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早知道这样,刚才就不给大夫诊金了,实在便宜他了。”
陈志一早和岳小明回来,听说冯宽病了,岳小明叹服道:
“冯兄弟真是人才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办法呢?哎,这雨要是一直这样下,没两天,咱们估计也要病了。”
萍儿摇头劝道,“唉,公子自己也是,下这么大雨,身上又不是没钱,随便先找个地方躲躲,或者叫个车也好。”
“还是姐姐说得有道理,晚上就辛苦姐姐好生照看公子了,我去帮小夜洗澡。”
“嗯,他应该没什么事,大夫说吃了药,休息个两三天就好了。”
哪里还有冯宽的影子……
冯宽病了!
刚送大夫出去,一回来,萍儿便听果儿埋怨道:
眼前的这个人,和她印象当中的冯宽,实在相差太远:
两眼无神,神采全无。仿佛一个是活的,一个是死的一样。
莫名地打了个冷颤,小南愣在了原地,一时间,都忘了右臂还在流血的伤口。
“我才不怕!”
杨应彩直接扑到他怀里,“当初我得了风症你都没走,小小风寒而已,我也要离你近一点!
冯大哥……你不知道,自从在敦厚坊分开之后,月儿,一直都在想你。很想很想你……呜呜呜……”
眼看着气氛越来越不对,冯宽不敢再装睡,睁眼笑道:
“这是……怎么了?彩儿妹妹来啦!”
见他想起身,萍儿果儿赶紧过去好好扶住,拿软枕垫在他背后。
知道他们是出于一番好心,冯宽躺在**听了两天两夜的诵念声,病没好,脸色开始变得越来越差。
这天早上,终于没了那些嘈杂声音,难得清净,冯宽长舒一口气。
刚睡一会,迷迷糊糊中,听到细细哭声,右手还被人扒拉出被子,被清凉柔软的手捏了一会。
司马斌和赵丑儿一同过来时,见陈果儿没给司马斌好脸色看,冯宽强忍着不适,数落了她两句。
晚上黄柳过来,带来了孙寡妇珍藏已久的人参,笑着留下一句话:
“心病还需心药医啊!”
病情虽说没有恶化,毕竟也没有丝毫好转。萍儿、果儿终于开始着急了。
消息传开,谭文海、杏儿来了,带来了一位土郎中,摇摇头,很快又走了。
小南带着太医过来,也说只是染了风寒,留下一方温补药,走了。
小南身一颤,下一瞬,她赫然发现,自己右臂多了道口子,鲜血马上溢流出来。
忍着痛,小南继续追上去,拉拽住他的衣袖:
“冯公子,马上要下雨了,快回去吧!”
陈志有些不自在,仔细问了萍儿原由,又去房间看望。
见冯宽只是喉咙嘶哑、略带咳嗽,额头有些发烫,才渐渐放宽了心,让他好好休息,会代他向王守约说明情况。
结果冯宽这一躺,直接躺了整整三天。
果儿忽笑了笑,“其实吧,公子偶尔生生病也好,最近关于公子,还有不少传闻呢!我姐她们啊,还经常问我要公子的食谱,真把他当活神仙了……”
萍儿也忍不住笑了笑,“刚才那个大夫还说,等公子病好了,他就在自家医馆前挂一块匾:
冯仙人病不自医,吾能医之。”
“他们家也真是……公子过去饭没得吃车没得坐,淋着雨回来还染了风寒。很早我就看出来了,他们明着说是公子的什么大伯,暗地里,还不知道打什么歪主意呢!
还有,公子那个什么斌弟来着,长得胖不说,还傻乎乎的惹人讨厌,等公子醒了我一定要说,以后,再也不去他们家了!”
“公子在里面休息呢,果儿你小声点!司马大人他们家,应该不是这样的。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等公子病好再说。”
就这样默默望着,等对方完全消失在巷口,天空传来轰隆声响。很快,雨便淅淅沥沥下了起来。
被雨一淋,小南如梦初醒,连忙上了马车,吩咐车夫赶紧往前追。
然而到了路口,只见到行色匆匆的路人、朦胧诡异的雨夜灯火。
萍儿拉着果儿,又点了点胡小婵胳膊,三人十分识趣地刚从房间退出来。
“公子……你终于能坐起来了!”
“早说了我没事,只要好好休息就……咳咳咳~那啥,你们还是离我远一点吧!
万一……真把什么病传染给了你们,那我真是万死不辞了。”
“冯公子的病……很奇怪。如此脉象,应当比正常人还要正常才对,可偏偏又中气不足……”胡小婵收回手,给他重新盖好。
“臭小子,这么久你也不来看我。我一来,你却成了这个样子……”
杨应彩坐在床边,早已哭成了泪人,连带着一旁的萍儿、果儿也哭了起来。
陈志听了,单独找冯宽说了很久的话。冯宽只是苦笑摇头,让他千万不要乱想。
萍儿记在心里,以为是杨应彩的缘故,借着找大夫的理由,偷偷去找了胡小婵。
又过了两天,萍儿、果儿一度找来了跳大神的神棍、光明寺的和尚、弘道观的道人。还专门搭了雨棚,在院子里诵经念道,点火烧锅……
秦如雪、秦安过来看望。
望着在床边梨花带雨的秦楼花魁,冯宽暗自庆幸,还好陈志白天不在。
颜宁跟着颜直过来,听了颜老先生的玩笑话,屋内不少人都放宽了心。
冯宽身体微微一震,终于停下脚步,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谢谢你,没事,我记得回去的路。”
要不是看清楚冯宽这张熟悉无比、却又落寞至极的脸,小南也会觉得,胡小婵刚才的话并没有说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