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钱还我!东西不要了!!”
一听“神仙”二字,冯宽忽然站起身,怒气冲天。
“爷……您,您怎么了?”
躺了一会,他爬起身来,头也不回地向东走了。
穿过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的街市,走到头时,才发现城门已关。
冯宽在街边一家泡馍铺子外面坐下,老板捏着鼻子出来准备轰走他。
杨应紫刚想说什么,被杨青抢先一步:
“子虚是我请来的,刚才老爷醒了,说要见子虚,能否让我们进去一下?”
“杨青,大人现在已经睡了,淮仙人正准备给他治病,别进去打扰他们吧。”
“你给说清楚,到底怎么了?”
杨玄感几人在屋外不安地等待良久,只听“嘭”地一声爆响,冯宽赫然出现,正喘着粗气,手里提着两个灯笼:
“快,快进去救救月儿!”
几人震惊莫名,杨玄挺望着院墙上的人形大洞,颤声问道:
“冯仙人之前,也救过我妹妹,还有公主呢。淮仙人是晋阳子亲弟弟、天魂殿主,怎么就不行了?”
杨玄感微微一笑,眼神却是清冷无比。
听出他话里的嘲讽意味,冯宽脸一热,沉默一会,又问道:
眼前忽然出现两只闪亮的可爱小灯笼,冯宽瞬间清醒,蹲起身来接过。
望着小猫小兔旁边,两张天真无邪的笑脸,他当即收了眼泪,笑道:
“谢谢你们!”
“娘,这个哥哥,怎么坐在地上哭呢?今天不是上元节吗?大家都在笑呢。”
一个妇人,领着两个小娃娃从旁边经过,其中一个女娃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冯宽问道。
“可能是迷路了吧……倩儿,你把手里的猫灯送给哥哥。说不定,哥哥就能找到路了呢。”妇人笑道。
扯着喉咙,冯宽疯疯癫癫的大喊几声:
“月儿,月儿你在哪儿?冯大哥在这里!”
客栈小二出来,一盆洗碗水照着他脸便泼了过去:
“冯大哥,救我!”
痴了一会,冯宽原地转了几圈,可周围依旧是来来往往的各色人群,哪里有杨应彩的人影儿……
彩灯流转,忽又感觉天旋地转,冯宽一时无比难受,赶紧闭上眼睛,扶住客栈前的一颗枯树默默缓了一阵。
“拿着,桌子的钱。”
老板讪讪一笑,“少侠好本事,没事没事,那东西不值钱,不用赔……”
“我让你拿着!”
杨玄感神色阴晴不定,“淮仙人是晋阳宫天魂殿主,晋阳子的……亲弟弟。”
院外呆立良久,杨青咬咬牙,带着冯宽一起跃过墙头。进到院中,正好看到杨玄感四人从杨氏祖堂出来,杨青上前急问:
“大公子,小姐,那人可是晋阳宫的人,万万不可让他……”
“赶紧拿来!”
冯宽猛地锤一下桌子,四只桌腿瞬间碎成木渣,桌面掉下去,紧贴在地上……
老板傻了会眼,颤巍巍地将银票双手递出去。冯宽迅速夹来,往外走了两步,忽又回来,从腰间掏出一只碎银子:
脱掉外衣,冯宽掏出一张银票给他,面无表情地说:
“拿身干净衣裳过来,一碗泡馍,两个肉饼。”
“哪来的臭……咳咳,瞅着像个神仙模样的公子哥啊!嘿嘿,您稍等,先喝喝茶,马上给爷送来!”
冯宽朝杨青拱了拱手,“抱歉,让你白跑一趟。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并没有起死回生的通天之能。”
说罢转身欲走,见大门紧紧关闭,冯宽一咬牙,想飞跃过院墙出去,结果一脚踩空,从半空摔了下来,跌得一身泥……
冯宽一言不发,继续试了一次,终于抓住墙沿攀爬上去,在墙头喘了两口气,一跃跳下,一脚踩在湿滑的冰面上,闷哼一声,整个人狠狠砸在地上。
“月儿她……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出来?”
这会轮到杨玄感沉默了,杨玄挺阴沉沉地说:
“一口一个月儿公爷的,你好像,现在也不是我杨家的人吧?这里没你事了,快滚回京城去吧你!”
“你,你想干什么?”
“月儿,月儿她……她喊我救她!”
冯宽放下灯笼冲上台阶,杨玄感挡在面前,神色不定地说:
忽地一阵风来,冯宽浑身一颤,回头望向杨氏祖堂的方向,朝两个小娃娃和妇人鞠了个躬,御风向那边飞奔而去。
“娘,哥哥不见了。”两娃娃异口同声。
“哥哥应该是找到路了,咱们也回家吧。”妇人摸了摸他们脑袋,开心笑道。
“好。”
“娘,我的也要送给哥哥。这样,哥哥能看得清一些。”另外一个男娃奶声奶气,说完,也将手里的兔灯递了过去。
“哥哥,这个送给你。”
“这么个天,哪里能看到月亮?别在门口瞎嚷嚷行不,坏了我们生意!”
冯宽打了个激灵,愣了一下,当即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寻着声音找了半天。
渐渐地,杨应彩的叫喊声越来越弱,冯宽在街市当中张望半天,一个不留神,被地上的石桩绊了一下,一屁股摔倒在地,怅然之际,不知不觉又流出泪来。
“冯大哥,快救救月儿!”
相同声音再次传过来,冯宽这次听得更加清晰。
“月儿……真的是月儿!”
冯宽瞪他一眼,老板一个激灵,慌忙接过,迅速跑进铺子里面。
漫无目的转了一圈,最后走到一家客栈门口,冯宽刚准备进去,蓦地身一震。
远处,像是传来了杨应彩的哭泣声:
“能救大人性命的,现在只有淮仙人。”
杨玄感打断他的话,“事后,我会向陛下解释清楚,即便因此丢了官,我也绝对不后悔。”
冯宽眉头一皱,“公爷五脏六腑已坏,那什么淮仙人,真能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