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其背负双手,眉头紧皱,正神色古怪地盯着自己看,冯宽下意识地回之一笑,那人当即冷冷道:
“时间不等人,还不快进去?”
冯宽微微一怔,见常生往前走了两步,朝自己不住地挥手使眼色,“哦”了一声,赶紧也跟了上去。
这一晚,三人都睡得不好。
冯宽一大早被叫醒,稍微用了些粥饭,无奈地顶着黑眼圈,跟着一名叫常生的小书童出了门去。
国子学位于修文坊东南角,与弘道观只一街之隔。
杨应彩跟着加了一句:“灵儿姐姐,没事的时候,我也会过去找你们玩,到时带你们好好逛逛京城!”
“多谢郡主,不必麻烦。”
杨应彩讪讪一笑,冯宽打趣道:
“这是哪里话,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
弄明白两人现在的关系和处境,杨应彩不禁为自己方才的小气和醋意感到后悔,当即又提议道:
“灵儿姐姐你……应该还有什么话要跟冯大哥说吧。我先去沐浴,一会再来接你过去如何?”
见他一副傻傻的样子,冯宽憋着笑道:
“那……也不错。兄台你在哪个号舍,不会刚好,跟我们一个地方吧?”
“我……我想想啊……”
“两位哥哥,你们也是来考状元的吗?”
冯宽转身一看,距离自己不过五尺的身前,赫然出现一张胖乎乎的陌生圆脸……
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冯宽礼貌性地笑道:
“冯公子聪明!”
“我要是真聪明,哪里会来补舍哦……”
冯宽耸了耸肩,心里又想:
又走一会,两人来到国子学最西边的一排屋舍。常生一边走,嘴里一边念叨着什么,忽指着院墙角一间不大不小的茅草屋,如释重负道:
“西苑丁字十九号,终于找到了,就是这里,咱们赶紧进去吧!”
“那个……你没搞错吧?我怎么觉得,这里不像学堂,倒像个柴房呢?你看旁边的其他房屋,都是青砖黑瓦,刚才经过的,还有亭台楼阁……”
“了解。这什么黄大人……估计是教导主任之类的吧,脾气不好也能理解。”
常生顿时有些发懵,“教导主任??”
“呃……反正就是……”
李清灵眼睛一亮,听到后面,马上又暗淡下去。
“冯二哥,她……她现在还好吗?”
“嗯。”
进门走了一会,见那文士并未跟过来,冯宽忍不住问:
“刚才那人是谁,怎么这么凶?”
常生苦笑一声,“咱们运气不好,刚好是学正黄大人过来。还好……他还是放咱们进来了。”
到了之后,在国子学大门口站了一会,冯宽看着众多书生打扮的年轻人鱼贯而入,只顾着低头看路,大多表情严肃,不禁感叹京城的最高学府就是不一样。
各种擦身擦肩而过,恍惚间,他又感觉,自己好像也成了他们当中的一员。
忽听常生一声提醒,冯宽回头一看,发现他身后不知何时来了一位中年文士。
“灵儿妹妹,不用把她当外人,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跟她说就行。反正啊,我还欠她不少银子,都一并算在我头上!”
“冯大哥你啊,一天到晚就只念叨着金子银子……灵儿姐姐,咱们都离他远点,免得被沾上一身铜臭味儿!”
杨应彩心里一乐,白了冯宽一眼,拉着李清灵出去了。
“没有了。”
李清灵长出一口气,“明天一早我便回去,跟三哥一起等着冯二哥的好消息!”
冯宽点点头,“谭大哥他们……开始可能有些误会,人其实都还不错的。还有果儿、萍儿姑娘她们,到时有什么事,尽管找她们就行。”
司马斌掰着手指头,“甲乙丙丁戊己庚辛……不对,好像念过了……甲乙丙丁……”
“这位兄台……你是这里的学生么?”
“嗯……我叫司马斌。”
那人挠了挠头,“之前,本来是在那边读书的,后来老师说我个头大,一个人坐了两个人的位置,让我换到这边来,所以我就来了……”
“要是按我在那个世界的成绩,不说进上舍,弄个差不多的内舍还是没问题滴。”
“哎不对,也不能那么算。这可是京城第一的学府啊……堪比清北,这样看来,进补舍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这时,一人忽凑过来,呆呆傻傻地问:
“冯公子,咱们能有地方呆就不错啦!这旁边是人家外舍学生的地方。刚才经过的是内舍,当然屋子规整又漂亮啦。
再往东去,还有更好的呢,那里是上舍,专供国子学里最顶尖的百十来人,是人家学经问道的地方,咱们不能比。”
“外舍内舍……这名字听着怎么这么……咳咳,我好像懂你意思了。咱们今天过来,应该算作是插班生……这里,估计叫什么补舍之类的对吧?”
冯宽摸了摸鼻子,“那啥,除了教学之外,这里学生的言行举止,国子学的风气等等,黄大人都会管的对吧?”
“差不多吧……黄大人脾气之差,在这里是出了名的。无论外舍、内舍还是上舍生,几乎人人都怕他。咱们这些天……尽量躲着他就行。”
“明白!”
冯宽点了点头,“不过,现在的她……不一定想见你。这样吧,等武举试弄完,找个合适的时间,我带你去见她。放心,她现在还算安定!”
“嗯!”
李清灵连忙点头,“郡主,天色已晚。咱们这就出去吧……晚上,就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