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天这一觉睡得好沉,一会儿梦见自己的父母,一会儿又梦见和海兰两个坐在一辆糙席篷子大车上,大车一颠一颠的,车外的景物飞快地向后倒去……
等他终于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湘妃竹榻之上,身上盖着一条蓝布花被。再一看身处的这间小屋,屋中陈设的俱都是些竹台竹椅之类的,墙上挂着一件雨笠蓑衣,竹榻前有一张香几,几上放一个古铜兽炉,鼎盖的兽头口吐出一缕缕青烟,闻之令人神宇爽然,万虑俱消。
马小天深吸了几口气,惬意地将手枕在脑后,望着屋顶,慢慢地,一些过往发生的事,渐次地浮现在脑海中:自己怎样来到黑山岭,怎样在溪水边见到那匹白马,怎样被风流鬼迷翻,快要抵受不住之时,有一个人闯了进来,她的身上还带着一种淡淡的馨香,然后,然后……
马小天虽然是个鲁男子,但也并不是一个不谙男女之事的怪物,一见之下怎么还能忍耐得住,一低头就朝她身上咬去。那少女惊慌之下,急切之间又挣脱不开,正好马小天低头时,脖颈正凑在她嘴边,当即一张嘴,狠狠地咬了下去。
这一口咬得好不厉害,马小天就觉得脖颈处一阵钻心疼痛,打了一个冷颤,连忙伸手推开了眼前那少女。但痛归痛,倒也不是全无用处,马小天受了这刺激,脑子一激灵,似乎清醒了些。
趁着马小天一愣神之际,那少女匆匆将上衣拉过来,稍稍遮掩了一下身子,右手从腰间的药囊中取出一只药香,左手一挥,不知她使了个什么妖法,药香扑地一声就被点燃了,一股刺鼻腥臭的气味顿时冒了出来。
“哎呀!”马小天忽然间想到当时自己做的那桩蠢事,慌得从榻上跳了下来,站在当地,禁不住冷汗涔涔而下。再一看身上,换上了一件粗布黑衣长衣,青带缠腰,旁边的几上放着自己原先的衣裤,早已浆洗干净,连一些撕破的地方也已被细心地缝补好了,定是洞中那女子替他缝好换上的。
马小天一想到自己那时如同禽兽一般的举动,不由得愧悔交迸,抬起手来,左右开弓,啪啪啪地打了自己几个耳光。
巧的是,恰在这时,屋外也传来几声啪啪啪的声响,马小天一惊,轻轻地来到门边,将房门拉开一条缝,小心翼翼地向外面望去。
马小天今天不知是交了什么华盖运,接连被两个女子下药,只不过上一次是害人的,这一次却是救人的,其中大有区别,不可相提并论。
这股气味一钻进马小天的鼻子,他就觉得烦恶欲呕,本能地用手去掩住了鼻子。但说来奇怪,只要一闻到这味道,他便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就好像刚刚睡醒似的,兀自怔怔地站在原地,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口中还在喃喃地道:“我……我怎么……”
那女子一声不吭,转身就走,平静得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在身后留下淡淡的一句话:“穿上衣服,快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