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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无极之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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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婉儿悄然贴近云子翼,他发现后一剑凌厉攻来!唐婉儿闪挪后手指翻飞点住了云子翼的周身大穴,她扼住其口将几粒麻沸丹一股脑地灌了进去。她跪倒在地望着不省人事的云子翼哽咽道:“苍天啊,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子翼诶?”

六月的飞雪住了,太阳又重新出现在天穹,积雪融化交汇成涧流入黑水河中。唐婉儿的手控住笼头且行且叹。云子翼卧在马鞍上,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干净。他身侧的两柄剑一柄断裂,另一柄泛着清幽幽的光泽。暖暖的阳光晒了下来,他的手指下意识地**,,身体坐了起来,揉着脑袋低吟道:“我的头好痛,这是怎么了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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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朗的身体摔落在山石上,眼神空洞而涣散。唐婉儿悲怆啼哭,轻轻阖上了唐朗的双眸。

云子翼手中摘星剑锋已断,断口上血污一片。被风雪掩埋的黑水城突然有了奇异的响动。

轰隆之声四起,白皑皑的城墙龟裂坍塌。风势陡然增大,雪尘将城池整个覆盖,坍塌后倾泻出赤色潮水。目之所及雪地上开满了成簇的曼珠沙华,城中铁矿的尘屑夹杂着雪片漫天而扬。

唐无邪凄然道:“云子翼死了,雷千仞也死了,当年的人一个个死在了殁的诅咒里,难道接下来轮到我了吗?”他心中一时百味交错。身后的唐门弟子牵出了马匹与辎重,站在雪地中高举起火把,等待着掌门的号令。

唐无邪接过弟子手中的火把扔进了落云栈中,满屋的藏酒旋即焚烧起来,顿时浓烟滚滚。

唐无邪翻身上马后从腰间小囊中取出烟丝,塞进烟锅里引燃,他侧目望着火舌翻飞的楼宇突然若有所感,口中嘟囔道:“十七年,整整十七年了,这一幕今日又上演了。也许我们都逃不过云子翼当年说过的谶言吧。他勒转马头带着大队人马逶迤而去。

唐婉儿殿步在后,秀眉下双眸惊惧,手间握着的疾风弩筋绳已断,她迎风将其丢入雪中。

三人在雪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着,面前是一堆嶙峋的山石,云子翼把唐朗放在石后。唐朗的嘴大口张着,手指颤巍巍地指向黑水城,却难以说出一个字。

“回春丹,快给我回春丹。”云子翼急迫地唤着唐婉儿。

慕容瑾敛衽一礼道:“大家行走江湖都不容易。不知道唐掌门此刻动身,几时能到藏剑呢?”

“七日后约莫黄昏进入藏剑,想必你们也会给云子安带来意外惊喜的。这样看来我们还真是是殊途同归。”唐无邪的眼睛眨了眨:“但愿我们皆大欢喜。”

慕容瑾翻身上马,面颊笑靥如花:“由此甚好,我们就此告辞了。”

唐宣一饮而尽后纵马而去。唐无邪望着他渐渐消失的身影嗟叹道:“也许这是我们师徒俩最后一次雪夜行酒了,原本我唐门只想要偏安一隅不问江湖,可是前尘往事根本不容许我这样活下去啊。”他的眸中泛出无尽的沧桑。

一侧的檐角下露出胡小米的鬼魅身影,他蹑手蹑脚地飞檐走壁,倏然不见了踪影。

“慕容瑾自梯上而下,环首对叶裳说道,裳,唐门动了我们也该走了,他们从官道进入藏剑境内会受到藏剑的迎接,我们正可借机潜入迷踪林内。”

黑云掩月,砭骨的风吹得屋内的烛火左右摇曳,唐无邪说道:“约莫七日后我们可以到达藏剑山庄境内,七日后的亥时你准时行动。记住只要救出婉儿就好。为师做好了准备,为了这次行动,师父破了师门禁令将百宝箱带了出来。”唐无邪霁颜一笑,他握紧了拳头道,“这次行动之后,藏剑会明白谁才是真正的武林王者。”

“百宝箱?师门您居然动用了百宝箱?”唐宣根本不敢相信,他目色坚毅道:“师父请放心,我一定会完成。凭借我这十几年来的修为,结果几十个藏剑弟子还是轻而易举的。”

百宝箱乃是历代唐门掌门修为精华之累积,它将几百多年来唐门所收集的毒物和暗器等各种厉害物什并在一处,为唐门禁忌之物。祖训有云,非师门存亡十万火急之时,唐门弟子不可妄动。

“这么说来师叔她的位置就在这红叉的地方。”唐宣想来这一处枯寂院落与金碧辉煌的山庄格格不入,想来必然很是特殊。”

“此地是山庄主院落外的一处别苑,昔年云子翼就住在这里。在他死后已废弃多年,作为囚禁之处自然合适。”说道此处唐无邪将手按在唐宣的肩头,眸中露出期许神色:“宣儿,如果为师现在将营救婉儿师叔的重任交付给你,你是否愿意孤身犯险?”

唐宣眼神凛然道:“我一定将师叔安全带回。”

“这里就是你师叔的囚禁之地,婉儿的位置虽然隐秘,不过藏剑山庄毕竟不是铁桶,里面也有蚊蝇飞出的。我把唐婉儿囚禁藏剑的消息广散道上,道上果然有人接招了,出了两千两的高价兜售一幅画,名字叫做藏剑观雪烹茶图。大家都以为是疯子在黑市上用西贝货哄骗新手,我自然明白不是。今年的雪来得格外早,而烹茶自然就是一个托词,婉儿常年居于九龙窠茶园之中,自然喻意她了。烹即为杀。在这个时间上出现一个似是而非的画轴,显而易见是为我唐门准备的,所以我当机立断就买下了。”

“这解释也颇为牵强了吧。”唐宣扫视着整幅画,在红叉的周围是一方颓圮的院落,四围绿竹猗猗,一个高冠佩剑的文士正襟危坐,手中握着一只玉碗,碗中茶汤清亮,身后是以寥寥数笔勾勒而出的一方陂塘。巧妙留白间颇有玩味,并不可见怪异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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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辉播洒下,黑暗中的人影微微动了动。正是子夜时分。客栈内分外寂静。唐无邪拈起梅花镖,电光火石间手起镖落,金铁交击后传来窗户喀拉的破裂声,一物扑通落了下去,而后传来马儿咴咴的嘶叫,唐宣支起木窗昂首一望,一人策马疾驰而去,身上的杏黄长衫在月色里分外醒目。

唐宣得意地打了个响指:“掌门,鱼终于咬钩了。”

“其实这只是成功了一步,他看到夜郎月的毒发作,客栈内其他人都死了。他必然已察觉逃走了。想来无极之水的可怕不久就会被云子安知晓,而他们绝计想不到我们的后续计划。”

慕容瑾将头贴紧他的后背道:“裳,我相信你,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全世界都背叛了你,你一定也不要绝望。即使所有人都告诉你我是一个坏人,你也不要相信。”她的眸中突噙满了泪水:“裳,你爱我吗?”

叶裳以手拭去她的泪痕:“阿瑾你说什么傻话呢,咱们都是好人,只是这个江湖错了,它迟早有对的一天。总有一天一切罪恶都会被终结,到时候我会和你远走高飞,去过神仙般的快乐日子。”

慕容瑾敛容后破涕为笑道:“裳,我会一直等你,等到你所说那一天的来临。”

叶裳挠了挠头,今日之事看似波澜不惊,实则却暗潮涌动。他长吁了口气道:“太过凶险了,怪不得这落云栈中如此安静,原来其他人都已死了,我想想都觉得后怕。”那我们现在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吗?”

慕容瑾摇了摇头道:“不,现在店小二应该还在探听唐门的秘密,等到他一离开,唐门的人就会顺势离开,我们再走不迟。等到唐门的人和藏剑相斗之时,我们可趁混乱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庄内获得殁剑诀。你觉得这件狻猊锁子甲如何?”

叶裳挥动臂膀兴奋地说道:“这件甲胄着实不错,轻薄而保暖,只是不知道穿上它有何作用?”

叶裳满腹狐疑道:“这不可能诶,如此这般说来他又是如何帮我们解毒的呢?”

她解释道:“其实他的本意是毒死落云栈的人,但是他不能让我们也死,所以把我们唤过去透露出了无极之水的秘密,顺道也帮我们解了毒。”

叶裳不禁问道:“那依照你的意思,唐无邪这样做用意何在呢?”

“因为你腹中在解毒,自然会疼痛不止。”慕容瑾咬掉线头,将衣甲平铺在了桌上。

“解毒?”慕容瑾的话让叶裳猛然一惊,“我们这一路之上从未接触有毒之物,怎么会中毒呢?”叶裳剑眉一挑,霍然站起道:“难道是是唐无邪给我们下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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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在那里发生了什么呢?”叶裳追问道。

“本来此事我也不想提及,”唐无邪念幽幽地叹了口气道:“朝廷对此一直也是隐而不发,谁也不知道昔年究竟发生了什么,黑水城一夜间被彻底地抹去了,只留下了绵延百里的广袤荒地。我近些年来整理师门物什,偶然发现了婉儿的一本日记,消失的过程亦没有写,唯有事后留有记叙。”

唐无邪打开发黄的书卷,那段被遗忘的时光开始重见天日:

唐宣脱口而出:“我师父早已有……”

“唐宣!话未言尽唐无邪已出口打断,他高举起酒杯道:“我们都是去藏剑山庄,一个做交易,一个偷东西,算来也是同道中人,不如就不要把事情说得太过明了吧。”他的眉弯里说不出的狡黠。

“好,既然唐掌门这样说了,那我们一切尽在不言中吧。”炉中红焰摇曳,觥筹交错中众人的脸颊渐渐酡红,一侧的夜郎月开得正盛。

慕容瑾浅浅一笑说道:“唐掌门虽然神机妙算,今天可却是说错了。这殁剑诀并不在藏剑山庄内,当年云子翼将它藏在了一个最不可能的地方。”

“哦?”唐无邪疑惑道,“由此唐某大为不明,昔年云子翼究竟将此物放在哪里了呢?”

慕容瑾摇了摇头道:“由此请恕我无可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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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无邪毫不理会,只是蘸着酒在桌上书写了一个“殁“字道:“你们此行是为了此事,唐某所料不错吧。”

慕容瑾脸色铁青,一时语塞。

“虽然我对此事也不甚了解,不过我十分担心此事。”唐无邪顿了一下,望着窗外的雪景说道:“黑水城在大雪中消失,若是这无极之水重现人间,也许我们也会被大雪永远埋葬在藏剑山庄。”

门扉轻叩,门外传来胡小米热情洋溢的声音:“几位客官,你们要的陈年花雕还有菜我都送来了。”

“进来吧”唐无邪朗声道。

唐婉儿举起一只鹅颈银瓶,其中黑色之物蒸腾而出。她说道:“这无极之水乃是巫教所创,虽然黑水城已经消失,可这份祸根根本无法被彻底销毁,我已经将其封在这银瓶之中,日后将永远封藏于唐门密室中,想来应该不会再生事端了。”

云子翼一夹马背驰骋而去。唐婉儿控辔紧随其后。梢头外斜阳正浓,天地间突然说不出的阒寂。

夜郎月的香气揉着龙涎香的馥郁充盈在整间落云栈中,呼吸起来说不出的快慰。胡小米的眉头紧锁,窥管的另一头围看着书册许久没有了动静,他低头饮尽了坛中的竹叶青。

彩纹织画的人物眼中连着一根窥管,胡小米站在雅间后的暗室聆听着唐无邪的讲述。他唇角的笑容似有似无,怀中的一小坛竹叶青清冽入喉。

“他们究竟看到了什么?”叶裳和慕容瑾异口同声地问道。

唐无邪绞好了另一只手道:“我也不知道,当年在我的苦苦追问下,婉儿才吐露出这为数不多的秘密,当我提及当日巫教总坛中最后的景象时,犹豫再三后她选择了沉默。”

他侧首遥望远处,层峦叠嶂下黑水城凭空消失,曼珠沙华破败的花叶顺着河水漂流,他掩口惊呼道:“黑水城呢,这城怎么凭空消失了?”

唐婉儿勒转马头凄然一笑道,“此场劫难之后,黑水城外突降大雪,你在其中以冰棱习剑,渐渐走火入魔后被我制服,突生奇观黑水城就被神秘埋葬了。”

云子翼抽出冰棱长剑在手中一弹,冤魂嘶号声四起,他沧然一叹道:“此次巫教征伐我们两门弟子悉数捐躯,黑水城也全城尽毁,这样惨烈的事希望再也不要出现了。此事之后我心中魔性大增,日后剑术修行恐怕大为不利了。”

云子翼眸中红光越来越盛,他从树干上摘下数尺长的冰棱冲入花丛之中,花瓣与雪片在他的光团流转中被绞碎,巨大的嘶号随着朔风在天地间回响,唐婉儿捂着耳朵,望见剑光笼罩的云子翼泪痕满襟。

半响之后云子翼站在山风里,热汗已将背脊浸湿。他手中的三尺冰棱悄然化为了一柄长铗,他把剑插在雪尘中,映照下剑上有万千冤魂在奋力攀爬,他将手在锋刃上割破,鲜血滴落后冤魂的嘶吼哭号声渐渐住了。云子翼放声长啸,心中说不出的快慰道:“终于练成了,我几十年的剑技终于大成了!”他的身体猝然抽搐,几番腾跃后他在雪地上胡劈乱砍起来。

雪中来回奔走的他掠身到了树梢,眸中凶光毕露,龇牙呐喊道:“我是天下第一,我要把你们都杀了,你们都得死!”挥剑间他的身体不住**。

唐婉儿的泪如断线的珍珠,她将一粒雪白药丸塞进唐朗口中。唐朗的牙齿战栗,药丸滑落在地。他的身体在寒风中如纸片般摇曳。云子翼的手捶击在雪上咒骂道:“该死的,唐朗失血太多已经救不了了。”

唐朗在风中竭尽了最后的力气,他指着黑水城的方向,每个字都带着巨大的痛苦:“他……他……还……活……活……着。”

云子翼双掌推出强行贯注真力,他高声问道:“谁,究竟是谁还活着?”

火光掩映下,蓬草被风扬起飘如飞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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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贤侄,虽然没有喝成你和云想衣姑娘的喜酒,不过我看你和慕容姑娘的事情也差不多了。等到烟雨楼大喜之时,可别忘了给我拜张帖子诶”唐无邪长长一揖道:“唐某定当备一份厚礼前往祝贺。”

这些话像锋利的铁钉,一颗颗嵌进了叶裳的内心。云想衣和自己的山盟海誓历历在目。他的手微微颤抖。慕容瑾跃上马鞍从后面抱紧了他。

慕容瑾兴高采烈地回应道:“但愿唐掌门你到时还有命来哈。“两人绝尘而去。

“叶裳,你和慕容姑娘也要走了?”唐无邪说道。

“若不是唐掌门的竹叶青,我们就算想走也走不了了。”叶裳面露讥诮之色,冷冷地说道。

“唐门此行凶多吉少,行此下策想来你们也能谅解。”

唐宣套上夜行衣倒吸了口冷气,师父这次违背祖训带了百宝箱上路,已然起了鱼死网破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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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吧,记得带好藏剑地形图,我在藏剑庄内等着你的好消息。一想到云子安他们愕然失措的样子,师父我突然说不出的开心诶。”唐无邪举起一杯酒,眸色充满了期待:“以酒践行,愿君成功。”

唐无邪眸中现出泪光:“唐门在江湖中日渐衰微,今日我还能有如此忠心不二的弟子,真是师门之幸。你这次要负责把将婉儿救出,不用顾忌手段。为师会率众弟子和你同步进入藏剑负责策应。”

整个落云栈静悄悄的,除了唐门中人与叶裳二人外,其他栈内人等皆已毒发身亡,尸体横陈的客栈内说不出的诡魅。回廊之上影子紧贴着墙壁,手中扬起一柄匕首绞断了手指上的银线,唇边泛起得意的笑容。

落云栈外的僻静林中,马低首啃着青草,蹄下身穿杏黄长衫的人僵卧着,月色打量下它原来是一只巧夺天工的傀儡。木与竹紧密地用榫卯咬合在一起,口中还在咯咯而笑。它身上连接的十条银线忽而断了,浑然没了声息。

“这幅画兴许就是一个骚人墨客在藏剑的随性涂鸦,丝毫不见有何深意诶。”

唐无邪笑道:“唐宣诶,饶是你跟随我良久,可这双眼睛练得还是不行呢。我在黑市上看到这幅画时也有一丝隐忧,可当我看到这里时就豁然开朗了。”他拈起手指点了点跋下面的刻章,右边一个古朴的云字,左边两个笔画较少的子安上下合为一字,印痕尚新。

他惊呼道:“果然如此,池塘与碗和藏剑的位置,一切都是这么浑然天成。不明之人根本无力猜度。”

六月盛夏时节,可怪异的朔风却分外砭骨。由远处望去黑水城死寂一片,护城河上的城门虚掩着,铜钉上一抹鲜红的血迹格外醒目,城墙上红中带黑的泥垢向外渗透而出。苍穹之上浓云密布,似乎要将天地都倾轧了似地,大雪纷扬而下,本是草木茂盛的城外积雪已至及踝深浅。

城门吱呀一声开了,云子翼的衣衫上满是血迹,脸如黑灰的他疲惫与悲伤交叠。他的肩上背着唐朗,唐朗身上的伤口深而重,鲜红顺着裤管浸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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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宣撇嘴道:“不知道师父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唐无邪从身侧的行李中取出一折卷轴平摊在桌,整个藏剑地形图一目了然,庄内的红叉让人眼前一亮。

“掌门你给我看这幅画的意思是什么?”唐宣一脸的茫然,完全不明就里。

西风卷着雪花扑入窗内,她拿起剪刀绞去分岔的灯芯,蜡油徐徐而下一如其悸动的心般炽热。

隔窗而望的另一侧房间内,唐无邪和唐宣面对面坐着,更漏中的水面越下越低,唐无邪擦了擦手中的梅花镖,唐宣侃侃而谈道:“师父,你说我们这次去藏剑会不会死?”他边说边用手指戳了戳屋门。

“我们的命根本不掌握在自己手里,而是完全取决于云子安。无极之水并不是不可以给他,只是那可怕的结果他根本想不到。”

慕容瑾说道:“昔年巫教教主对阵云子翼之时所穿的正是此物,所以刀剑不能伤及其分毫,今日我终于把它复制出来了。”她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叶裳,忽然抱住了叶裳。

叶裳的脸色苍白,他一把挣脱开慕容瑾说道:“阿瑾,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并不讨厌你。殁的事情迟早会结束的。我答应你,等一切结束我一定给你答复。”他的神色中说不出的无奈与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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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瑾将软甲套在叶裳身上,说道:“其实很简单,因为这落云栈内有藏剑山庄的耳目。杀人于无形也对藏剑山庄起了敲山震虎之效。而他之所以把我们喊过去,一是为了解毒,我们是藏剑的敌人,活着比死了对他们更有利;二就是为了让我们佐证无极之水可怕的真实性,好让耳目通告云子安,借机可以让他其知难而退。”

叶裳摸了摸软甲,穿上后觉得很贴身,他说道:“那究竟是怎么给我们解的毒呢?谁又是藏剑的耳目呢?”

慕容瑾说道:“很简单,他们唐门自带的竹叶青就是解药。你没发现在我们进店时唐宣就给了店小二一坛竹叶青了嘛。他们可以让这店里其他人都死于非命,但是一定要让店小二活着。他在店里的积极令人生疑,他用窥管偷听的把戏像唐无邪这种老江湖早已洞察。所以唐无邪将计就计让他将消息传给云子安。”

“你所料不错,慕容瑾开始给衣甲打蜡,重现出了赤金色的光泽。她说道:“下毒者正是唐无邪,不过解毒者也是他罢了。”

“他下毒还帮我们解毒,这话如何说起呢?”叶裳不解道。

她说道:“唐无邪所带龙涎香和夜郎月两物都是世上稀有之物,这两件东西本身无毒,可是一旦同香交映就会具有毒性,顺着香味渐渐氤氲开来,所以从我们在落云栈落座后就已经中毒了。”

夜空中月朗星稀,猫头鹰咕咕的叫声清晰入耳。

叶裳躺在被褥中揉着自己咕咕作响的肚子,桌案上藏剑地形图中迷踪林的位置格外醒目。他腹中有些绞痛,抬目望见慕容瑾正坐在红烛旁,一针一线缝制着手中的一件衣甲,金黄色的材质非布非铁,每片材料上都镂刻着狮身龙首的图腾,以洁白的天蚕丝线密轧针脚而成,她的手上下翻动,严丝合缝地固定着针脚。

“阿瑾,我肚中一直绞痛,甚是奇怪。”叶裳耷拉着眼道。

“那我就不问了。唐无邪眉弯一挑示意给唐宣,唐宣将米饭摆放整齐,将涮熟的生珍时蔬倒入碗内,而后他取过小铁壶,翠绿的茶汤倾泻而入满屋蕴香。唐宣拱手一礼道:“龙井玉饭是我们师父来苏杭一带突发奇想调制的食肴,请两位慢尝。”

慕容瑾尝了一口称赞道:“米饭颗粒饱满,融合着茶香与蔬菜清爽入口,果然好吃诶。”

叶裳无心吃食,他问道:“这下我师父以令妹要挟欲取得无极之水,不知道唐掌门如何应对?”

叶裳说道:“既然唐掌门你对我们推心置腹,我们也没有必要过分隐瞒。你所料不错,我们已经知晓了殁剑诀的位置,此行正是为了去取它。”

一墙之隔后的胡小米听到这句话,手中酒坛失手坠落。千钧一发中他出手接住。

“如果唐某所料不错的话,想来那殁剑诀云子翼也藏不到别处,应该就在藏剑境内。这样看来我们也是殊途同归。”

胡小米掀起珠帘,走入谄媚道:“几位客官出手阔绰,所以我家老板特意备了最好的食材款待诸位,请慢用。”他一只手叠了个大托盘,其上是生珍时蔬。另一手拎着花雕酒坛放在桌上,瞥了一眼桌上的书页,而后抽身退了出去。

唐无邪拍开封泥斟满酒道:“要说这冬日饮酒,还是这温热花雕喝来最为舒心。不知道叶裳你与慕容姑娘来此所为何事?想来唐某可以猜度出一二。”

慕容瑾说道:“其实叶裳如今已经有意于我,此次和我同行至江南行游而已。”

叶裳指着书页诘问道:“唐掌门,这唐朗临死之际所说得还活着的人究竟是谁呢?”

唐无邪挠了挠头道:“其实这一点当时我曾经问过婉儿,她也根本不知情。”

慕容瑾问道:“据唐掌门所说和婉儿前辈的日记叙述看来,这些都是草草记述了当年征伐巫教和黑水城事件的模糊之事,可是其中最为重要的隐秘皆省略了,此事细究起来反而更加扑朔迷离了。究竟在黑水城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导致黑水城凭空消失呢,难道其中的百姓全都死了吗?这也太古怪了吧。”

“那巫教又与这唐门密室中所藏的无极之水有何干系呢?”慕容瑾问道。

“当时洞内神秘腾转的玄色飘带,应该正是无极之水无疑。”唐无邪双眸惨然道:“当时随婉儿同去弟子近数百人,只有他一人回来了。”

叶裳也想起了以前的坊间传闻:十二年前巫教危害滇南,朝廷几番征伐失败。年轻气盛的藏剑掌门云子翼带着唐婉儿率领近千人奔袭黑水城,一举**除了巫教总坛,由此传为佳话。但此后黑水城的消失成为了一个永远的秘密,它在一夜间从地图上抹去,只留下了无尽的谣言与传说。自己从庄内的老人那里知晓,当时从那凶恶之地回来的,只有唐婉儿和云子翼,他们对此事一直三缄其口,使得黑水城之事愈发神秘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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