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唯依道:“小时候听婆婆说,二十几年前婆婆武功高强、行侠仗义,诛杀许多恶贼,令邪恶势力闻风丧胆,她的名气在江湖中越来越响亮,各大门派都曾邀请婆婆上门切磋武功,但婆婆都一一拒绝了,只有峨嵋派的邀请,婆婆才愿意去,那一战婆婆大胜而归。她本一直居住在月耀城南,想不到那一战之后她得了‘天下第一’的名号,但她极不喜欢这个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名号,便悄悄从城南迁移隐居到月耀城北这深山老林里来,从此不问世事。”
她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张敬业,道:“这本书就是我刚才说的婆婆的武功秘籍,名字叫做《摘月手》。”
张敬业接过一看,见封面上写的字歪歪扭扭,竟然不是汉字。
钟唯依道:“最近一年过来送药的,便又是铁叔,他已经变得很老了。”
张敬业听到这里,想到师傅、大师哥、二师哥都已死去,心下暗暗叹息,对钟唯依道:“婆婆每天都要靠药物来维持生命,这十几年来婆婆幸好有你照顾,真是辛苦你了。”
钟唯依摇头道:“小时候若不是婆婆将我从森林中救起,我早就活不了了,婆婆就是我的亲婆婆,我照顾她,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我每天除了喂婆婆吃药吃饭,平时大部分时间都在练功。对了,我刚才看你出手,你的内力深厚,但招式却没有十分快捷,好在你轻功卓绝,也弥补了招式上的不足。”
钟唯依道:“一开始来的是一个身高仅有四尺的男子,他身材虽如同儿童,但看他的实际年龄,应该已有三十来岁了。他说他是师傅派来给婆婆送药的。我们隐居在这深山老林里,婆婆死而复生的事,除了我之外,恐怕只有那驼背老人和他的师傅知道,于是我便相信他,将药喂入婆婆口中。他为人不苟言笑,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他板着脸不回答,每次送完药,二话不说便走了。如此过了六七年,之后便是一个个性豪爽的少年过来送药,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他便直接告诉我了,有时候他还会在这里逗留几天才走。”
张敬业急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钟唯依道:“他说他叫贵永成,我说贵字也是姓氏么?他爽朗一笑,说你没听过‘阁下贵姓’这句话吗?贵姓贵姓,贵字自然就是姓氏了。嘿嘿。”说到这里,钟唯依竟笑出了声音。
张敬业感激地望着她,道:“后来如何?”
钟维依道:“婆婆丧事办完后过了几天,我在屋内听到敲门声,我开门后便看到一个五十来岁的驼背中年人,我叫他铁叔,铁叔身旁站在一个白发如雪的老人,正是婆婆!婆婆目光呆滞,脸无血色,精神萎靡,形同行尸。铁叔告诉我,婆婆虽然还没死,但和死已没多大区别。我问铁叔婆婆为何心脏被挖,为何死而复生,铁叔说,他的师傅是隐士高人,曾告诉他,婆婆七年前心脏曾中了一根“毒魄针”,他师傅只能将毒压制七年,没法将毒针彻底逼出来,七年期限一到,婆婆将变成一个癫狂的杀人魔,要么被人杀死,要么自己力竭而死,为了救婆婆,只有将她心脏挖出来,然后用特殊的药物来维持她的生命。婆婆虽然活了下来,但从此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不敢见到阳光。她和我住的久了,渐渐熟悉我的声音,除了我,其他人一靠近婆婆,便会遭到她的攻击。”
张敬业心道:莫非那驼背中年人铁叔,就是我在西阳城竹林中见到的驼背老人?他说他师傅是隐士高人,其实他师傅就是他自己,他就是白鹤仙人。当年婆婆中的毒针,连白鹤仙人都无法取出,想必不是普通的毒针。
张敬业忙解释道:“她只是我一个朋……
刘白花嫣然一笑,抢着道:“我的脚受了点轻伤,很快就好了。”
钟唯依点了点头,也坐了下来,缓缓道:“可能当时你年纪太小不记得了,那年你才七岁,有一天一个虎背熊腰的男子来到我们家门口,站在那棵大榕树下。”说着指向门外北面一棵大榕树,继续道:“他对婆婆说他知道白墨客的下落,婆婆便跟着他去了,婆婆回来后,突然倒地不起,满地是血,当时我见你们年纪小,怕你们受到惊吓,便不让你们进去那间屋子,其实当时我也很害怕,我仔细检查婆婆身上的伤口,发现她的心脏竟然被挖走了,她的呼吸已经停止。”
钟唯依见他脸现疑惑,解释道:“婆婆本不是中土人士,她是天竺人,后来才嫁到中土,她出嫁的时候将这本祖传的武功秘籍一起带了回来。不过据婆婆说,婆婆的祖先本是中土人,是峨嵋派的一个道士游历到天竺国,在那里还俗定居,才将武功传了下来,这武功秘籍原本是用汉字书写的,后来被婆婆的祖先改用当地的梵文书写,在当地广为流传。或许就是因为婆婆的祖先出身峨嵋派,所以当峨嵋派邀请婆婆上峨嵋山时,婆婆才欣然前往。”
张敬业点头道:“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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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敬业恭谦道:“还请唯依姐指教。”
钟唯依道:“指教我可不敢当,我的武功根本不如你,我是十几年前练习了婆婆留给我的武功秘籍,这些年略有领悟,加上有时候看婆婆精神状态不错,便跟婆婆动手切磋武功,我的武功才有些长进。你知道吗,三十年前婆婆的武功便已是登峰造极,在武林中名列前茅,二十年前婆婆突然内力大进,一人独战天下武学之宗的峨嵋派两大高手而不败,得到了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号。”
张敬业不禁对婆婆当年的风采感到神往,道:“婆婆的武功天下无敌,小时候我就知道了。不知二十年前婆婆为何会跟峨嵋派两大高手比武?”
张敬业心道:贵永成,陈永贵,他定是二师哥无疑。这说法跟刘白花与花百柳的说法正是异曲同工。大师哥没有告诉她自己的姓名,二师哥也不肯将自己的真实姓名透露给她,这恐怕是师傅吩咐的。原来师傅白墨客受白鹤仙人所托,在仙鹤岛上闭关炼药,然后派师兄们轮流给婆婆送药。但这一切师傅为何要瞒着我呢?对了,想必是怕我知道婆婆还活着,情绪激动,不能专心练功。
钟唯依接着道:“再后来就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美少年来送药,他让我叫他作‘小天’。”
张敬业知道钟唯依说的这位美少年,便是三师哥曲蓝天。
钟唯依道:“在这十几年中,铁叔的师傅,大概每隔两个月就会派人送丹药过来给婆婆吃,以维持她的生命,婆婆每天都要靠药物来维持稳定的状态,不然就会暴起杀人。”
张敬业心道:五师妹也是失去心脏,可是她却没人相救,也没有特殊药物维持生命,只有彻底死去。想到这里,心中更加悲凉。
他忽然想到什么,问道:“送药的人长什么样?”
张敬业听到这里,忽然想起五师妹纪小可死时,也是心脏被挖走!听钟维依继续道:“我们虽然住在深山密林中,但江湖中知道婆婆住址的人不少,我将婆婆去世的消息发出后,少林、武当等几大门派的掌门先后赶来,帮婆婆料理后事,将她下葬。丧事办完后,几大门派便分别将弟弟妹妹们带回各自的门派里,你被海外一位道长高人带走,其他几人,黎少青和方少民去了嵩山少林寺,章军堡去了武当山武当派,小丁被打此路过的塞外游侠方逍遥带走,峨眉山离这里比较远,峨眉派的凌虚道长来得比较晚,将剩下的袁丽杉带去峨眉山。”
张敬业问道:“你当时为何一个人留在这里,不跟他们一起走?”
钟维依黯然道:“我从小就被丢弃在这森林中,是婆婆收留了我,她还教我读书识字教我武功,这里就是我的家,婆婆虽然离开这里,但我却舍不得离开,这里永远是我的家,当时我还在想,你们六人虽然都被接走了,但等你们长大了,若想回来看看,这里也不致一个人也没有,我留在这里正好等着你们回来,就像今天一样,我在这里等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