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丘带着八只大箱子回去之后,逝川问:“没见到人?”
扶丘摇摇头,金管家根本不在金家,就连金老爷也不在。
亓蓁、逝川、荆凡、扶丘、项绫罗、阿炎、舂荫、屈桓、甚至凤鸣子与十月也一同出动,一张画像一张画像地翻。直到夜幕降临,才终于在几千张画像中找到四王爷与西域摩尼教大祭司以及江湖两大门派,还有高家高云之间的信件往来。
扶丘走后,金宵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证据,他们在找证据。
那些证据……在画里?
几个便衣捕快抬了满满八大箱画像出来,每个箱子几乎都能容下一个七尺男儿,满满的八个箱子,少说也有几千幅画。
扶丘命人随便打开其中一个箱子,拿出一张画像,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像,对比了几下,道:“果然,先抬回去吧。”
“等等。”金宵阻止道:“这些画是家父十几年辛苦所绘,不知扶丘神捕要来何用?家父眼下不在家中,还请神捕体谅金宵作为子女的一片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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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发现凤鸣子无用,必定会恼羞成怒,对凤鸣子痛下杀手也不无可能,凤鸣子是他一手养大,且是那苦命的凤夫人与蛊王留在世上的唯一孩子,他无论如何都要将其救出。
凤鸣子在屈桓处,有多人保护,屈桓甚至住到他们隔壁方便行事,屈桓的能力与亓蓁相差无几,能从他眼皮底下悄无声息地劫走凤鸣子,此人实力,深不可测。
“好!”亓蓁接过,爽快道:“两日之后,我必会回来。”说完便要即刻动身出发。
城门口送走亓蓁,荆凡走过来,与逝川并肩道:“你怎么说服她的?”
“她心性纯直,并未往别处想。”
“没有……”扶丘状似沉思,继而命令道:“继续搜。”
“是!”
“不知神捕想搜出什么?”金宵淡笑着问,毫无紧张之意,好似搜的地方不是金家。
阴风乍起,天阴沉沉的,裹挟着冷意的风呼呼直响,似快要下雪的样子。
待亓蓁情绪渐渐舒缓过来时,逝川将四王爷的种种罪证交与她,嘱咐道:“这个,需要你亲自交给七王爷。”
亓蓁不解,“为何要我送?”
“……”亓蓁手一松,手中纸条被风吹走,正好吹到刚进大门的逝川身上。
逝川看了眼纸条的内容,又看两人的反应,想来她们已经听到消息,对项绫罗道:“绫罗,你先回房吧。”
“哦……”项绫罗不禁在想自己是不是多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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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绫罗这时跑过来,大叫道:“蓁姐姐不好了!”
亓蓁收起纸条,“何事?”
亓蓁收到一个陌生小女孩塞过来的纸条时,正在思索这些天发生的种种事,所有事情好似已经解决,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四王爷,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那小女孩只道:“是一个漂亮的红衣哥哥给你的。”之后就欢跳着跑开了。
漂亮的……红衣哥哥?
卑单路,是西域王的心腹大将,一直唯西域王之命是从。
那信件上所说内容,正是派人暗杀蛊王极其儿子的指令。四王爷告知蛊王所住地点以及蛊王自身的弱点,卑单路则派人在蛊王住处伏击追杀,逝川忽然想起来,他救下凤鸣子时,那群杀手在看到他左手的麒麟印记之后才不敢继续下手,也就是说,那群人认出了他,知道他是九皇子之后才决定撤退。
是怕他发现什么,还是,认定蛊王必死无疑,没了心头大患?
亓蓁没说完,逝川也知道她要说什么,朝她微一点头。
扶丘带领便衣捕快闯进金家院时,金宵出门迎接,扶丘没有任何客套话,直接命人进入金荣私院搜查。
这些便衣捕快早在扶丘来到啻陵之时就在城外驻扎,以备不时之需,不论何时何地,朝廷官员总比一般人好使。
这些信件,足以判四王爷幽禁甚至死罪。
来来往往十几封信件中,逝川看到了西域皇族特有的标记,仅有一份,却让他不由得寒了心。
那是一封四王爷与卑单路的私通信件。
谁又能想得到,证据会在那最惹眼又最平凡的画像里面,如此聪明之人,非那位西域人莫属了。金宵自嘲地笑笑,他们找自己帮忙,不过是为省些时间与精力,没有他的帮忙,他们照样能用自己的方法查出来。
到了这个时候,父亲还是没忘利用凤鸣公主,即使那只是她的画像,父亲对凤鸣公主执迷不悟的爱,到底算什么?
那……对已逝的母亲呢?
扶丘摆摆手,正要抬走画像的几名属下放下箱子,在一旁待命。
“尊主的画像丢了,托我帮忙找,金老爷这箱子里的画像与尊主所丢画像正好一模一样,待我找到尊主的画像时,剩下的自会原样奉还,还请金公子放宽心。”
金宵不言,脸上依旧挂着笑,扶丘打了个手势,那些手下领会,急忙抬起箱子就走。
过了一会儿,又有下属来禀报,“禀大人,搜到几箱画像。”
“呈上来。”
“是。”
这一战,逝川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活着,这个人,似乎才是一切的主使者,这个对手带给他的压力,远比独闯密室的不确定要大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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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子失踪的消息,逝川特地让屈桓瞒了亓蓁,那人掳走凤鸣子,大概知道凤鸣子是蛊王之后,想利用凤鸣子的特殊血脉。
其实,早在逝川将凤鸣子托付给舂荫之后,便告知了舂荫凤鸣子的身世,凤鸣子从小到大与常人不同,不吃饭,只吃那褐色丸子,那丸子经过种种复杂程序炼造而成,除了能填饱肚子,还有另外一种作用……在神医庐的那段时间,凤鸣子每日都要放血,直到他离开神医庐那天,而那褐色丸子补充了他失的血。
所谓的蛊王血脉,已经化作记忆蛊的解药,剩下的,均在舂荫的血库中。
明日就是武林大会,她一来一回的时间根本不够。
“这件事,我只能相信你。”逝川神色认真。
亓蓁不疑有他,眼下最重要的,是阻止西域战事,揭穿四王爷与摩尼教的阴谋。千愁酒的蛊毒已有解药,一醉楼也已被捣毁,金家如今也被扶丘属下密切监视,除了金管家这个漏网之鱼,已无可担忧之处。
项绫罗走后,逝川走到亓蓁面前,将她揽入怀中,手覆上她的头,让她紧紧贴着自己,叹息道:“想哭的话,就哭出来,有我在这儿。”
先是屈镜如,现在又是古越,亓蓁内心的伤痛,谁又能真正体会得到。
亓蓁没有说话,脸紧贴他的胸膛,闭上眼,什么也不愿去想。
项绫罗站在她面前,因跑了太长的路体力不支,半弯着腰喘息道:“我刚从屈桓哥哥那里听到的消息,说……说古越跟高云于昨日傍晚在无仙崖比试,最后……最后……”说到这里,项绫罗变得吞吞吐吐了。
“最后怎么样?”亓蓁的手不由得握紧纸条,表面很平静。
“最后……古越和高云……双双坠崖,高家已经派人去找尸体,目前只找到高云的,古越他……只怕是……凶多吉少。”
亓蓁打开飘着香味的纸条,上面只简单地写了一句话:蓁儿,你一定要相信,我是真心的喜欢你。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人的脸,那个一脸无害,笑语盈盈,魅惑众生的红衣男子——风中追古越。在她生辰那日从天而降,大叫道:遥祝芳辰。
不知为何,看到这句话,心底突然涌出一股悲伤,言语间,他似乎在与自己诀别。
父王让他来中原到底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铲除摩尼教?父王知道他一心想解除摩尼教,对他这两年布下的网也视若无睹,可父王还一如既往地厚待摩尼教,这该怎么解释?
逝川望着信件上的皇族标记,陷入另一种困惑之中。
父王,在一醉楼事件当中,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金宵神情一暗,转而笑道:“不知我金家犯了何事,烦劳神捕亲自前来?”
扶丘伤还未愈,脸上尚有淤青,寻了个地儿坐下,悠然道:“也没什么事,金公子先坐在这儿等着,不用着急。”
不一会儿,有属下前来禀报:“禀大人,并未搜到任何可疑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