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祖摇头说道:“使不得!一人做事一人当,但请老哥在旁,替我壮壮胆量。”
说着起身,进里面更换衣服,用一块寸来厚的护心铜镜,藏在胸前衣襟里面,装束停当,拉了王五的手,同来到外面厅堂上,只见金禄堂陪着一个魁伟绝伦的汉子,坐在厅堂上谈话。
那汉子背上还驮着黄色包袱,不曾放下。见金光祖出来,那汉子起身抱拳笑道:“久闻神拳金老爹的大名,今日才得来领教。老爹还记得十年前用擒拿手点伤辰州人言永福的事么?小子罗大鹤,就是言永福师傅的徒弟。这回奉了师傅之命,特来请教老爹。”
金禄堂道:“年纪不过三十多岁,身材很是高大。”
金光祖道:“你已说了我在家么?”
金禄堂摇头道:“我说你老人家不在家,他说没有的事,若真不在家,他也不会来了。”
王五既有心要结识金禄堂,自己又左右闲着无事,便欣然答应。二人站着谈话,谈不到一顿饭的工夫,金禄堂已骑着那马,如飞而至,遍身头顶,也和金光祖一样,糊满了污泥。金光祖爱惜孙儿。恐怕他骑得累了,忙上前抢住笼头。那马接连被骑了两次,也累得乏了,比前驯良了许多。金禄堂滚下马背,摇头吐舌的说道:“就方才这一点儿时间,已来回跑了六十多里路,在马上看两边的房屋、树木,只见纷纷的往后倒下去,多望两眼,头目就昏眩了。人家都说火车快的厉害,我看这马比火车还要快的多呢!我买了它回去,看何时高兴,我得骑到南京去,和火车比赛比赛。”
金禄堂这时随口说了几句玩笑话,后来南京办劝业会的时候,能果然将这马骑到南京,特地专开一个火车头,马在前头,车头在后边,十里以内,火车真个追这马不上。这是后话,趁这时表过不提。
再说当日金光祖,见已将这马骑服了,即问胡家要多少马价。胡家开口要一百两银子,金光祖并不还价,随如数兑了一百两银子。王五遂跟金光祖、金禄堂,带了那匹乌云盖雪的马,一同到宁陵县金家来。王五在金家住了几日,和金光祖公孙谈论拳脚,甚是投机。金光祖的儿子金标,出门十多年,没有音信,也不知是生是死。金禄堂的本领,全是金光祖传授的。
金光祖也抱拳当胸的答道:“但愿老哥能青出于蓝。我虽老迈无能,但是既有约在先,不能不奉陪大驾。”
罗大鹤即将背上的黄包袱卸了下来。不知与金光祖如何较量,罗大鹤是怎生一个来历,且俟第十六回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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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祖面上很露出踌躇的样子,王五在旁见了,猜不出是什么缘故,想问又不好开口。金光祖长叹了一声道:“冤家路窄,躲也躲避不了。禄儿请他在外面坐坐,我就出来见他。”
金禄堂应“是”去了,金光祖随回头向王五说道:“十年前,有一个湖南人姓言的,因闻我的名,特地找到这里来,在这里住了三日,要和我交手。那姓言的,原来是一个读书人,本领确是不弱,和我走了二百多个回合,我用擒拿手伤了他。他临走的时候,对我说道:‘我们十年后再见。我若没有和你再见的缘法,也得传一个徒弟,来报这一手之仇’。当时姓言的说完这话走了。十年来,我虽上了年纪,然不敢荒废工夫,就是防他前来报复。”
王五道:“姓言的若是自己来,或者可怕。这姓罗的,是他的徒弟,也不见得有多大的本领。区区不才,如老丈有用得着我的时候,尽可代劳,和他见见高下。”
这日,王五正和金光祖坐在房中谈话,只见金禄堂进来报道:“外面来了一个姓罗的,说是湖南人姓言的徒弟,有事要见爷爷。”
金光祖一听这话,脸上顿时改变了颜色。
停了一停才抬头问金禄堂道:“那姓罗的多大年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