高无比的目的,可死在武当的时候,他也曾流下过忏悔的泪水。
莲蒲大师,应该是三清门唯一温良仁厚之人啦,和凤姑娘一样,我也很尊敬他。
他原本想用镇魂石保住冯宽,奈何天不遂人愿,一场洪水还是冲乱了一切。
梦姑怔了一下,语气稍弱了一些,“湘平妹妹她们……都在南苑清竹轩。”
司马沉沉放开她,走到她身前,静静地看着她问:“陈希夷什么时候回来?”
“观主和几位师兄,照常出去布施粥水去了,或一两日,或三五日回来。”梦姑罕见地不太敢和人对视,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