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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雪奇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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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风月(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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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丰走后不久,庄德夏拍拍胸脯,道:“张兄弟,俺们仨跟你一块走一遭,大伙好有个照应!”张剑生心想:“此去凶多吉少……”欲要回绝,却听邓天川笑道:“南秦三杰去意已决,还望张兄弟不要回绝。”张剑生既喜又忧,拱手道:“有劳三位大哥了。”看了白海棠一眼,见她眸光柔情流转,便是在道:“你若没死,我总还有个念想,你若死了,我活着还有甚么意思?刀山火海,黄泉地狱,我都随你去。”张剑生与她似水目光相接,怔怔出神,隔了一会,才听他道:“也好,一往如前。”说完拱手向顾剑歌作别,离开了紫霄殿。一路上,张剑生道:“白姑娘,三位大哥,我先回屋见见阿雪和凡儿,明日一早你们先下山待我,我们逍遥谷会合。”南秦三杰应声称好,白海棠自也是点头应允。

回到屋里,见了阿雪,张剑生始终开不了口,阿雪问起,张剑生不是无言以对,便是答非所问。这天夜里,张剑生辗转难眠,想了又想,终究不想隐瞒,见张思凡憨憨睡去,便摇了摇阿雪身子,轻声念着她名字。不一会儿,阿雪转醒过来,柔声问道:“张郎,怎么啦?”张剑生将事情照实说了,阿雪欣然一笑,道:“我早猜到啦。”张剑生不禁“啊”的一声,阿雪道:“这么多年过来了,我还能不了解你么?你总是为别人着想的。”张剑生心血**,抱紧了她,往她额间一凑,轻轻吻了她一口,道:“那你……那你留在这里好生照料凡儿,等我回来。”阿雪挣开他怀抱,秀目含珠,道:“不……不……你去哪,我便去哪,这辈子不论人间天堂地狱,我总是不让你撇下我的。”张剑生顿时百感交集,道:“那凡儿没人照料可怎么办?”阿雪道:“我早想好啦,明天一早我们把他送到南岩宫,托你师父他老人家照料一段日子,你师父人那么好,凡儿可喜欢他啦。”张剑生转念细想一番,道:“也好,也好,我想好啦,待此事了结,我们便带着凡儿远走海外,再不回中土一步。”阿雪“嗯”了一声,二人紧紧相拥,闭目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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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剑生一家与白海棠、南秦三杰在武当山上住了三日,这日一早用过早食,张剑生收拾细软,去到紫霄宫向张三丰、顾剑歌作别,一番别辞过罢,正欲下山而去,却见一个年轻道士匆匆朝紫霄宫奔来,正是方剑松座下弟子李空明,只听他放声喊道:“三师伯!原来你在这!可算找着你啦!”张剑生心下一惑,也便停下步来,待得李空明来到身前,问道:“空明,有甚么事么?”李空明喘着粗气,道:“山下有个铁匠指了名要找你,不知是有何事,坚持要上山来,没太师父和掌门师伯允可,我怕出事,没敢让他上来。”张剑生回头与张三丰对视一眼,问李空明道:“那人现在何处?”李空明道:“还在山下等着。”张三丰大袖一拂,走上前来,道:“剑生啊,为师和你们顺道下去看看罢。”张剑生拱手称是,携着阿雪母子随在了张三丰身后。

来到山下,一中年铁匠披着粗布大衣,神色焦虑,正杵着哆嗦,见了张三丰一行人,顿时心花怒放,转忧为喜。庄德夏翻个跟头,当先来到那铁匠身前,一掷禅杖,道:“老兄找俺张兄弟可有何事?”那汉子见庄德夏生得丑陋,块头又大,不禁吓得往后退去几步。待得片刻,张三丰一行人跟了上来,邓天川揪住庄德夏腰间一块肥肉,道:“庄大个,一边去,一边去。”庄德夏似被泼了一盆冷水,甚感无趣,朝那汉子合掌念道:“阿弥陀佛。”崩着脸退到一旁去了。

张剑生忙上前几步,向那汉子拱手道:“在下正是武当派张剑生,不知先生寻我可有何事?”那汉子打量了张剑生一番,道:“没错,没错,你就是我要找的人。”从袖子里抖出来一封信函,递给了张剑生,道:“我是县北一家铁匠铺打铁的匠人,这封信是……是有人托我交给你的。”张剑生见那铁匠面色诚恳,不像作假,伸手接过信函,见“武当张三侠亲启”几个草字落在其上,认不出是何人字迹,拆了信封,取出一封信纸,张剑生低声念道:“岳阳大会,蒙君出手,技压八派,助我玄冥,收服异端,特书一封,邀君北上玄冥,共见八派弟子存亡覆灭。”张剑生顿时心头一颤,又见纸上右下角落着“玄冥香火,万世不熄,入我神教,与天同齐”一十六个字,不禁又是一阵不安,寻思道:“莫非假扮我那人便是那花老儿?他又怎生知道我会回武当山来?”张三丰慢步走了过来,张剑生忙把信纸递给了他,道:“师父!这可如何是好?”张三丰接过信纸,扫视纸上文字,叹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白海棠走了过来,道:“张真人,让我看看。”从张三丰手中接过信纸,初时一看,不由得心头一凛,道:“这是……这是教主的笔迹。”再细看一番,又道:“只是这笔划间不尽自然,倒像有人东施效颦,模仿教主笔迹。”递还给张剑生,张剑生细看一番,确如白海棠所言,顿时思绪凌乱,问那铁匠道:“先生,不知是何人托你送来的?”铁匠道:“那天我在铺里打铁,突然来了一个满头白发的年轻男子,他同我说了你的相貌,要我在今日内将此封信送到这里来,还说稍有差错便要杀我全家老小,我不敢耽搁,昨天连夜赶来,这不一早便见到了你们。”张剑生心下忖道:“果然是他……”向铁匠拱手道:“有劳先生了。”铁匠摇手笑道:“不敢当,不敢当,这要没事,我便……我便先告辞了。”张剑生道:“不送了。”铁匠连连摇手,随即迈步离开。

进到紫霄殿,顾剑歌问起张剑生此来一事,张剑生也便说了。顾剑歌道:“原来如此,自从几日前听闻江湖上流传你背叛师门与魔教勾结,身为同门,师兄再了解你不过,总是相信你的,只是好不安心,遂派弟子下山寻你,好在你终于回来了,天道循环,总会还你个清白的。”张剑生道:“甚么清不清白无甚所谓,现下只盼大师兄他们平安无事,早日归来。”顾剑歌声音转沉,道:“我已派弟子下山打探多日,到现在还没个回信,但愿如此罢。”张剑生问道:“师兄何以没随大师兄他们共赴岳阳大会?”顾剑歌道:“我身子骨虚弱,师弟也是知道的,大师兄去前要我留守武当,将派内诸般事务暂交与我打理,我也不好推辞。”张剑生道:“原来如此。”心念一转,问道:“对了,那师父他老人家呢?”顾剑歌道:“师父自三年多前功力散尽,从此便不再过问世事,到南岩宫闭关去了,至今还未出关。”张剑生暗叹一声,道:“那就不便叨扰他老人家了。”话音刚落,殿外一个苍老的身影循循进了殿来,正是张三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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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剑生不由大喜道:“师父!”忙奔过去拱手行礼。阿雪牵着张思凡,道:“凡儿,快见过太师父。”张思凡怔怔瞧着张三丰好一会儿,软声道:“太师父好……”白海棠和南秦三杰也忙道:“见过张真人。”张三丰笑道:“好说好说。”顾剑歌问道:“师父,您怎么下来了?”张三丰道:“为师本在南岩宫闭关,半月多前忽见崖边苍槐无风叶落,心恐有异象,便悄悄下来了,岳阳大会一事为师也耳闻已久,此事……就看剑平他们的造化了,为师功力散尽至今未复,也是无能为力啊。”望着张剑生,道:“若不是见剑生想见我,老道当真不想再过问江湖世事了。”张剑生不由愁道:“师父!徒儿心结缠身,还望您指点一二。”张三丰沉吟片刻,道:“随我来罢,为师也有话要跟你说。”说完转身迈步,出了紫霄殿,张剑生与阿雪对视一眼,便即随去。天色转沉,顾剑歌给阿雪等人安排了住处,奔波劳累,各人也便去到各自屋子稍作歇息。

次日朝曦初上,张剑生夫妇抱着张思凡来到南岩宫门外,见了张三丰,张剑生诉明心意,张三丰心下无奈,道:“既然如此,为师也不再多说甚么了。”阿雪把怀中张思凡放下地来,神色凄然,道:“凡儿,你好生跟着太师父,过段时间,娘和爹爹便回来找你。”张思凡心无旁骛,一脸童真模样,道:“娘,爹爹,你们要去哪里?凡儿跟你们一块去。”阿雪不禁掩面而泣,蹲下身去,紧紧把他搂在怀里。张剑生在一旁无奈道:“阿雪,快走罢,白姑娘和三位大哥还在逍遥谷等着。”阿雪抹了抹眼角,又是几番叮嘱,这才把张思凡放了开来。张剑生拉了她手,转身便走。张思凡迈开小步欲要追去,张三丰忙拉了他小手,俯下身去抱他起来,转身进南岩宫去了。阿雪几番回头,直至再也看不到张思凡身影。

夫妇二人去到逍遥谷,与白海棠、南秦三杰会合。一行人乘船过了汉江,在一处市镇上购了快马,循着故道往太原玄冥教总舵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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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剑生回首望着张三丰,道:“师父,这可如何是好?我……我一点不知道……”张三丰叹道:“先不急着走了,回紫霄宫去罢。”负手迈步,当先上山去了,张剑生一行人随在其后。走到半途,张剑生向阿雪道:“阿雪,凡儿还小,待会你照看他先回屋去,就别去紫霄宫了。”阿雪和他心意相通,知他心意,轻声“嗯”了一声,心下却又随着他思绪万千、百感交集。

回到紫霄宫,进到紫霄殿,顾剑歌问起此事,张剑生也便说了。顾剑歌道:“掌门师兄他们至今下落不明,如若信上所言不假,岳阳大会八大门派下落不明之人,此时便在那魔教总舵?”张剑生点了点头,暗自寻思一番,道:“看来又要去那走一遭了。”白海棠忙道:“张公子,教主一向心狠手辣,况且此事恐怕有诈,我看……我看你还是先别去的好。”庄德夏道:“白施主,你们女孩子家就不懂了,张兄弟会是贪生怕死的窝囊之辈么?”邓天川道:“那魔头指名道姓要张兄弟赴约,依我看,不如将计就计,走它一遭。”张三丰叹道:“剑生啊,此事你自个作主罢。”张剑生前思后虑,道:“师父,您说得没错,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就算我躲到天涯海角,怕也是躲不了的,此事不管是非真假,总是八大门派存亡的一丝线索,徒儿一生优柔寡断,总是拿得起放不下,师父您是了解的,我便再赴魔教总舵一趟罢,看那姓花的魔头到底有甚么阴谋诡计。”张三丰道:“也好,也好,你自行去罢,为师便回南岩宫了。”话音一落,缓步出了紫霄殿,张剑生与顾剑歌忙拱手相送。

这天夜里,循着夜色,张剑生和张三丰来到天柱峰之巅,张三丰盘膝坐下,张剑生鬓发微拂,站在他身后。星河浩瀚,张三丰道:“此处清净,有甚么话,便说了罢。”张剑生道:“记得三弟曾问过我,世事万千孰分轻重,现在到了我自己身上,我也不明白,人生在世,究竟所为几何?”张三丰轻声吟道:“但愿情仇恩怨了,嵩山峻岭任逍遥。”张剑生道:“师父!这正是徒儿心中所想。”张三丰道:“佛家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张剑生沉吟半响,道:“那师父之意是不报?”张三丰轻笑一声,道:“非也,佛家高僧大是出世圣人,心性觉悟自是我们常人所不能及的。”张剑生道:“那到底……”张三丰道:“为师之意只是若报不得,不如不报。”张剑生顿时恍然大悟,不由呆在原地,沉吟了良久良久,道:“师父,我明白了,明日我便带着阿雪和凡儿远走天涯,再不涉江湖一步。”

张三丰叹道:“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恐怕事情没这么简单。”张剑生惑道:“师父此言又是何意?”张三丰道:“你还记得姓崔那小兄弟头回来武当山那日为师在紫霄殿外单独与你说的话么?”张剑生寻思一会,道:“记得,那天师父说甚么伦理纲常也大有迂腐之处,心之所向,才是正道。”张三丰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这是另一回事。”张剑生埋头一阵苦思,这才道:“我想起来了,那天……那天师父要我对三弟多留只心眼,只是现下三弟已去,我始终没明白师父有何深意。”张三丰道:“那日在殿内为师发现那人督脉上穴位残缺,或有隐情。”张剑生惑道:“甚么?”张三丰道:“任脉主血,督脉主气,任督二脉若通,则八脉气血通,八脉气血通,则百脉气血通。那人督脉穴位残缺,则百脉不通,百脉不通,便是些粗浅功夫也不易学成,寿命也不过常人之一半。”张剑生道:“原来如此,难怪三弟武功总不长进。”张三丰微叹一声,道:“只是任、督二脉穴位残缺之人,百年难有其一。”白眉紧皱,神色忧虑。张剑生不由一阵感慨,道:“天道不公,总叫三弟命苦。”张三丰忽的起了身来,道:“只是早年前在西域一带有一门秘传的闭穴功,练成后可随意移换开闭任督二脉上穴位,隐藏功力,叫人察觉不得。”张剑生心头一愣,道:“难道……难道师父是在顾虑此节?三弟他对我掏心掏肺,我了解他的。”张三丰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多留只心眼总是没错的。”张剑生道:“师父多虑啦,况且三弟已死……”一言未毕,张三丰回过身去,道:“倘若没死呢?一个人你有多了解他,他也有多了解你。”张剑生目光与他相接,不由呆住半响,道:“我……我不知道……”张三丰长叹一声,望着茫茫夜色,道:“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且行且看罢。”之后,师徒二人又是一番促膝长谈,谈天说地,无所不言,张剑生诸般心结得解,顿觉心胸舒畅,少了几分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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