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眉,桃花眼,月白衣袍衬着白皙的皮肤,显得清俊出尘。他眯着眼睛,眉头轻皱打量着他,半晌,说了一句话:“阁下哪位?可认识我?”
自己的属下还在原地跟人缠斗,本该转身就走的,可他突然想起江湖上有关“一步天涯”的传闻,看着眼前的人,说道:“.…..在下傅西陵,不认识公子,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抬起手揉了揉眼,地上的人竟毫无防备的差点脱口而出:“我叫江汐……江步涯。”
一只手放在桌上,手指随着船舱外丝竹管弦之声轻扣,不自觉回忆就纷至沓来。
尤记去年今日桃花开时,城外十里杨林旁的官道上,一袭白衣仿佛自辽远天际而来,过树穿风,带着一身凌冽的酒气,自厮杀的人群头顶略过,一双桃花眼微眯着看着他,竟深情如同好像看见了多年不见的旧友,随即微微一笑,附身把他拦腰掠起,迎着万里长风向远处漫天烧起来的晚霞掠去。
他到现在还记得那一笑,似万丈山崖上忽见纯白雪莲傲然绽开,似冬日艳阳流泉清凉涓涓而淌,羞煞了三月春风雪白梨花,美过了万里长天白云悠然。
紧接着,这股暖流顺着手臂的血肉经脉到达全身,江步涯反应过来,低头看着运功帮她驱寒的傅西陵,非但不感谢,反倒笑了笑说:“黑狐狸,你在别人面前装一装也就算了,跟我……就不用了吧……”
傅西陵不作声,江步涯等他输完真气,有些别扭又装作理直气壮毫不在乎的一抽手,头也不回的挥袖而去。
身后傅西陵目光沉沉,随即,笑了。
傅西陵目光沉了沉,想说什么,突然看见他头发上黏了一片桃花瓣,不自觉的伸手帮他摘了去。
他一时恍惚,忘了阻止,任由她抱着一口气飞到十里外的桃林中,才发现此人满身酒气已经醉的神志不清,直往树干上飞去。情急之下,他只能用内功使力,让方向偏离,不然,两人早往树上撞了去。
那人环抱着他,落在一棵桃树下,傅西陵长这么大生平第一次,被人掳到野林里,一把扔到地上,震飞一地桃花瓣。结果那人却一个字不说,满身酒气,昏昏沉沉,就在他身侧,一头栽倒在地。
傅西陵皱着眉头站起来,拍干净身上的尘土花瓣,这才终于看清那张绝色的脸。
满屋的花酒香。
“黑狐狸……”她好像很久没有这样叫他了。
这世上,也只有她敢这么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