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教你吹得?”
“一个从海上来的游人。”
“游人?海上?”
“嗯?真的吗?”黄岸柳回头看来,眼中透着几分希冀,加上微微粉红的脸颊,发梢随风轻扬,让见者怜惜,看得陈风也跟着一起面红耳赤。
“嗯。”陈风毕竟只是个未经情事的少年,目光闪躲,实在不敢再去看黄岸柳第二眼。
“你能来这边坐下吗?”
正当陈风准备上楼之时,嘣的一声弦断之音,方才弹到一半的曲子戛然而止。
五弦阁是纯木质的建筑,楼下四个台子上摆放着四张琴,唯独空了一处,地上看不出灰尘,是经常有人打扫。杉木做成的楼梯十分坚固,不知哪里透出几分让人心静的香气。
黄岸柳有几分不甘,没有理会已然站在她身旁的陈风,不知是羞赧还是气急,面红耳赤的她手上不停地在上琴弦,只是一直没有成功。
不过尽管这黄府的主人再有故事,他们家的东西再有来头再有内涵,陈风也不予重视,他不是那种因为物质因为外在而去尊敬别人的人。
“你先在花园等着,我遣人去叫小姐出来。”白管家将陈风从后门厨房带到府内花园,脸上还有几分歉意,但是他对岸柳溺爱有加,做到这份上也是拼了老脸了。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只听见一边的阁楼上响起了幽幽琴声。琴声飘逸幽雅,异常空灵,让陈风久候的心一下子就静了下来,他听得出来,这是一首他之前在街市吹奏过的孤山。相比箫声,用琴来演奏孤山这首曲子,更有几分幽然空灵,反倒不像一座孤独的山,而是一座仙山,隐隐还有潺潺的水声,流过山间,流过心间。
“哦,那好吧,快吹吧。”
……
“我怕你不愿意,又怕小姐不高兴,就只好委屈你了……”
看着白管家一大把年纪还一脸的尴尬,陈风也不好说什么,反正他也觉得逃不出那黄大小姐的手心了,早晚是得走这一遭的。
车轮轱辘,陈风就这样连人带鱼被请进了黄府里。
“嗯,我叫他苍云师傅。”
“那他人呢?”
“那次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嗯……”
“这首孤山你能再吹一遍吗?我好像上次打断了你。”
“好。”
“你弹得很好听,我第一次听到孤山可以这样子弹。”陈风看出岸柳的几分窘况,带着几分安慰几分赞赏,说道。
“不要安慰我!”黄岸柳有些愤愤,在她的性格之下,很反感自己的失败还有别人的怜悯。
“我是说真的!”陈风有些激动,他也知道黄岸柳是误会他了。
这阁楼匾上写的是五弦二字,陈风抬头却只看得见一旁侍女的身形,看不见弹琴的人的脸,不过他也能猜的出来,应该是那位叫做黄岸柳的姑娘。
“公子,还请上来吧。”过了好一会儿,侍女走出阁楼,对陈风柔柔的说道。
陈风有几分迟疑,只是没有退路了,只好上楼去会会黄大小姐。
这黄府不算气派,但却是井河镇里最有来头的人家。黄老爷本就是井河镇人,当年在井河镇书院中求学,当他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时便立志考取功名。
只是家中突发变故,付不起学费,再三请求书院老师能让他留下来,可是书院主人却只认钱不认人,把黄老爷赶了出去。
当年的黄老爷年少轻狂,意气风发,发誓一定要考取功名,于是一路游学,走走读读,去到京城考取功名,数年过去,黄老爷考取了榜眼带着皇上赏赐的数万两黄金,被八抬大轿抬回了井河镇,可谓是一个活生生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