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不等群臣继续禀奏,当即起身回了寝宫,换了便装,又匆匆赶去了燕国公主府上。
赵义中年得女,加上他之前的三个都是儿子,使得赵烟萝刚一出生,便集万千宠爱于其一身。
然而,赵烟萝并未恃宠而骄。
皇帝赵义最近过得很不开心,刚刚改年号为“雍和”之后,马上便传来了北辽犯边的消息。紧接着,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赵烟萝又得了怪病,各方名医方士皆束手无策……
好在几天前,终于从南边得了什么丹药,暂时控制住了病情,甚至还有了明显好转,可就在昨晚,赵烟萝的病情,突然又开始恶化。
“唉,不知道微儿这会,到底怎么样了……”
冯宽苦着脸,弓着身子,漫无目的走了一会,忽然摸到手指上的那枚玉扳指,当即心头一热:
“还是太顺爷靠谱啊!唐师姐,你这个亲爹,以后也是我冯宽的亲爹!”
……
冯宽身子一哆嗦,当即认怂,又怕被他们多看几眼记住样子,悻悻地挥了挥手,赶紧先走开了。
“他妹的,这下不仅把水还丹给弄丢了,还有我的衣服和银子啊……”
“还要怪那秦五爷!刚才吓了我一遭……害得把腰间的银子铜板,都一起放包袱里面去了。”
“元休,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好好坐着么?”
“怎么消停嘛?你们两个当哥哥的,这个时候还能这么安静,真是……反正,我是静不下心来!”
赵元佐也不坐下,眼神复杂地看着赵元佑,“她现在……如何了?”
赵元佑微闭着眼,没回答。场面顿时有些尴尬和紧张,赵元休忍不住开口道:
“两位哥哥,我去后面看看。”
“那什么水还丹,现在都在这里面!”
说完,司马真当即打开黑木箱,仔细取出两枚丹药。管家小心翼翼地接过,威逼利诱之下,很快又选出了两个侍女,带着一个被绑住手脚、封住嘴眼的小童,一起进了赵烟萝闺房。
过一会,太子赵元佑亲自登门过来,府内马上又安静下来。司马真向他说明了情况,陪同赵元佑一起在前厅等候消息。
面容枯槁憔悴,全身瘫软无力,口不能言、耳不能听,只将将能认得一些人。
请来各方名医、隐士高人都看过,却只能暂缓病情。前几天得了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三清水还丹,服用之后,赵烟萝病情才终于开始好转。
然而才过没几天,病情又迅速恶化,到后来,甚至她身边服侍的几个侍女,竟也相继暴病而亡,一时之间,公主府人心惶惶。
“不对不对,哎哎哎,我的包袱还在那里呢,剩下的东西,救不了公主的命,能救我的命啊,这身无分文的,要怎么跑路啊??”
冯宽赶紧站起身,急切地呼喊一声:
“两位大哥!!”
从小生得倾城样貌,禀赋天资又异于常人的她,不仅琴棋书画、诗词音律、女红刺绣样样精通,还曾西行游神京,东上天台山。和晋阳宫、天台宗都曾结下过缘分,武道也很早便入了知行境。
即便如此,回到京城之后,她依旧知书达理、明辨是非,待人温柔随和,宫中上下,京城内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被誉为“天下第一奇女子”。
然而,也许是因为人生过于完美顺利,老天爷终于降下祸端。不久前,正值青春芳华的赵烟萝,竟无端端的得了怪病:
“陛下?”
一位官员正在禀奏去年税收之事,宰相吕正见皇帝恍惚,忍不住出声提醒了一句。
“行了,吾知道了,退朝吧!”
这边王守约过来捡起地上的包袱:
“马兄,这东西是那小子落下的,你先收好,到时找机会,还是还给他吧!”
“王兄果然忠厚仁义,我先收下了。”
“唉,我怎么这么惨啊!刚刚到京城,马上就要流落街头了吗?”
“我好像记得,和王公公告别之前,那黑木箱还在的呀……”
“要不……干脆直接跑回武当算了?唉……一人做事一人当,还是留在京城,暂且观望观望吧。”
司马真忙摇头劝阻,“韩王殿下,公主刚刚才服下丹药,现在那里……还是让她静一静吧!”
“这什么丹药,不知道到底……唉,但愿烟萝妹妹,能赶快好起来吧!”赵元休嘟囔几句。
在司马真之前的座位上坐下喝茶,见赵元休在厅内走来走去,赵元佐干笑一声:
许世境刚上来茶,秦王赵元佐、韩王赵元休又一同进来,司马真赶紧起身让座。
“你们也来啦。”赵元佑没起身,神色疲惫地说了一句。
“烟萝,一样也是我们的妹妹!”
司马真进来皇城,一路疾驰到了公主府。原本沉寂得可怕的公主府,才终于又有了些欢喜的声音。
管家许世境带领府内众人,恭恭敬敬地迎着他进门,又领着去了后院。
“司马将军,一路没出什么问题吧?”
“嗯?”
两军士回过头,凶神恶煞地瞪向他。
“大……大哥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