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脱离危险的现实，从上而下，默默望着白凤娇的背影，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在自己心中一向都是女强人的她，似乎也有娇弱的时候。
尽管，只是看起来如此。
“姐姐的背，好看么？”
“完了完了完了，我不会又要蹲大牢了吧？这一次，恐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冯宽惊慌失措，向上够着身体，不想让他们看清自己还戴着面纱的脸。
下一瞬，耳旁一阵风过，等他再次缓过神来、重新站稳脚跟时，惊喜又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是落在了那齐云塔上。
一瞬间，像是即将坠落到无尽深渊当中，被从天而降的一股力量突然拯救一般。
冯宽身子一震，恢复神志，发现自己距离棺椁只有不到一尺距离，上面新开的绿叶触手可及……
长舒一口气，他努力够着脑袋朝上看了一眼，见白凤娇正吊挂在房梁下，似乎也刚缓过劲来。
白凤娇愣了一下，真闭了嘴，一会竟低声抽泣起来，直把冯宽惊了个呆，赶紧放开她脚。
诵经声骤停，下面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冯宽慌忙捂住白凤娇嘴……
一阵令人窒息的安静之后，冯宽缓缓抽出手，刚想找个借口溜走，白凤娇皱眉道：
“糟了，被发现了！”
“快放开！！”
“除非你答应，以后不再欺负我。”
“很好，我答应你。”
“哎哎，别别别……”
冯宽赶紧爬起身，几步跑上去，“这么浪漫的比喻，也没有别的意思。唉……我是说啊，姐姐你全身都在发光呢！”
“光你个头！又在想那些龌龊事！”
“凤姐姐不会太过害羞，跑最底下去了吧？有啥嘛，老夫老妻的，有啥不能说。”
喃喃几声，正觉得好笑又庆幸时，香风飘过，冯宽后背挨了白凤娇一脚，当即从石阶上滚落下去，好半天才停稳住。
扯去蒙面布，冯宽靠着塔墙喘着粗气，仰头望着站在塔顶的白凤娇，开怀笑道：
“嗯……”
“你就不奇怪，为什么我后来不选择杀了你，甚至，突然还对你这么好？”
“凤姐姐，一直都对我很好……”
“是因为我救了你？”
“不是，凤姐姐是真的好看！”
冯宽哑然失笑，“当然，刚才……也多谢凤姐姐搭救，不然，我恐怕……”
“嘿嘿，我也怕。”
“凤姐姐，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嗯？”
仿佛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一般，白凤娇并没有回头。
可一如从前的自信温柔声音，让冯宽能预感到，她此刻的脸上，一定挂着如春夏之交时、习习山风般的笑意。
“好看！”冯宽回答得特别干脆。
白马寺被削去了塔顶的齐云塔，不知什么原因，一直到现在也没有被修复。
冯宽站在塔顶遥望天空，白凤娇坐在下方的石阶上屏气打坐。
时间一长，冯宽感觉到脖子酸，也在石阶上坐下。
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忽地屋门大开，几个宫女进来，尖叫几声又逃了出去。
很快，几个官员硬着头皮贴在门外，朝里喊话道：
“大胆逆贼！天子脚下，竟如此猖狂！”
话音刚落，两人身下的屋顶轰然塌陷。
整个过程，冯宽甚至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尖叫，身体随之骤然落下。
眼看着就要落到长公主棺椁上，白凤娇飞出白袖，将其生生卷住。
“你这咬牙切齿的样子，也太假了……”
“你到底放不放？臭弟弟！”
“嘘！小声点啊，一会被人发现，可是要把牢底坐穿的啊，我的好姐姐！”
白凤娇一脚踹过来，冯宽眼疾手快，刚好用手拿住她脚踝，两人当即僵持住了……
“放开！”
“不放！”
“姐姐，我怎么觉得，月光好像能透过你的身体，直接照进来，最后，又照进我的心房呢？”
从没听过如此直接的情话，白凤娇羞恼火又膈应。
“今晚哪有月亮？臭弟弟，你想再滚一段，落到最底下才舒服？”
冯宽抱紧双腿，埋下头去，大胆又羞涩地说：“上次，姐姐估计是说的气话吧。”
周围忽然安静下来，以为对方同样处于娇羞状态，冯宽享受了片刻得意。
一会忍不住抬起头来，却意外发现，眼前的人儿忽然没了影……
不喜他多余又生分的话，白凤娇忽又冷声道：
“还记得上次沁芳阁，你做了什么吗？”
温柔又古怪的画面跃上心头，冯宽心一颤，好半天应了一声：
“我都弄成这个样子了，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冯宽指了指自己的蒙面布。
白凤娇顿时有些不高兴，“臭小子，姐姐我不也是这个样子？是不是我不说话，你就认不出我来了？”
“谁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