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讲完这句话,何玖行便觉得眼前一花,贺天举似乎动了一动,又好像是压根没动过一样。与此同时,门外那个叫秦野的不知怎地,慢慢地倒在了地上,过了好一会儿,血才从他身下流了出来。
何玖行看这些宛如变戏法似的,早已呆了,再看桌上,忽然间多了个物事,就是秦野手中拿着的熟铜棍。是那个熟铜棍没错,但又好像多出了点什么东西,他擦了擦眼睛再一细看,棍上居然还挂着两只明晃晃的人手!原来贺天举就在一眨眼的工夫,窜出店去,杀了秦野,还把他的熟铜棍给割了回来。
不过他这一趟似乎也受了点伤,眉头皱得更紧了,右手臂上新添了一道伤口,拿不住手里的东西,只好把它交给左手拿着。那东西是一把黑黝黝的长刀,上宽下窄,两面都开了刃,贺天举攥了攥刀把,勉强开口对何玖行说道:“你看,这样的抵押可要得吗?”
贺天举仍是不回头,问道:“四个?怎么,总督府的八骁骑才来了四个?还有四个呢?嗯……方才有个使铁枪的与我对过数招,招式绵密,甚少破绽,算得上是一个好手,那是老三蒋奇英吧?使双叉的是老四聂干如,还有一个用棍的,专会在我背后偷袭,乃鼠窃之辈!至于你老兄嘛,哈哈,恕我眼拙,倒有点认不出来!”
那空着双手的武官姓白名谷王,投入总督府之前在江湖上很算是一号人物,人称“破空手”,在八骁骑中排名第二,仅次于号称“天山南北剑术第一”的仇越。贺天举若是一个都不识,倒也罢了,偏只不识得白谷王一人,显是在有意轻视于他。白谷王城府甚深,只冷笑一声,并不在意,站在最右侧手拿熟铜棍的老八秦野说道:“出动我们四人对付你一个已经是抬举你了,识相的就赶紧交人!这般罗哩罗嗦的,好不叫人心烦!”
贺天举并不答话,转头对何玖行说道:“喂,伙计,快再斟酒来!”
嗅得够了,他才把肩头上的小孩抱下来,小心地扶他坐好,把小碗举到他唇边喂他喝了几口,这才举起大碗,咕咚咕咚两三口就喝个精光。
何玖行离开他远远的,见他喝了酒后突然来了精神,说道:“果然是好酒!可是为什么我在喝酒的时候,总有人在背后偷看!惹得老子一点都不快活!”
何玖行往店门口一看,才发现那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多了四个人,都是武官打扮。其中一个空着双手,说道:“贺天举,事到如今,你以为还能逃得掉吗?”
何玖行自然是不想要的,可那时已容不得他再说话,原本站在门外的白谷王等三人一个接一个地走了进来,将贺天举和马小天围在了中间。蒋奇英摆动长枪,白谷王一拍双手,两人心意相通,同时跃将上去,乒乒乓乓地与贺天举打在了一处。
何玖行见了这阵仗,腿肚子抖得厉害,但无奈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满满地又替他斟了七、八碗酒,他都一口喝干,加上先前喝的那一碗,足有四五斤的样子。这四五斤的酒一下肚,眼看着他的肚子鼓了起来。
何玖行斟了半坛,还想再斟,贺天举伸出手来拦了一拦,说道:“且慢,丑话说在前头,我身上可连一文钱都没有,不过我也不为难你,你看这一样东西抵押给你可好?”
何玖行不明其意,看了看他面前的桌面上,仍然只有一坛酒,两只碗,除此之外什么东西也没有,忍不住便问道:“抵押?什么抵押?”
那个叫贺天举的怪人嘿嘿冷笑道:“逃得掉怎样?逃不掉又怎样?”
那武官说道:“反贼马啸伯和金剑小娘子已经畏罪自杀,只留下一个野种马小天在逃,这事本不与你相干,只要放下那个男孩,再自废武功,我便许你好好的离开。”
贺天举又是嘿嘿一笑,并不答话,那武官继续说道:“你武功极高,我原是十分忌惮,但如今你身负重伤,又要顾着那个小孩,以一敌四,就绝不是我们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