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想了一会,缓缓吐出几个字:
“凡人之躯,堪比神明。”
“姓林的,这么说你良心不会痛吗?别误人子弟了,赶紧睡觉去吧!”
“子虚,抱歉!之前……我……还有我师父,都对不住你,做了不少伤害你的事。”
冯宽愣了一下,赶紧从墙头下来,“那个……我之前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都还没弄清楚。至于什么恩怨情仇,我就更迷糊不清了,要不……等我想起来之后再说吧?”
林木苦笑一声,“林某倒是希望,子虚你永远都不要再想起来。不过,要真有那么一天,放心,我会任凭子虚你处置!”
他一直在提什么藏天大人,应该是他的头头吧,有可能……还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冯宽挠了挠头,继续说:“见了我之后,他还说我是什么地尊大人。看他的意思,好像我跟他们是一伙的一样,实在是太荒唐了!”
“子虚,如果你真和他们是一伙的。我想……我们这个世界,应该无可救药了。”
很快,郭青也上到墙头,在冯宽身边坐下:
“子虚,听静玄大师说,昨晚……晋阳子他老人家来过,对吗?”
“唔……是有一个很厉害、又很奇怪的鬼魂,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位。”
赵烟萝和耶律隆绪一行过来拜访的时候,不禁也被山上风风火火、生机勃勃的景象触动了内心。
而在看到冯宽不停地叫自己“公主妹妹”,看待自己的眼神如同亲人一样时,赵烟萝埋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情感,再也抑制不住地喷发出来。
在冯宽领着她,毫无保留地介绍、参观山上的一草一木,一院一屋时,赵烟萝看待他的眼神,也越来越温柔。到后来,在人少的时候,甚至任凭冯宽牵着她的手。
“叶娘,在你看来,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想听实话!”
“姓林的只说对一半,另一半,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
“谢谢叶娘。”
“叫我叶娘就行。”
韦竹叶在他面前停下,盯着冯宽看了半天,“男人都是虚伪的骗子,明明凄冷悲苦就在眼前,却要仰首望天,说什么心系苍生。”
冯宽讪讪一笑,“叶娘……我……是不是应该,给你赔礼道歉呢?”
郭意、郭照劝了一会后,也忍不住如排山倒海般袭来的困倦之意,一起回房去了。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眼见其他人在院里三两一群,强撑着聊天喝茶,都没精打采,冯宽便取了竹笛,飞上墙头坐下,凭着回忆,开始一曲接一曲地吹奏起来。
笛曲或悠扬婉转,或激昂慷慨,让一直精神高度紧张的人,一瞬间都触动了内心。往昔那些美好又自在的画面,开始不断地在各自的脑海浮现,许多人甚至情不自禁地流下泪来。
不等冯宽窃喜,韦竹叶过来插了句话,林木低声说了句“女人都是感性动物,不要怀疑,不要动摇。”随后赶紧走开了。
目送林木离开,看着韦竹叶神色古怪地过来,围着自己又转几圈,冯宽刚刚松弛下去的神经忽然又紧绷起来。
“那个……女侠,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林大哥你……怎么跟阿照的想法一样呢!”
“估计是因为,现在的你……让大家感到安心和欢喜吧。”林木回道。
冯宽眼睛一亮,“林大哥……我也不问,我以前到底做过哪些事。你能不能稍微说说,在你眼中……以前,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郭青拍拍他肩膀,“晚上辛苦你了,这个中秋夜,因为子虚你,会让很多人怀念一辈子的。我去好好睡一觉,白天来换你。”
“阿照他爹不用客气,昨晚我睡了一会,已经感觉精神很多了。放心吧,我会保护好大家的!”
郭青笑着回了屋,一会林木也走过来,站在墙下,朝冯宽拱手赔礼:
“他是我爹,也是……阿照的爷爷。”
郭青干笑一声,“他……有对你说什么吗?”
“原来是这样……晋阳子爷爷生前,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可惜成了鬼魂后,他好像,成了别人的傀儡。
此情此景,随行的郭意、郭照心如明镜,无可奈何。
身为她丈夫的耶律隆绪,对冯宽心生敬意。而远远关注着赵烟萝的陈载,在宴席的某个瞬间,忽然恍然大悟,一瞬间便想明白了许多事情。
之后的一段时间,在赵烟萝、郭奉天、陈志等人明里暗里的帮助下,香山上的设施逐渐完备,粮食丰足多样,相比京城的很多地方,甚至开始显得有些奢华。
冯宽笑着目送她进屋,比刚才听完林木话的时候,笑得更开心。
一夜无事,所有人睡到中午才起来。
午饭过后,众人都精神昂扬地投入到香山的规划、改造、建设当中。
韦竹叶摇摇头,“不是给我,是给那些……曾经深爱你的人。”
冯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的确……很多地方都做的不好。以前……可能也伤害过许多人。”
说完,见韦竹叶准备离开进屋,冯宽追上去:
待月上中天时,除了郭青、林木、韦竹叶三人。院内院外的其他人,或两两相依,或倚栏靠墙,纷纷沉睡过去。
见三人略带疑惑地看过来,冯宽面露微笑,直接撑出一张“大空调”,覆盖住整个梨园以及院外众人。
感受到周身清新又温暖的徐徐之风,眼望着梦幻般的晶莹光亮,三人惊叹又释然地长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