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犹豫了半天,方才轻声说道:“我不能回去,我弟弟欠了别人赌债,被关了起来,家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卖的了,只有我还值点钱……女侠饶命,就让我卖了吧!好歹还能为咱们家留一条根!”讲到伤心处,眼泪又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花溪奴鼻子一酸,几乎要忍不住陪她落泪,看了众女一圈,只见她们有的随身带着一个很小的包袱,有的甚至什么都没带,个个眼圈红红的,但没有一个肯移动脚步。她暗中叹了一口气,无奈问道:“你们都不肯走是吗?”
女孩们都点了点头,有的还说道:“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把我卖给大户人家,做牛做马,好歹还能填饱肚子,回去,就是大家一起饿死!”其他人纷纷点头,看来都是些贫苦人家的孩子。她们现在也许还不知道,那个即将去到的地方,比起那些大户人家来,更要大上万倍,看似富丽堂皇,实则就是个金子做的鸟笼,脂粉堆的陷阱,又是什么好地方了?
花溪奴估计得不错,有王大人在,想要找到这样一支车队简直是易如反掌。当天夜里,花溪奴就偷偷地摸到了停在客栈后院的大车旁,当她拉开车门时,车内的几个女子几乎都要惊叫起来。
车里有五六个女孩子,最多不过十六七岁,身上穿的都是农家常见的那种芦心布衣,荆钗布裙,有的坐在位子上暗自垂泪,有的忍不住困倦,将小小的包裹枕在头上小休。这时猛然间有一个陌生人推门进来,不由分说拉上一个女孩子就跑,自然都大吃一惊,那个被拉走的女孩更是奋力挣开花溪奴的手,惊恐地蜷缩在角落里,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
花溪奴见状,方才意识到是自己鲁莽了,赶忙解释道:“各位姐妹别怕,我是来救你们的,快点跟我走吧,迟了就来不及了!”
花溪奴摇了摇头,正想转身离开,忽听车内一个沉闷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想……回家……”
这声音分明是个男子的声音,车内的女孩们有的已经惊叫了起来,顿时乱成一团,待好不容易安静下来,才发现声音是从车轿厢底下发出来的。
难道下面还藏着其他人?花溪奴跳上车,四处摩挲了一番,果然发现有几块木板似乎是可以活动的,她陶出随身的匕首,仔细地撬开木板,大家七手八脚的,帮她从夹层中拖出一个人来。
她原以为说了这句话之后,众女定会欢呼雀跃,迫不及待地跳下车,跟她逃命去也。但没想到车内反是一片沉寂,没有人哪怕是移动一下脚步,十多只眼睛一齐看着她,黑夜里显得格外明亮耀眼。
花溪奴微感意外,以为她们是被吓得傻了,伸手又去扯先前的那个女孩,谁知她又是一甩手,反将身子又往里面缩了缩。
花溪奴不解道:“我是来救你们的呀!你们不想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