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怎么还没做好?一群大男人比不过一个姑娘,真是废物!!”
不一会,殿内、殿外又如往常一样,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
晚上,相比以往,韩、冯二人这次煞费苦心地拟了份格外长的“物料清单”,众人商议良久,最后选择让韦竹叶出去呈报。
听到身后来人,生怕自己会被眼前的光柱切割吞噬一样,许象之先赶紧往后爬了几步,一直退到陈载旁边,方才努力站起身,将手上的半截玄铁递给他。
“老许啊,你就这么怕死吗?说不定你人进去,能直接到极乐世界呢!”
另一端的龙景似乎恢复了精神,起身拍了拍屁股,揶揄道。
陈载淡淡一笑,说道:
“我现在总算能理解,为何郭家这么多人,最后,单单只有琴姑娘你活了下来。”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惊呼,众人一起看向光柱那边,只见龙、许二人脸色苍白地瘫在地上,手上各拿半截玄铁,两眼死死盯着面前的幽蓝光柱。
这时,后边飘来粥饭香味,司马琴端着一大碗白粥过来,放在锦盒前叹道:
“天台宗的和尚都是一群傻子,该救的不该救的,他们都要救。明明都是凡胎肉身,偏偏装作有金身仙体。”
“琴姑娘既然有此宝贝,为何不早拿出来?等到静玄大师油尽灯枯、身死魂灭,现在又来惺惺作态,居高临下地评论,实在是……卑鄙无耻!”
“呃……那啥,我心所属之人,乃是琴姑娘。长夜短暂,还请韦姑娘回去,好好劝导一番,不要误了山中大事!”
等了好一会,韦竹叶眼角的泪水早已风干,预想之中事情并未发生,换来的,是陈载一脸无辜似的质疑:
“韦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韦竹叶深吸一口气,“大人若只是纯粹想羞辱我,完全没有这个必要。能活到现在的人,早已没了所谓的自尊。”
“小事而已,何必如此……如此决绝,你将清单放下就行,只是……”
“只是……如何?”
韦竹叶放下清单,陈载忽伸手抓来,好在她眼疾手快,拿酒壶一挡,慌忙抽身准备离开。
走到雨瀑旁边,陈载看了看跟在他旁边的韦艺三人,躲身下去,用手指抹了块地上所剩无几的黑泥,皱眉问道:
“这个抹在脸上,难道能辟邪不成?”
“大人有所不知,这个是静玄大师的骨灰。当时我看得很清楚,一道天雷轰下,活生生的一个人,忽然就变成……”
龙景连夜赶回了京城,许象之装睡。韦竹叶辗转一圈,最后又回到陈载营帐,不卑不亢地说:
“陈大人,那两位大人或不在,或不见。山上的境况你已知晓。香山协定,是道长此前亲口承诺的。现在若是不想让我们活下去,还请如实告知。”
陈载醉醺醺地趴在桌上,听到这,将脸翻过一半,斜眼看了她一会:
“没有仙灵宝玉,你们还是离这玩意儿远一点吧,弄这玩意儿出来,我原本是想送大家去死的。
现在,既然几位大人恰好又赶了回来,大家好死不如赖活着,该吃吃该睡睡吧。”
司马琴端着一碗粥,坐在佛像前的蒲团上,一边呼噜噜地喝着,一边远远指点。陈载深深地看她一眼,朝着殿外吼了句:
陈载一脸好奇地靠过去,笑问道:
“两位大人,怎么,这漂漂亮亮的东西,比我家老祖宗还要可怕吗?”
“大……大人,刚才我们手上拿着的,是洞神府的宝贝,无坚不摧的玄铁弓箭,现在……成了这样。”
韩永叔义愤填膺地骂完,司马琴耸耸肩,看向陈载笑道:
“如今,他才是正儿八经的晋阳宫人,韩公子现在说这话,不怕伤了你主子的心吗?”
“这……”
陈载轻咳一声,正身道:
“韦姑娘的生平我是知道的,我哪里敢羞辱冯子虚他爹的红颜知己啊……”
“那你刚才……”
“只是山雨凄凄,长夜漫漫,孤枕难眠。明日一早我便要回去,若枕边无人提醒,恐怕,会忘却此事啊。”
韦竹叶走到门口,听到这话,禁不住浑身颤抖,艰难转过身去,发现陈载正要将那一纸清单投进桌边的火盆。
一个激灵,韦竹叶过去夺下,望着他那**邪的双眸,只得绝望地闭上了眼。
说着说着,韦艺不禁言语哽咽,“唉……这该死的贼老天,大师他……呕心沥血护我等周全,没想到天快亮,竟遭此……该死的贼老天啊!只希望冥君大人……早些改天换地吧!!”
韩、冯两人同样两眼通红,陈载在地上蹲了半天,将化为湿泥的最后一撮骨灰收集在一起,小心翼翼地用锦盒装上,供置于佛像前的香案。
陈载领头,几人一起朝着香案跪拜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