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川便说了亓蓁失踪之事,“我怀疑她是中了计,被人下药,绫罗也不见了,以蓁儿的谨慎和聪明,不会这么容易上当,极有可能那人就是利用绫罗令蓁儿中招。你想想,高家跟蓁儿有过节的会是谁?”
荆凡蹙眉,比逝川冷静多了,思忖片刻,便沉静道:“高云。”
“高云是谁?”
逝川硬逼着自己冷静下来,重新回了别院,到亓蓁房间仔细观察一番,并未发现什么。
亓蓁写的“高”字想表达什么?整张纸都是名字,这高字是姓氏,难道……是高家的人干的?
四大世族的高家!
想她可能去的地方,一醉楼……金家……造酒房……一个一个的找太耗时耗力。
对,先找屈桓!
逝川首先去了屈桓处,屈桓知道亓蓁与他交好,很高兴地接待他 逝川没时间跟他客套,只问亓蓁有没有找他,屈桓道,三个时辰之前找过他,只交代了一些事就走了,又问逝川是否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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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心中如何焦急,也能仔细分析来龙去脉,这非同一般的自控,连他都自愧不如。
荆凡理了理思绪,道出高云去屈家提亲被亓蓁亲口拒绝的事,还有,曾在一醉楼见过的一幕。
这纸鸢,若没猜错,便是项绫罗无意中或好意拿给亓蓁的。
这么说!亓蓁被带去的地方,很有可能是……
还不能这么快下决定!
逝川摇头,“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掳走蓁儿的人似乎并不顾忌我们会发现什么。”
荆凡抹了一点粉末,放于鼻翼下端闻了闻,道:“我没见过这种粉末。”一向用自己手中刀解决问题的荆凡从来不屑这种下三滥手段。
“我倒是见过,一般人都会准备点这个……而且,最喜欢用这种粉末的地方应该是……”
能这样毫不费力掳走亓蓁,她肯定被下了药。
想到这里 ,逝川猝不及防地慌了起来,除了小时候亲眼看着她从雪顶跳下去那次,他从来没这么慌过。
或许……没他想象得那么糟糕……她只是忽然有急事,只是没来得及告知他……
怒气发泄完,逝川真的冷静下来,微喘着气,收回上邪剑,将刀扔给他。
“高云此时定做了防备,你去找他只是浪费时间,会延误我们救亓蓁,你自己好好想想。”荆凡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逝川何曾不懂这个道理,一时担忧过度,才会如此冲动,现下明白过来,无不感激道:“谢谢。”
这上邪剑是他第一次上手,却无任何不适之处,仿佛他所使武器一直都是上邪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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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练武之人,都必须要用有一样称心武器,如他,刀是他,他也是刀,刀与他已经连为一体,多少练武之人穷极一生也难达到此种境界。而逝川,已经达到另一个更不可能的境界,不依靠武器,随时随地,任何事物都会成为他的武器,荆凡只在书中看过,只当是传说,不曾想,真有人到此境界!
荆凡不敢大意,也拔出佩刀。
与上次跟风中追古越交手时的玩闹不同,逝川第一招就使出八层功力,荆凡没曾想他会如此拼命,一时不防, 手背被划出一道伤口。
荆凡看了一眼那道伤口,逝川还是手下留情了,不然,那道伤会出现在手腕处。
自高云接管高家事务以来,荆凡没少听过高云的行事手段,而且,很久之前,他曾亲眼见到那些被高云试药的外族奴隶的惨状,对高云此人的心狠,不得不防。
“你以为我会怕他?”逝川冷冷笑了一声,大声道:“你让开!”
“冷静。”荆凡道。
纸鸢!
逝川回身找到纸鸢,上面两道深深指印让他不由得皱眉,这完全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才会留下的指印。
他将纸鸢一扔,转身就往外走,“我去找高云。”
亓蓁房间也无人,只有竹桌上破了一点的纸鸢,还有亓蓁总也不离身的上邪剑。竹桌上摊开的纸张上写了几个人的名字,最后一个字是歪曲的高字,与前面冷傲娟秀字体不同,最后的“高”字显然是仓促间完成,最后一划力透纸身。
没有打斗痕迹,亓蓁像是突然间遇见什么急事,出了门。
什么事这么紧急,连上邪剑也不带?
逝川忽然想起,项绫罗装见到鬼那次,他在帘子后面,依稀听见绫罗叫过“高云哥哥”,高云同屈桓项天奇等人同行,怎么会与亓蓁结上恩怨,对她下手?两人同为四大世族子弟,是为利益冲突?
似看出他的犹疑,荆凡冷冷道:“私怨。”
私怨?逝川此时没心思去了解他们之前有什么私怨,只想知道亓蓁此刻在哪儿。
对中原的四大世族,他了解的并不多,与屈镜如交好,他也未想着去了解屈家,直到跟亓蓁在一起,才慢慢知道一些屈家的内部情况,不然,刚刚就不会想着先找屈桓。
对于高家,现在也只有同为四大世族的荆家荆凡能帮上忙。
刚想到荆凡,荆凡就提刀进了别院,见他神情有异,便问:“出了什么事?”
不想牵扯到太多人,逝川只道没什么事。
三个时辰之前,也就是说,亓蓁最多被掳走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可……她究竟去了哪儿……
逝川脑袋一片混乱,看着最后一个字使的力道,想象着她写这个字时的情景。
不能慌……不能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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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凡见他似有了答案,不知为何没说出来,于是便问:“你有什么想法?”
逝川要确定自己猜测正确与否,反问道:“蓁儿与高云有何私怨?”
荆凡眸子幽深,与刚刚盛怒冲动的逝川完全不同,此刻的逝川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冷静、睿智、沉着……他是他见过的最能控制自己心神的人。
逝川没说下去,他曾因某些事去过青楼,那里有些女子身上会熏一种特殊香水,配上这种粉末来达到某种目的。
高云想利用项绫罗,送香粉给她不是没有可能,况且这只对有武功且内力深厚的人起作用,对不会武功之人反倒有好处。
所以,项绫罗不会有丝毫反应,反而会让亓蓁中招,如此阴险之计,也亏他想得出来。
“嗯。”荆凡回道。
冷静下来后,逝川仔细分析这件事:“蓁儿留下的除了这把剑,还有一个纸鸢,这纸鸢表面有一层细小粉末,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说着逝川将上邪剑放下,将纸鸢两个指印指给荆凡看,“这指印处的粉末比较明显,是蓁儿给我们留的线索。”
“掳走亓蓁的人,没销毁证据?”荆凡道。
他片刻不敢分神,全心全意应对逝川使出的招数。
为了速战速决,逝川使了一个虚招,荆凡不察,手中佩刀被逝川夺过,上邪剑架到他的脖颈处,若再往里进一寸,动脉割破,再无生还可能。
荆凡面无惧色,沉声道:“解了气就冷静一会儿。”
他不言,举刀准备接逝川的第二剑。
逝川眸子一深,毫不留情地再次攻击。
好快!荆凡震惊,逝川的剑法很快,快到他根本无法看清他出手的剑势。上次见他出手,应该是一醉楼后院他使用石子对阵四方源源不断的箭矢暗器。
“蓁儿已经失踪三个时辰你让我怎么冷静!你再不让开,就别怪我动手。”逝川威胁道,见他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手一伸,亓蓁放在竹桌的上邪剑立即飞到他的手中,逝川握剑往前一送, 眼里透出杀意,冷冷道:“荆凡,我视你为友,你别逼我。”
“动手吧。”荆凡面无表情。
逝川眼里怒意一闪,剑鞘飞出,上邪剑闪出冷冽的光。
荆凡挡在他面前,“你没证据怎么找。”
“那就逼他说出来!”
“你以为高云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么,他的手段你根本就了解!”荆凡厉声道。
走到竹桌前,逝川拿起纸张,审视那张写了许多名字的纸张,“高”字歪歪曲曲,似乎还带着颤抖,可见写字的主人极力忍受着什么,而且不想谁注意到自己在写东西。
直觉告诉他,事情没这么简单。
她被人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