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有那么点像一个人。啊,不……
应该是一只兽。
“度你成仙。”
“……呃?!真,真的吗嘛?!你要度我成仙?!真的这么好吗?”
他点头。
他回头,盯着那媚态尽显的白梅精,悠悠地叹上一息:,“从今往后,不许再吸食男人精气胡来。”
“……”她别着嘴,那表情似在不服气地说,凭什么管我,哼。
“不许**邪,肆意对和男子**,施放妖毒。”
跪?他们……一只是天界第一瑞兽,另外一只也是兽中极品的九尾天狐,两只身形修长的大男人朝一个气息孱弱的小娃娃低头叩首,这场面怎么看怎么奇怪。
“让开。”小娃娃开口命令。
“大人!您现下气息混乱,若不好好调息反而消耗真气催动焚天扇,且不说能否惩罚那小仙,若被再度寻到您的气息,只怕您被袭事小,您身边这只小妖的周全难保吧?”天狐言化再度开口相阻,膝却始终跪在地上,不敢擅自起身,当真阻碰他。
“讨厌。说什么吸食精气,人家只是想报大人的恩情而已。您和那些男人怎能一样。”她对那些男人可都摆出冷若冰霜的脸,因为他们精气只够她摆出那副嘴脸对他们,而眼前这位大人的丰沛灵气却不可同日而语,光是看着他,她简直连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人家只是突然喜欢上你了,想和您**嘛……”
“啪。”
“呵呵,难道大人舍不得小女子就这般香消玉殒了?啧啧,我真没想到呢,原来天界的大人是这么有人情味的吗?”
轻佻的媚音全然没了方才的冷漠,就连手儿也大着胆子朝他探来,从脚踝处向上缠绕住他的膝处:,“既然大人放小妖一条生路,就别急着走嘛。也让小妖回报您的恩情。”
“……”他突然站定原地,动也不动。
“……所以,你便顺水推舟,吸食他们的精气,助你修行?”
“大人可别污蔑我,虽然春风几度,也吸过些精力,但是……我都劝他们速速离开了,是他们自己不知好歹,舍不得离开我,说什么要一辈子守着我。”她发丝凌乱匍匐在地,却傲气不服,眼眉轻弯,划出好看的弧度,“呵,呵呵呵呵……人类,真可笑。我是妖呢,这身香毒岂是能与人共存的。同我说什么情深似海,比翼双飞。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承诺,我倒是希望他们的精气别那么孱弱,就没有一个有些修为可供我吃久些的精壮男人么?他们统统都是死于与妖**,过度沾染妖毒,我可从未动手杀过一人。不过,你是仙,我是妖,你是正,我是邪。既然被你逮到,你要替天行道,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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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即便是再续,他们之间仅有的瓜葛也**然无存了,他怎会期待还能见到她,又有什么资格感到失望。
眼前的女人一身素白薄纱,长相俏丽婉约,浑身散发着幽幽梅香,香则香矣,含得毒可猛烈噬人。
“修行不易。,别再害人了。”他淡淡地撩下这句规劝的话。白梅成精,没有个几百年的韬光养晦,是不可能幻化成人形的。
还要见她一次么吗?他想……又怕。
心悸在胸,裂痛感阵阵传来。
啐……不是说做梦不会感到痛疼么吗?为何胸口的闷痛还未消散,反而越加浓重了。
脑子里,一副眼熟的仙境画卷又在他眼前慢慢铺开。
浑混蛋……那让人烦闷的冗长回忆不是该结束了么吗?
他被人……不,是被一只没心没肺的禽兽抛弃了,抛弃得体无完肤,抛弃得彻头彻尾。
月光下,她陡然睁大的瞳孔却看不清师父月影斜照的脸庞,只有那浅色的眼眸,在黑暗的洞内泛着润玉般的淡光,是她的死鱼眼看错了吗嘛?那眼眸朦胧中竟隐隐透着——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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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有条鲤鱼
他从来舍不得她被任何人瞧不起,让她在洞天福地,在他身边无忧无虑没心没肺地长大。
他从来没有一丝一毫嫌弃过她,觉得她这个妖类徒儿丢脸。
就算她只是一只不成气候的小妖,如何修行也上不了档次。
可是,她是妖。和妖牵扯,不是缘而是债,对吧?照霜幽所说,她很可能会控制不住吸光他的精气,造了杀孽就绝不可能飞升了。所以,以她这不成气候的资质,这辈子都修不了仙了,是吧?
突然间走到死胡同里,这感觉真是差劲透了。
“年儿,讨厌和为师在一起吗?”
“……”不算是乱说话吧,只能说,告诉了她一些事实。
师父从来不舍得让她知道的事实。
“师父……您当初告诉我,若找到尘缘,度过它,便能大增修为。徒儿的尘缘在哪里?您知道的,对吧?”
“师父!”
“年儿松手。”
“不要!您要去哪儿?”
“风凉。年儿进来。”
“师父,我想待一会。”
霜幽和言化为他们师徒二人疗伤完毕都在洞内调息,她是趁着没人注意才溜到洞口来的。和两只灵兽待着,她这只小妖倍感压力。
没有鸿鹄之志,没有得道成仁,没有救度苍生的野望,她的愿望也就如此渺小而已。
下弦月如钩,挂在天上。
年泡泡抱着膝头坐在洞口,抬头呆呆地看着天际。
“不然你为何要修仙?”看着她吃瘪的表情,他胸口竟**起一抹报复的快意。
“……”
“当妖有什么不好的?是妖是仙又有什么差别呢?因为——妖说的话没人相信,而仙万人敬仰,受人尊崇。同理……妖兽人人喊打,而一旦得道成为灵兽,便能受人供奉,流芳万代。连如此浅薄的道理都不懂,还妄想修仙飞升,我劝你早日作罢安心做只低贱逍遥,偶尔吸吸人类精气以助延寿的小妖待着得了,别再浪费大人的时间和精力了。”
“呵?那他为何突然吐血不止?刚与一只妖类唇齿相依,下一刻喷吐鲜血。只有妖类吸食精气过量所至。”想起方才所见,他还怒在心头,忍不住开口损她。那个人因为怕她被伤,用自己肉身带走精怪和天庭追兵,她却完全不知好歹在树林子里和男人勾勾纠缠。
“我真的没有吸他的精气!我自己做没做我自己会不知道嘛?他是我的恩人,我怎会恩将仇报?”霜幽的话让她联想到那白梅仙的指控,她真的很讨厌被人冤枉,开口辩驳。
“那可难说。妖族败类众多,而且大都天生带毒,你有没有吸,或者你吸了而不自知,这都有可能。碰上人类嘴唇便吸食精气,对妖而言,只是本能。你想控也无法控制。”
“人妖相恋,绝没有好下场。”他冰冷地开口,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何要给她一个忠告。
“那人仙相恋呢?”
“嗤。还有心情吃那白梅仙的醋。”霜幽哼笑,却鬼使神差地回了她的问题:,“前生有缘,今世自然脱不了牵连。不过,缘归缘,缘分尽了,各自也该断了瓜葛,再执拗牵扯必会折损彼此。”
“没。好奇,随便问问。”
“哦。”他了然于心地拉长了音,“你想睡刚才在林子里跟你搂搂抱抱的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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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威胁,年泡泡没种地吞咽口水,收回大逆不道的表情,却还是偷偷睨他,对于他附着灵力在她脸颊上游走的手实在不想沾染上。天知道……这脏爪子刚刚在哪个物种的身体里待过,会不会有毒啊。他是瑞兽,百毒不侵,她可脆弱的很呐。。
“看什么?小心张针眼!不对,呃……”说完才觉是在贬低自己,他忙改口却不知怎么搬回。“喂!你躲那么远干吗?这样我还怎么帮你疗伤。头靠过来。”
不情愿地凑近了些,她忽然好奇,张口问他,“人类……你真的碰过睡过吗?”
“……”怔住一惊,看着真气还在继续游走,他急忙收掌压下。嚯,一时走神了,给这种上限太浅的小妖精输真气就是这样,还没开始就到头了,才继续给她,要再继续她可真得当场爆成肉泥不可了。
真气输完,他抬掌一拨将她正面朝向自己,要替她抹去身体上的擦伤痕迹。
面一对上,却看见一张满是鄙夷的脸。
魔物?
想起方才烧成焦炭的魔花。
= =|||从心底打了个寒战。还是算了吧。魔界生物他可消化不了。
“哼……有啊。本神座看不上,不屑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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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仙,灵兽,精怪,连人类他都……
“是!徒儿该死,徒儿不该丢下师父,都是徒儿的错,不该贪玩,不该离开您身边,不该让坏人趁我不在这样欺负您。”
一瞬间的心痛麻住了她的胸口,年泡泡当真悔透了肠子。
什么尘缘,什么报恩,什么什么都没有师父重要,什么什么都没有养了她二百五十年的师父重要,什么什么都没有养了她二百五十年由着她撒娇胡闹懒散修行混吃等死的师父重要。
糟糕……若把那骚狐狸把自己往昔的风流艳史如数告诉那位大人,那可惨了!
尊者大人最忌纵欲。
欲之所生,只为繁衍。
年年有条小鲤鱼
星野樱
“喂……他们在嘀咕什么呢?”挺着背正襟危坐,年泡泡一边疗伤,一边偷摸地看向师父和天狐细碎聊天的方向。
“……”
“其实,尊者大人掐指一算也便知会一二了。若非扯上她,您根本就不在意吧。”
“……”
吵吵嚷嚷两人坐到一边去传度真气。天狐言化却在这刻轻步移到白衣小童身边,道:“这场面……还真熟悉呢。是吧?尊者大人。”
“……”
“若当年,她没闹出事,这种吵吵嚷嚷的对话,我们大概可以在九华山看上一辈子吧。”
“你一条臭咸鱼还敢挑剔味道?!”果然是有师父在撑腰就有恃无恐了,方才还不见得敢跟他这么顶嘴,“什么清香淡雅,少用娘们兮兮的字眼放在他身上!浑混蛋,这样说来,你还敢凑鼻子过去嗅他身上的味道?到底谁给你这条臭咸鱼胆子的!我都没有如此放肆过!”
“哟?怎么?你也想闻?不给!师父是我一个人的,才不给你闻!”
“你信不信我一爪拍扁你啊?”
“喂!少用那种**邪的眼神看他。”不爽某人热烈的视线,霜幽出声阻止。
“什么叫**邪的眼神,我看师父那是嘤嘤嘤的崇拜眼神好不好。”
“管你什么眼神,统统不许看。过来,坐下,疗伤!”
“不是只有嘴巴可以吗?”
天狐捂嘴闷笑:,“当然不是。小鱼儿,术者度气视修为而定,以霜幽的修为灵力,不需要那么亲密的动作也能度给你些许真气。”说罢,橙黑的眸有意无意地瞥向始终静默不语的某位大人。这个师父啊,不告诉小鲤精正确的度气方法,只为满足个人私欲,有些不厚道哦。
不过……应该是他想多了吧?私欲,这种东西怎会和这位清冷冰玉的大人扯上什么关系。
“你这只**浪的蠢鱼脑子里都是些什么邪念啊?谁告诉你度真气疗伤必须嘴对嘴的?!”怎么着?倒是他没见识了?活了千把年,还没搞清楚用哪里输送真气灵力疗伤嘛?
“咦?!”被曲解的年泡泡眨眨眼,捂紧嘴的手指露出指缝传声而出,“不是嘴巴碰嘴巴才能度气的吗嘛?”
霜幽挑眉:,“嘴对嘴能度啊。”
他怔了怔,抬眸看着那只暴躁的麒麟,他故意昂首不看向他们俩,仿佛只是路过做件好事般的态度让他抿紧了唇,不置可否。倒是自家小徒儿一听,立刻弹跳似得松开他逃跑似得溜开。
“咦?我不要!”
被拒绝的麒麟面子大挂不住,一把拎起正要开溜的小鱼儿的后领,让她两脚离地在空中滴溜溜地作者无用功,:“我还没嫌你,你这条臭咸鱼有什么不满的?”
他的肩膀,很小,很小很小,被她双手一搂,牢牢圈在怀里,下巴跃过他的肩头,胸口相贴,他极好的听力不可拒绝地听到她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撞出惹人想念的节奏。从没想过,有一天,他竟然小到能被她一把包在怀里,密不透风地藏在她胸怀里,好似……她可以保护他一般。
“听话,去坐好。”他被抱在怀,那姿势像透了一个乖巧的孩子,实在没了力气也没了气势下达命令,只能浅浅地开口。
她摇头,:“我不要听这种话,我不要你有事。”
抬手,他如玉般的指尖欲伸向她,可细碎的碎石灰泥从肩头滚落的细微动静让他停住了动作,眼眸落在自己染上脏土的指尖,僵住,他垂下眼帘,收回想要碰她的手,他淡淡地抢了她的对白。
“你怎么一身血?”
“师父,我没事。倒是你,是谁……”他都如此虚弱了,她这点小伤算什么?
他不理,兀自坐下,运功提气。
“师父,徒儿不能要你的真气!”
闭目,他顾若罔闻,抽出灵力,提上胸口喉头,正要从嘴唇轻吐而出,肩膀上突然压下一道肉肉的重量。
“休要劝我,我说错了吗?明知会被追缉,为何不好好隐在山里,为何不好好藏住自己的气息,明知不能离开九华山,为何连一句话都没有就消失了?我们找了他多久,久到我以为他已不在人世间,若非他泄露灵力让我们闻到他的气息,他会是怎样下场?你看看他现在的模样,我难道连问上一句都是逾越,都不行吗嘛?为何会沦落到连肉身也缩成孩童大小,为何连头发也白了,我能不管吗?他是我的唔唔唔——走开骚狐狸……唔……”
“大人,霜幽这兽类一向无礼粗野,手动的比脑子快,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您别理他。”瞪瞪瞪,这脑残的麒麟,没瞧见那位大人已经冷火狂冒,袖里的小手旋出凌厉的弧度,已打算展扇招焰做一道世间绝无仅有的美味料理——烧烤麒麟了么?
“谁无礼粗野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了!唔!放手,骚狐狸……烧啊!让他烧死我,大不了就死在他手上了,死在您手里,我霜幽认了,这条命本来也是您的……唔……”
“也保证不会把仙女烧焦哦!”
“……”这条暂且保留。他不语,略微欠身,捞住她紧攥自己衣角的手,“去那边坐好。为师替你疗伤。”
“咦?”他的身体分明虚弱成这样,怎么还能承受输渡真气给她,“师父,不用啦,我这点小伤……”
“挠您痒痒!”肉爪邪恶地抓抓,年泡泡趁势威胁。师父纤细的小腰身出乎意料的敏感,是她知道的小秘密,也是师父难得的弱点。
“……休要胡闹!过来,为师度真气与你。”
“您不出去了吗?”
“……年儿。”
“师父再说什么我也不会松开的!师父这样子哪里也不准去!”
“……”
“师父!你怎么……”
年泡泡惊住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师父。
虚弱,颤喘,好似快要耗尽最后一口灵气。
“……”
“您就是多次催动焚天扇才引得周遭精怪因您身体的至纯灵气而扑咬上来,那些下界妖物您自是不惧,可她……就很难说了吧?再说,这次追兵来得太过蹊跷,依我看,跟那白梅小仙脱不了关系。所以,请您三思后行。”
拖沓的倦体因后几句劝告停驻下来,他眉心拧紧,思量再三,转眸看向自家徒儿,她正抱住他的裤腿,拽紧他的衣角,鼓起腮帮铆住了劲耍赖拖住自己。
“为什么?!像我们这种寻常小妖没人指点,大概只有一辈子在山里当妖的份,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连她的手指都没有碰过,却对她这么好的男人,他是第一……开天辟地的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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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满是狐疑的脸印在他的眼瞳里。
“……”那她吃什么啊?她修为甚浅,没有精力可食,会凋谢枯萎的。
“不用担心。”他开口,抚平她的抗议,:“我来度你。”
“度……度我?度我什么?”
撒野的嫩白小手被他自胸口抓下,她更加胸有成竹想贴身而上。
“莫要依着我,自己站好!”熟悉的对白让他忽然脑内一热,不似往常淡薄的性子,大声叱嚷。声一出,才惊觉自己失态的反应。
“呃?!”白梅精柔弱无骨的腰身被他一嚷,吓得愣在当下听话地挺直站好,不敢多有动作。
见说辞有效,她长睫眼眸更加卖力地勾挑眨动,:“小妖没别的引以为傲,只有这副身子还算匀称销魂,大人不嫌弃,就拿去享用吧。”
手掌握拳,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深吸一口气,好似在艰难抵抗**的样子让白梅精更觉得好笑,两只忙不迭的小手更加放肆地缠上他的腰身,揉上他的胸口。
“就这么想吸食精气么吗?”他低眸问。
他沉默不语,抬手让灵凤收起利爪。
背上的束缚被除去,白梅精娇软的身子慢慢爬起来,:“大人不杀我吗么?”
他不想多言,抬步正要离去。他本是途径此地发现妖气重重才多事一探,既非她扰乱人间,而是凡人欲重自己咎由自取,他便没有绝对的理由将她打回原形。
“害人?”被踩在灵凤爪下,她冷冷一笑,“这位大人真会说笑,我何曾害人了?”
他不语,只看向这山岚处处可见的森森骸骨。
“呵。你说这些男人?”黑眸清冷地扫过这漫山骸骨,毫无悔意地昂首,“我可从未主动伤人,是他们听说山中有仙子便色心大起,上山来寻我。”
“叫你的凤凰把脚拿开!它快把我的骨头都踩碎了。”
睁开轻闭的眼眸,引入眼帘的女人——不是她。
嘴角轻动,他在心里自嘲一声。
“她动你,就该死。”
“红莲火燃尽万物,洁净世间,连仙子也会被化作焦炭。不过大人,你若当真做的如此决绝,怒而嗜仙,天庭恐不会善罢甘休吧?”狐音轻佻,从背后翩翩而来。
年泡泡丝毫没察觉,那两道身影已不知何时单膝跪在身后了。
她心尖有人,不是他;她想与之共度的,不是他;她在乎的,不是他。
这便够了吧?让他归回心如止水的往昔。他已心服口服,愿赌服输了。认清自己只是与她心念之人有些神似,才被她另眼相待的,不会再有多余奢望,可这种无聊的梦境为何还要继续下去?到底是谁允许它这般自如地穿梭自己的记忆的?竟然……竟然还有续集?!
“喂……喂!”耳边传来娇媚的女音,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角。
星野樱
混沌一片,身体在发热。
倪大野皱紧了眉,咬紧了牙。
这么好的师父,她怎会讨厌?
“那……就只和师父在一起,可好?”
“……”
“咦?”师父的问题和她心中所想相差万里,她奇怪地回过头去,“当然不讨厌啊,怎么会讨厌和师父在一起?。”
师父对她有多好,不用霜幽和言化说,她自己一清二楚。
他从来不忍她知道……她是最最下贱的妖类。
“……”这一刻,他沉默了。
“是……大野人吗?”世间之人,能有牵扯亦是有缘,而如此牵扯不清,若说她不是下山来找他的,她自己也不信。
“……”
见她有些不对劲,师父上前一步,抬起小手抚向她的额:,“怎么?莫非还有哪里不适?”
“没有没有!”她急忙摆手,“只是……”
“霜幽同你乱说话了?”拧眉,他猜测。
广寒宫里的嫦娥,到底有多美。
她想过,不止一次,也曾觉得将来说不定可以见上仙子一眼。可现下从她的方位望去,那里遥不可及,和龙门一样高不可攀,不……比龙门更加遥若星辰。
身后传来细碎的动静,她回头看去,竟是师父朝她缓步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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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只是觉得……飞升成灵兽,会比现在活得久一点,不用藏来躲去,可以大摇大摆受到天庭天规的保护,不会被吃掉,不会变成别人的食物。
不想伤害别人,也不想被人伤害。
“师父才没教我做这种下流的事情!为什么我怎么说都没人相信。”
“因为你是妖女,而那人是仙女。”薄唇微启,霜幽轻轻撂下的理由让她顿时哑口无言,怔在当下。
“……”
“……”原来,他们前世就有了缘分,今世是再续前缘。原来,白梅仙子真的是大野人天命所归。修仙成性就是要顺应天命,遵循天理。那她现在根本不用担心大野人的安全,更不用急着去找他了,对吧?
“想吸食男人精气,就换个人。那男人不是短寿之相,更有白梅仙在身边,你占不到半分便宜。”手掌隔空抚过她脸颊的伤口,他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随口警告她,连自己都觉得废话多了些。这条咸鱼是死是活与他何干?他一定是受那位大人的影响,看他视她如若珍宝,怕他难过伤心才说这些无聊的废话的。
“我没有吸大野人的精气!”
如果,她离开师父,他就会变成这副惨烈的模样,那她宁愿一辈子挂在师父身上,像条鼻涕虫一样,黏糊糊地粘在他身上。
“白梅仙……该死。”
“嚯啦。”红莲焰苗从袖内的隐隐冒出,小手抓住乱石,暗力一握石角应声断裂,他视若无睹,撑起身子就要走。
“我才没有想睡大野人!”
“哼?”他才不相信,“不想睡,那你问来干吗?”
“问你哦。”年泡泡到没抓他的软肋,而是认真道,”人跟妖,不能在一起吗?”“因为……因为……”她想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这个妖碰触了他,才让大野人吐血不止的。
霜幽挑眉。这是什么烂问题?
“可以碰的嘛?”她问得小心翼翼。
“干吗?”
“你那是什么脸?”霜幽不爽质疑道。
“……看见你这种**兽不知要露出什么表情才好的脸。”
“你又讨打是不是?以为你师父在,我就不敢揍你是不是?抽扁你再帮你医好,让伤口完全看不出来,还能痛得你咬牙切齿的办法,本神座有的是!要尝尝?”
“唔,呃……热,好热……爽哟,爽哟!”一股股真气从背后流入,不知不觉层层叠高,已经太多了,可背后的瑞兽大人仿佛灵力过剩随便给似的还不停手,不停不停给她灌进来,她已经灵气冲顶要爆了!
“……吵死了,爽什么爽!叫得再邪魅我也不会对你这种臭咸鱼有兴趣的。”
“……”是他自己的名字发音误人子弟好吧,以为她在叫春啊?明明是他自己的名字叫起来就好像在**一样嘛。明明是他自己在背后嘀嘀咕咕自己泯灭兽性地睡了多少良家雌性,还越数越大声,干吗栽赃到她头上?, “我知大人你睡扁六界无敌手,战绩无双,眼高于顶,是看不上我这种清蒸小鱼的,但是你真气灌过头,我要爆了。”
当时答得是骄傲满面,春风得意,可如今……冷汗滴滴。
这骚狐狸该不是一早就算计好的吧?问他这种问题好去告状。
不过,说到这个,六界之中,他还有什么没碰过的……
这是他被收归尊者座下学习的第一课。
如今若被他知晓,自己趁着他不在的时候,放纵猎艳,夜夜笙歌,跟各种小艳妖,小灵兽翻云覆雨,以逞雄风,定会被罚死。
怎么办,得想个法子搪塞过去。可是……啊啊啊!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邪无耻极了,前些日子那骚狐狸还问他,霜幽,这六界之中还有什么雌性是你没碰过的,他当时怎么回答的来着?
“臭咸鱼,度气呢!你给我专心点!”
背后的瑞兽大人金瞳不耐烦地微眯,手掌抵在年泡泡背后传度真气,可注意力也不自觉地往那边交头接耳的两人飘去。
该死的骚狐狸,不是凑在那人耳边说他的坏话吧?
“您当真可以如此洒脱,不回九华霜曲山看一眼么吗?”收敛了笑,言化低声轻语,却又随即摇头否定自己的提议,“倒是我傻了,明知您被天庭追缉,怎能提这种荒唐的主意。”
“……”
“望您别责怪霜幽鲁莽,他寻了您许久,不为别的,只是想比天庭追兵更早找到您,希望您……逃远些,越远越好。”
“……你们下界所谓何事?”
“咦?尊者大人有兴趣吗?我以为大人早已厌倦了天庭琐事,断然再不会理这些所谓天机了。”“……”
“不过既然大人开口询问,言化自然知无不言。”他一边眼眉含笑,一边坐下抬手替眼前的小童举手疗伤,“真龙天子有事天庭自然得帮忙化解,仙子奉命下凡却动了凡心,霜幽是天命所归要为朝廷做一件事儿,而我——则是拨乱反正,好意规劝仙子走回正途。”
“敢打我,师父就更加不会给你闻了,噗噜噗噜!”附赠一个做个鬼脸气死你。
“臭咸鱼!”
“肖想人家师父的大变态!”
“谁弄的?”眼眸一眯,他二度抢过她的话,气力虚浮。
“是徒儿自己不小心摔了,徒儿没事。”
“该死……”
“说好用除嘴巴以外其他部位的哦?”
“求我也不会给你这条臭咸鱼用嘴巴!本神座挑食!”
“最好是!挑食的麒麟输来的真气不会有臭味吧?师父的味道可是清香淡雅很好闻的莲香啊!你可别把我弄臭了!”
“是,、是这样的吗?”搔头,她疑惑了,低头看向打坐不语的师父,“可是师父每次都……”
“他怎么了?”提及某人,霜幽格外注意,用心聆听。
“……唔。没什么。” 大概是师父的修为不如这只臭麒麟吧,毕竟人家是天界第一瑞兽耶。但是,她才不会说出来让师父下不了台,让这家伙鼻子傲上天哩,不说不说。师父虽然不如麒麟,但是已经十分非常很厉害了,在她心里,师父是最厉害的!
“那不就完了!你休想!”指缝一闭,她严守界线。
额头青筋乱冒,暴躁的麒麟再度暴躁了:,“你哪个筋坏掉了?谁要跟你这条臭咸鱼嘴对嘴度气!又不是只有嘴对嘴才能度气!我用手掌用脚掌用膝盖也能给你度过去好不好!你还不够资格让本神座用嘴巴替你服务!”
咦?又颠覆她的人身观价值观世界观了……
“放手,放放放开我,我才不要跟你嘴巴对嘴巴!唔……我宁可用水洗洗睡了。你替师父疗伤吧……不,你也不准替我师父疗伤,总之……总之你就是什么都不用管就对了啦!”
“什么玩意儿?”听到某个关键词的霜幽皱眉了,“嘴对嘴?”
“对,对啊!呸呸,什么对,才不对,我不要和你唔唔唔!”两手塞住胸口,她才不是谁都好,她才不是不挑,能疗伤就能碰这里的滥情小畜生呢。
“……”抚上她圈住自己肩膀的手,他细细地叹出一息,张开正想说什么。
突然,背后伸身出一手,将年泡泡从他肩头拎了开去。
“嗤!算我方才说话不敬之罪,这家伙的伤我来治!真气也由我度给她!您专心调息,这总行了吧?”
是她倾身抱住他的重量。
从未有过的亲近,让他浑身泛起一阵轻颤。
他替她穿过衣,他替她洗过澡,他替她梳过发,却从没用这种姿势靠近过她。
指节轻动,袖中莲火终究没烧起来。
他静默在原地,好半晌,只听着静谧的洞中独留滴水叮咚声,旋身,他不再理睬两只灵兽,径自牵起自家徒儿的手,将她带到一边的角落。
“师父,我的伤真的没事。”再笨,她也听得出来那只麒麟难听却中肯的话,师父的状态不好,他现下绝不是能随心所欲分她点灵气的状态。
年泡泡话没说完,身后一直跪地不起的瑞兽麒麟大人许是忍耐已久,再也看不下去眼前闹剧,无法苟同的暴怒出声。
“您也够了吧!周旋一群天将已经很费灵气了,就算您再宠她疼她,也等您自身调息好再度真气给她不迟,她那点皮外小伤,挂个几天彩有什么关系!就算是凡人还有个小病小灾的,她到底何德何能,让您这样护若珍宝!”桀骜地冷贵的声音响彻在阴暗静谧的洞内,他怒火万丈,连颈脖上的冰碧鳞片也失控地若隐若现,金缕灵发丝更是狂乱地飞扬。
“霜幽!”言化伸手拽他,却被他一掌拍开。
“……嗯。”
“真的吗?”
“嗯。”
“师父要出去就……”
“就跨过你的尸体?”天狐轻笑搭茬,却在一身冷寒的大人射出阴郁的目光下悻悻地耸耸肩,闭了口。还是这种不苟言笑的性子啊,不需要保护得如此严密吧?连同她开个玩笑都不准。
“跨什么尸体,师父要出去,我就挠他。”两手不规矩地向小男童细软的腰身摸去,引来师父万年不变的冰块脸细小的龟裂,呀……嘴角抽搐了喏。
有记忆以来,师父在她眼里,只是一抹白,世间最洁净的白也不足以形容的那种。眼眸浅瑰深幽,举手投足仿若会随时飘散,化为池中睡莲一株。
他终年静坐莲池,一袭白衣,一头华发,清香满身,冰白无双,如无必要不发一言,坐如禅钟,纯如千年晶雪,冷若万年寒霜,就算展扇杀戮的片刻也置身事外,绝世而立,怎会像现下这刻狼狈兮兮……
凌乱的发丝因他微动流泻而下,坠入脚边灰黑色的脏水洼,如雪染蒙尘。外衫滑落肩头,纯白的内衫布满黑泥,从衣角到胸襟皆是黑渍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