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奶奶的,又玩阴的是吧……哥哥我学的就是阴的,会怕你不成?”
咬牙忍耐一会,就当冯宽快要坚持不住,脚步下意识地想往后挪的时候,林木竟拐了个斜弯,从他身旁绕了过去。
进了观门,林木又停下脚步,依旧用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说了句:
林木依旧只回这一句,也不拐弯,就这么直直地朝着冯宽走来。
见他只是一个人,衣着破旧、扮相普通,不像是什么达官贵人,冯宽底气十足地挺直身板,毫不示弱地犟嘴道:
“我就不让,你能把我怎么样!!”
冯宽放下担子,越想越觉得气,忍不住要硬闯时,身后忽然走来一人,冲他不咸不淡地说了句:
“让开。”
冯宽回头看去,只见一修身长脸、留着短须的中年道人,正神色冷峻地看着自己。
看穿了道童心思,冯宽耸肩笑道:
“怎么说,我也是在对面上过学的人,小弟弟啊,轻松一点,放心,这点素质我还是有的。”
说罢,冯宽就这么担着箱子,在门口晃来晃去,小南跟着他来回踱步。
“诸位,下次再说,我妹妹来了!”
“哎哎哎,你这刚刚说到一半呢……”
“那武松喝了十八碗酒,到底,遇到老虎没?”
两人一同被红薯烫得又跳又笑,又比谁能将甘蔗皮丢得远,气氛欢快无比。
眼看着不少路人、书生甚至观中居士都围了过来,两道童终于开始慌了,赶紧过去喊梦寻。
李清灵和沈红绫言谈正欢,忽听到梦寻叫唤。出来之后,才知道是冯宽来了。
“你??”
“嘿嘿,反正我有的是时间,看谁耗得过谁!”
冯宽抹了抹鼻头的汗珠,掏出一块碎银子,递给小南,“南姑娘,麻烦去国子学右边的巷子里,买两根三尺左右的岭南甘蔗。再往里走约十步,那边还有烤红薯,挑两个最大的!”
冯宽哂笑一声,揪着他的话回怼道:“刚才还吹嘘自己是天下第一观,现在被神京来的人当头骑脸,还隔这儿自鸣得意呢!
我要是你,现在就找块地缝钻进去,不下雨都不出来的那种!”
那道童一时语塞,直气得浑身发抖,冯宽继续道:
“这大中午的,又不是像那会当护卫,还在这里站那么久做什么……”
冯宽顺过气来,回头见林木直接进了门去,心下不爽道:
“哎,你们两个臭小子,当他是空气呢?怎么不拦一下,就这样让他进去?”
道童微微一怔,重新打量他一会。
“敢问……客人姓名?”
“冯宽。我跟你们明鸿师兄熟得很,时间不等人,快让我进去吧!”
“还不错!”
冯宽当即弯下身去,连连喘着粗气。
小南拿帕子帮他擦了擦满脸的汗水,不明就里地嘟囔道:
走到他身前一尺时,林木终于停下。
那一瞬间,冯宽两脚明明还踩在地上,可却有种悬浮在空中的错觉。
仿佛下一刻,自己稍有不慎便会跌落深渊一样。渐渐地,他开始心跳加速、脸色发白,真气开始不受控制地乱窜起来。
两种负面情绪叠加,冯宽不悦道:
“让什么开?凡事讲规矩顺序,先来后到不懂吗?”
“让开!”
没一会,刚才那道童气喘吁吁回来,恼火道:
“明鸿师兄说,他根本就不认识你。快走快走,害得我挨了一顿骂!”
“什么??他奶奶的……吃完饭就抹嘴不认人了是吧?”
几人说着说着,有拉扯自己衣裳不让走的意思,冯宽忽然大喝一声:
“看,老虎就在那边!”
一时喜不自胜,李清灵跑回去告诉沈红绫,不等她反应,拉着她便往门口去。
“冯二哥!”
冯宽被一群人围观,正和他们谈天说地,扯东说西,听到这熟悉的叫声,连忙起身笑道:
“哦……嗯。”
小南过去没一会,右手卷着两根洗得干干净净的甘蔗,左手提着一个大纸包回来。
冯宽坐在扁担上,小南坐在木箱边,一人一个红薯、一根甘蔗。
“懒得跟你们这帮娃娃扯犊子,既然明鸿那小子翻脸不认人,你们去南院,叫梦寻道姑过来。”
两人不为所动,冯宽做了个深呼吸,直接把担子往正门口一放,人坐在扁担上:
“不肯叫人是吧?好,我就在这坐着不走了,给你们再加一道门,其他人没得我的允许,也别想随意进出!”
“亏你还是国子学的学生,这个道理都不懂?”
小道童一副看土包子的模样,鄙视道:
“规矩只对大部分人有用,人家可是神京玄都观的大弟子,当然可以直接进啦!”
“还请客人在此等候,我去通报一下。”
“我……还真是……严谨得很嘛!”
另一个道童不说话,只死死盯着冯宽不放,好像一旦他有闯进门的举动,马上便会以身堵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