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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雪奇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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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逝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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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牛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道:“大哥大嫂隐居山林,总是不能落下我的,这江湖倘若一个人闯**,却也太过无趣,不闯也罢。”阿雪颇感害臊,羞得埋下头去。于月荷在旁一番纠结不已,终于开口道:“大哥哥,爷爷他临死前将我托付与你,我……我自当一辈子陪在你身旁,尽心尽力伺候你……”怔怔凝视着张剑生,眼神中尽是浓浓的爱慕之意。张剑生心头一紧,寻思道:“莫非于姑娘她……”想到这里,但见她无助模样,无奈道:“如此也好。”往白海棠望去,见她神色凄楚,往前走去几步,张剑生忙问道:“白姑娘,你待要去哪?”白海棠驻足茫然道:“我去寻处庵庙落发为尼,绝了这尘世念想。”张剑生无奈道:“不随我们一同归隐山林么?”白海棠摇了摇头,又复往前走去,道:“张公子,海棠去了,无须挂念,后会……后会有期。”张剑生纵有百般能耐,此时却也浑然无措,只得在万般无奈之中目送着一抹碧影飘然远去。

张三丰叹了口气,抚须慈笑道:“劳歌一曲解行舟,红叶青山水急流,剑生啊,为师也该走了。”张剑生道:“师父,我们送您一程。”张三丰默许,转身走在前头。行了一阵,眼见远处山头仅剩一缕夕阳余光,张三丰淡然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时候不早了,就此别过罢。”挥一挥衣袖,慢步而去。张剑生心中惆怅不已,愣了良久,迟迟没有回过神来,直至夜色笼罩。

张三丰见状,无奈已极,心想:“都怪老道心存侥幸啊,再不破釜沉舟,怕是都要命丧于此。”当下一掌逼开花流水,双掌呈太极八卦之象摆动,四下登时狂风骤起,呼呼作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花流水暗叫不妙:“不好!姓张的牛鼻子竟还留着这么一手!”张三丰道:“剑生,你们快走!为师自有法子断后!”张剑生见张三丰神色郑重,叫人违抗不得,忙招呼崔牛过来相助,负起于百河,待得张三丰太极神功三式合一,一股霸烈无双的真气袭向花流水等一干玄冥教人众,张剑生忙趁此机会,携着阿雪等人,运起轻功匆忙离去。张三丰耗费毕生功力,将一套三式的太极神功合而为一,杀伤力之大当世无双,数百功力低微的玄冥教弟子登时倒地不起,余下的不是垂死挣扎,便是摇摇欲倒、神志不清。就连花流水、慕容千秋这般功力深厚之人,却也不禁内息紊乱,呕了几口鲜血,呆呆而立,随即跪倒在地。张三丰忙凭借着仅剩不多的内力往张剑生等人追了上去,张剑生身受重伤,又携老扶小,行得不是甚快,不久便被张三丰追上。崔牛见张三丰一身冷汗,几欲跌倒,忙搀扶着他。

一行人一口气行了十几来里路,见身后无人追来,不禁松了一口气。此番死里逃生,一口作气之下又行十余里路,到得一座无名山脚下。张三丰身心俱乏,道:“安全了,大家都停下来歇息会罢。”当先盘坐在地,闭去双目,稍作调息。张剑生把于百河靠在一颗树背上放下,终究心撕力竭,强忍至此,当即倒地不起。阿雪心痛难掩,蹲下身去,扶他直起身来,泣道:“你不能死啊……你可不能死啊……”抽泣之间,又觉脑心剧痛难忍,道:“好痛……我的头好痛……”白海棠甚是不忍,一时间却又无可奈何。于百河忽然转醒过来,道:“点她两处风池穴……在颈上后头部发际两侧凹陷处……”言语间甚为吃力。于月荷登时大喜,道:“太好啦,爷爷不会死的,爷爷不会死的……”白海棠稍一疑惑,也便照做了,阿雪头上剧痛稍减,直冒冷汗。于百河又道:“再点她风府穴……在后脑与脖子相接处……”白海棠照做了,阿雪剧痛顿止,呆了一会,道:“原来……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你是我叔父,是我这一生最爱的人啊……你快醒过来罢,阿雪不想你死,阿雪不想你死啊……”张剑生似乎于睡梦之中听到了阿雪言语,缓缓睁开眼来,崔牛忙道:“大哥!阿雪姑娘的病终于好过来了!”张剑生缓缓直起身来,稍转清醒,见了阿雪可人模样,心下半信半疑,待得她扑在自己怀里,听她道:“叔叔……你总算醒过来啦,阿雪再也不会忘了你的,阿雪还要做你的妻子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张剑生顿时万分宽慰,直把她搂得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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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片刻,各人收功站定。张三丰叹了口长气,道:“剑生啊,你总是改不了优柔寡断的毛病。”一干玄冥教弟子按耐不住,跃跃欲上。花流水见了阿雪身影,不禁挥着羽扇,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匿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张三侠自个又送上门来了。”往阿雪等人望去,向万忠雄喝道:“还不带人去把那些人给本座抓起来?”万忠雄拱手称是。张剑生暗骂道:“该死!只想着救师父,却忘了先安顿阿雪他们!”只得喊道:“崔牛兄弟!你们快走!”崔牛忙拉住缰绳,掉转马头,哪知万忠雄射出一枚飞刀,刺中了黑马后脚,黑马脚筋断裂,一声嘶鸣,扑倒在地,车上众人跌了下来。阿雪心慌意乱,好在白海棠护住了她,把她揽进了怀里。随即便被一干追赶过来的玄冥教弟子团团围了起来。

张剑生心急万分,与张三丰使开浑身解数突出重围,去到阿雪等人身旁,花流水逞着人多势众、万无一失,倒也不去阻拦。张剑生摆好架势,随时便要发招相攻,向白海棠道:“白姑娘,多谢你代我护着阿雪。”崔牛气势汹汹,往手心吐了几口唾沫星子,摆出了吹牛大法的架势。花流水羽扇一挥,喝道:“给本座上!除了那白衣服的女娃娃,余下的倘若不识抬举,一律格杀勿论!”花流水一声令下,众玄冥教弟子蜂拥而上。张三丰与以花流水为首的一干教众斗在一块,一时之间难分上下。张剑生与以慕容千秋为首的一干教众斗在一块,终究龙象神功不及慕容千秋深厚,又因分心护短,不久便相形见绌,接连败退,忽然一个措手不及,为慕容千秋掌力袭中,不禁单膝跪地,呕出几口鲜血。

这天夜里,张剑生一行人正在官道上一间凉亭里歇息过夜。张剑生忽然心念一动出了亭来,沐着月华,望着皎皎明月,道:“崔牛兄弟常唤我作大哥,我们却从未正式结拜过,不如此间便请苍天明月做个见证,我和崔牛兄弟、还有于姑娘结拜为兄弟姊妹,可不甚好?”兴致当头,张剑生当先双膝跪下,道:“天地可鉴,日月可表,今日我张剑生与崔牛、于月荷二人在此间结拜为兄弟姊妹,此后当同享福、共患难,如违誓言,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崔牛嘿嘿几笑,拉着兀自犹疑未决的于月荷走了过去,跪在张剑生身旁,有模有样地念了起来。张剑生喜笑颜开,起身道:“早年我曾与阿雪的爹爹结拜为兄弟,他虽已逝去,却还是我们大哥。”顿了一会,又道:“这样罢,阿雪的爹爹是大哥,我是二哥,崔牛兄弟是三弟,于姑娘便是四妹,你们说可好?”崔牛想也不想便拍手叫好,道:“我崔牛是个粗人,一切便听从二哥安排。”于月荷望着张剑生,道:“我就不改口啦,仍叫你大哥哥。”张剑生微一点头,道:“也好。”

结拜过罢,阿雪问道:“叔叔,以后我们要到甚么地方去?”张剑生道:“我已经想好了,明天我们就启程去落霞山,那里有如人间仙境,甚是一处隐居的好所在。”阿雪微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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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百河见此,欣然一笑,蚣毒攻心已久,不禁心力交瘁,面色发黑,命悬一线。张剑生定了定神,忙和阿雪分了开来,运起仅剩无几的真气往于百河身上渡去,无奈颇不奏效。于百河面带慈笑,见于月荷伤心欲绝模样,不禁忧从中来,拉了她手,放在张剑生手心,道:“贤侄啊……我这……我这小孙女就托付给你了,你……代我……代我好生照料她,叫她不受人欺侮……可……可好?”张剑生目中含泪,忙道:“好,好,我会的,您说甚么我都答应您。”于百河甚感欣慰,一双慈目望着泣不成声的于月荷,又看了看张剑生,道:“贤侄啊……上回老夫和你说起我谷内……药房后方一处藏有……藏有我于家贵重之物,不知……不知你可已去……去取了出来?”张剑生点头哽咽几声,道:“于前辈您放心,我已将里面三样东西如数取了交到于姑娘手里。”于百河道:“好好……劳烦贤侄了……”转眼看着于月荷,道:“月儿啊,那三样东西你可千万……千万收好,对了,那玲珑药瓶里……藏有爷爷私底下炼制的‘万毒噬心丹’的毒粉,一中此毒,任你……任你武功何等高强,医术……何等高明,世上总是无药可解,你寻个机会……用它把你叔外公给杀了,叫他不能……不能再贻害无辜,爷爷到死也……也没找着机会亲自下手啊……”于月荷收好金针,泣道:“爷爷……月儿答应您……月儿一定会给您报仇的……”于百河了无牵挂,一阵释然,闭目死去。

张三丰睁开眼来,叹道:“人生如苍狗白云,变幻无常,人死不过一具臭皮囊,便寻一处将于谷主好生安葬了罢。”张剑生等人不禁感慨万千,怔怔出神。待得将于百河尸身入土,张剑生寻了块山石,将之削成方状模样,刻上了“仁义无双于百河前辈之墓,贤侄张剑生谨立”一行隶字,携着于月荷跪倒叩拜,久久不愿起身。逝者安息,终须一别,一行人告别了于百河孤坟,南下而去。

这一日乘上小舟,过了汉江中游一处渡口,临近武当。此时正值千山日暮,张剑生携着阿雪,忽然驻足停步,张三丰似乎瞧出他心思,也跟着停下步来。张剑生回头望着汉江之水奔波流淌,波平波又起,不禁一阵茫然,道:“师父,徒儿不随您回武当山了。”张三丰慈笑未语,亦是一阵茫然。张剑生又道:“江湖险恶,终无平波,我此番重伤未愈,和阿雪这几日来俱是想着退出江湖,归隐山林,安安心心地共度余生。”张三丰不禁咳了几声,叹道:“也好,也好。”张剑生心头一涩,忙道:“只是徒儿终究放心不下您的,您……您的内伤可有好转?”张三丰道:“那日为师太极神功三式合一,耗尽了毕生功力,伤及经脉,没个十年八载,怕是恢复不过来了,好在你大师兄已将其尽数学去,武当派早日前也已全权交由他掌管,你若是不想回来,便安心地去罢,好生照料陆家小姑娘便是。”望了望于月荷与白海棠二人神色,不禁又叹了一口气。张剑生一阵无奈,只拉着阿雪的手更紧了。

阿雪见状,泣不成声,挣开白海棠怀抱,奔到张剑生身前,伸开双手护着他身子,泣道:“不要伤害他,你们不要伤害他……”张剑生起了身来,向白海棠使了一个眼神,白海棠忙过来把阿雪拉了回去。张剑生稍一振作,挥剑又上,刺倒数名玄冥教弟子,终究寡不敌众,中了几道刀子。张剑生浑然忘了身上疼痛,咬牙又上,几番如此,已然遍体鳞伤,身子颇有些站立不定。阿雪捂着头泣道:“好痛,我的头好痛……”张剑生回头看见阿雪模样,不禁悲从中来,心想:“我和阿雪命苦如此,还没过上几天快活日子,便要双双丧身于此。”淡然一笑,道:“阿雪别怕,只要有我在一刻,定不会让别人伤你一寸发肤。”挥剑又上,张三丰与花流水斗至酣处,哪里分得开身来相助?崔牛与万忠雄斗在一块,也已伤痕累累,兀自还在奋力拼打。

慕容千秋暗自寻思:“这小子多半知道我那不争气的弟弟此时身在何处,几十年没见他了,老夫倒是有些想他了啊,这小子传承我慕容家族功法,老夫终究难以下得去手……”见张剑生攻来,便道:“小子,还不罢休么?”发招向他袭去,一番相斗,张剑生又是相形见绌,败退不止。于百山在一旁按耐不动,似乎瞧出了端倪,冷笑一声,道:“慕容护法何以迟迟不肯下杀手?”未待慕容千秋答话,暗运右掌,忽的往张剑生攻去,大喝道:“去死罢!”眼见张剑生躲闪不及,于百河深知于百山掌中端倪,未及细想,于千钧一发之际冲到张剑生身前,竟以血肉之躯挡住了于百山一掌,一条毒蚣死死咬着他左边胸口,血流不止。于百山脸色骤变,心下一慌,颤道:“老哥……不是我要害你的……是你……是你自己!”说着不禁往身后退去几步,身形颇有些站立不定。张剑生回过神来,一剑将毒蚣斩成两段,扶着于百河身子,道:“于前辈……于前辈……”于月荷奔了过去,一双美目倏地蒙上一抹泪光,泣道:“爷爷……爷爷……你可千万不要死啊……”奈何于百河毒素攻心,心力交瘁,一时昏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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