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标,你分明就是赵元佐的卧底!”
桌上的茶杯茶壶被震得粉碎,茶水飞溅到梁标脸上,让他下意识闭上了眼。
“如果你暂时不要我的命,我会帮你杀了他!”
“你用马车送我们,是因为车上,早已提前埋好了火药。到了玉鸡坊下车,又是因为,桥上埋伏了弓箭手,我说的没错吧?”
“柳姑娘的死,的确跟我有关……我这条命,你随时可以拿走!不过你得答应,这里的三十七户人家,日后得替我照看好!”
这下轮到冯宽沉默了。
梁标如梦初醒,连忙关了窗,拿井水好好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下楼。
一会两人上楼坐定,一开始都不说话。冯宽深吸口气,一脸认真问:
“标爷,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大哥哥,上次的故事还没讲完呢!快说快说,蝙蝠侠后来打赢了吗?”
梁标心中燃起的怒火,被几个人的话很快浇灭。顺着那些人的目光往楼下看去,他当即愣住了。
被一群孩子围住,周围不少年轻姑娘朝他指指点点、有说有笑,冯宽笑了笑。
“你不是小孩子,所以我觉得,有必要过来一趟。”
冯宽强忍着不适和愤怒,低声反问:
“修善坊的事,你们也不知情,对吧?”
你恐怕不会、也不愿相信!”
不等他继续纠结怀疑,醉逍遥睁开眼。一边说,他一边用衣袖擦干之前杯里面的残余酒滴,给自己重新满上。
冯宽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原本还在自己手上的酒坛,已经到了他手中。
仿佛闻到了酒香一样,醉逍遥忽然放下酒杯,闭上眼深吸一鼻子。
“酒不错。”
闻言停住脚步,冯宽将酒坛举在半空,距离醉逍遥只有五尺。脑海中飞速闪现对方脑袋被砸开花之后的各种场景:
望着他离开,冯宽先去关上后门,又朝厅中大喊一声:
“各位,今天我请客!现在走的,统统不用给钱!”
原本喧闹的大堂马上安静下来,有几个客人面面相觑,不为所动。
“我要会个朋友,谭大哥你先进厨房,一会无论出现任何动静,千万不要让杏儿姐、李妈妈她们出来!”
谭文海一头雾水,却又忧心忡忡。
“冯兄弟……”
“姓梁的,你终于肯出来了!他娘的,我孙女天天念叨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坏事?赶紧挑个日子,把事情办了吧,他娘的,哈哈哈~”
“阿标哥,这么好的天,帮我做个风筝吧,做个蝙蝠的,我要当那个蝙蝠侠!”
“标爷,我家墙都裂缝了,赶明儿帮我找人糊下呗,酒肉管够!”
从道政坊无名巷回来,冯宽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进来客栈,跟谭文海随意打个招呼,准备回院时,忽然瞥到在客栈角落独酌的醉逍遥。
怒火中烧,冯宽眯起眼睛,默默盯着他看了一会。醉逍遥依旧自顾自地喝酒,仿佛对周围的一切毫无察觉,也毫无兴趣一般。
作了个深呼吸,冯宽艰难转过头去,强笑着对谭文海说:
“是你的意思,还是风大人的意思?”
“跟她没关系。”
冯宽眉头紧皱,忽拍案而起:
“知道。”梁标不敢看他。
“人是你杀的?”冯宽冷冷道。
梁标沉默不语。
“那个……我今天过来,是找标爷有事的,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
拱了拱手,冯宽又顺着这些人的目光,朝头上望去,原本松散淡然的目光,顿时锐利起来。
“咳咳,冯兄弟稍等,我下来开门。”
“丐帮动的手,怎么不见你去找他们的麻烦?”醉逍遥忽然抬起头,似乎早已将他的心思看透一般。
冯宽哈哈大笑,“堂堂秦王殿下,根本就不会在乎几条低贱人命!
只不过……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这惺惺作态的模样,实在令人作呕!回去跟你家主子说,杀人者,人恒杀人!”
“赵元佐派你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连小孩子都不会相信的鬼话?”
冯宽气势稍弱,将吊在半空的双手微不可察的收回来,在裤腿上擦了擦。
醉逍遥拿起酒杯,递到鼻尖嗅了嗅,饮下,眉头微皱道:
瓷片横飞、血肉模糊、惨叫连连或者瞬间晕厥……
然而下一瞬,冯宽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柳姑娘的事,我知道你怨恨极大。可若要我说,真正杀害柳姑娘的,并不是我们,而是另有其人。
冯宽轻叹一声,几步往前,将面前一张没人的方桌一拳砸得粉碎,那几人乱叫几声,齐刷刷地跑了出去,很快便只剩醉逍遥一人,仍旧不动声色地喝着酒。
掸了掸身上的木屑碎末,冯宽耸耸肩,过去将客栈大门关上。
深吸一口气,又从柜台提了坛上好的和旨酒,眼含杀气地朝着那桌走过去。
“快去!”
一改方才的温和,冯宽狠狠瞪他一眼。
自从最开始的那次误会之后,谭文海还从未见过他如此凶狠的模样,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不敢多言,慌忙缩进厨房。
“哎,那小子怎么又过来了?”
“哪个小子?”
“之前大旱,专门给咱们送过米面粮油的,还有冰块。头发短了点,模样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