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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流水笑道:“金大侠,本座爱才如命,倘若你肯入了我玄冥教,顶替了段门主的位置,本座便可饶你们不死。”金鹏之冷声道:“我与颖颖一生浪迹天涯无牵无挂,花教主还是另寻他人罢。”花流水笑道:“这般金大侠是自逞能耐在本座之上了?”金鹏之不禁心想:“我死了倒没甚么干系,只是……只是颖颖她……我总不忍心见她就此死去……”一阵迟疑不语,却听花流水笑道:“这样罢,你与本座便在此间来一场比试,你尽可对本座下杀招,倘若杀得了本座,你与本教的恩怨从此一笔勾销,天涯海角任随你去,倘若杀不了本座,便入本教十年,十年之后,你我再来一场比试,倘若你再败了,便再入本教十年,如此如此,金大侠意下如何?”金鹏之暗自思索一番,别无他法,无奈道:“好,我答应你。”当下北冥剑出鞘,摆好了进招架势。一阵无言过罢,使开大鹏展翅,一招“扶摇直上”直往花流水攻去,花流水玄冥神功已至登峰造极之境,金鹏之哪里欺得进一分?当下被花流水一记玄冥血掌拍中后心,立时站立不定,心想:“竟连北冥三十六式也奈何他不得……刚才他那一掌要是……”想到这里,无奈道:“我输了……”金颖颖忙过去扶着他身子,眼神中万般关切,道:“鹏哥哥!你没事罢?”金鹏之摇了摇头,花流水“哈哈”几笑,道:“本座的玄冥血掌只使了些许功力,以金门主的能耐不碍事的。如此甚好,金门主,这便随本座与于门主回总舵去罢。”就这样,金鹏之一日之间从一个江湖浪子成了玄冥教金字门门主。
金鹏之将事情简略说了,这时听他道:“转眼已经快八年过去了,他倒是自负得很,以为下一次的比试我还会轻易落败。”白海棠本来与他颇有芥蒂,这时得知事情前因后果,不禁倒起了同病相怜之心。张三丰叹了口长气,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已。”顿了一会,随即又道:“只是此番你不杀了剑生,回去如何交待?”金鹏之道:“我一杀人,颖颖便要不高兴,花流水要我暗杀之人,最多被我废掉武功,从此隐姓埋名去了。哼,就算他知道了,也得给我几分面子。”说着朝张三丰拱手道:“现下有张真人在此,我无法成事理所当然,回去和他照实说了便是。”张三丰抚须而笑,将此行目的说了,问道:“你可知苏州长恨谷于谷主此时身在何处?”金鹏之眉头一拧,道:“被关在总舵地牢里,日夜被严刑拷问。”于月荷不禁两眼汪汪,急道:“老爷爷,大哥哥,我们快去救他!”张三丰眉开眼笑不禁转为愁眉紧锁,心下一阵不安。张剑生道:“事不宜迟。”看了看金鹏之,起身拱手道:“金……金大哥,我们就在这里分别罢,你和金姑娘万分保重便是了。”金鹏之点了点头,道:“好。”还了茶钱,一行人先后出了茶馆。张三丰笑道:“走出这片林子再分道扬镳罢。”
风雨飘摇十七载,而今人儿何处在。这一日山西平阳姑射山一带,一断臂负剑男子与一美貌女子携手同行,正是金鹏之与金颖颖。多年过去,金颖颖容貌如初,金鹏之面目间却因岁月的流逝带上了几分沧桑。金颖颖远远望见前方姑射山景,忽然心念一动,道:“鹏哥哥,这座山好看得紧,不如……不如我们上了山去,找个地方搭一间屋子,从此隐居山林再不涉江湖啦?”金鹏之微一思索,“嗯”了一声,道:“也无不可。”二人也便就着一干后事闲聊起来,携手往姑射山的方向走去。走着走着,忽见前边山脚下依稀有几处人家,耳边却又传来一阵叫喝声响,不禁心头一愣,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来到那几处人家前,见十余个黑衣汉子正押着几个农家妇人,举止颇为轻浮,黑衣汉子正要扬长而去,身后一干老小不住地叩拜哀求。黑衣汉子见了金鹏之和金颖颖二人,当先一个拔刀喝道:“你们也是这儿的人么!”打量了金颖颖容貌,不禁色迷心窍,收刀嬉笑道:“这位姑娘比起这些臭娘们,可真是美得太不像话啦,不如你便随俺们去了,俺们天天跟你快活!”余下黑衣汉子哈哈大笑,口水直流。金颖颖倒也没将一干轻浮言语放在心上,只往金鹏之对视过去,眉目传意,道:“鹏哥哥。”金鹏之微一点头,朝黑衣汉子们道:“各位江湖朋友,夺人妻儿非我堂堂八尺男儿所为,各位不如便高抬贵手放了她们罢。”一黑衣汉子“哟”的一声,笑道:“还是个少胳膊的,哼,你既也是江湖中人,便该懂江湖的规矩!”金鹏之冷声一笑,道:“江湖规矩便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当先的领头黑衣汉子叫道:“弟兄们,杀了他,把大美人抢过来!”一干黑衣汉子拔刀攻上,金鹏之护着金颖颖,犹然进退有余,只是一味躲闪,并无进攻之意。黑衣汉子见状,直恨得牙关痒痒,纷纷挥刀疾攻,妇人们生怕受到牵连,忙和一干老小们往后退去数丈之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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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鹏之怒气稍减,见金颖颖一双秀目没离开过自己,不禁问道:“小师妹!你对我也是虚情假意的,是也不是?”金颖颖含泪摇头。金鹏之放声大笑,道:“无甚所谓了,无甚所谓了!事到如今,你我总是有缘无份的了,我杀了你爹之后,你要寻仇便来罢!”金鹏子拄剑笑道:“鹏之啊,倒也不枉我养育了你二十多年啊,下一招交手……便要……便要见出生死了罢?”望了望金颖颖,见她正极力挣脱被制穴位的模样,忙摇了摇头,满脸欣慰。
此时此刻,竞天崖上四下寒风骤起,夹杂着一阵兵刃交接声响,与此同时,金颖颖终于冲开被制穴位,竭力喊道:“不要!”叫喊声中,金鹏子胸口中剑,身形摇晃,终于站立不稳,重重摔倒在地。金颖颖抽泣不止,忙奔到他身旁,扶他直起身来,不禁双手发颤,又是一阵悲极泪下。金鹏子伸手抚了抚她一边脸颊,含笑道:“颖颖啊,爹爹……爹爹命中注定有此一劫,无需……无需替我伤心难过……”金鹏之脱开手中长剑,跪地展开双手,闭目待死,道:“金姑娘,你便杀了我罢,大仇既报,我也无心再活在这世上了。”金颖颖回头望了他一眼,又见金鹏子奄奄一息的模样,不禁悲从中来,泣道:“爹爹……你为甚么要这么做?为甚么不把真相告诉大师兄……”金鹏子道:“鹏之既已成材,我也该找他娘去啦。”忍不住“咳咳”几声。金鹏之心头一愣,两眼发直,问道:“真相?甚么真相?”金颖颖抹了抹眼角,道:“爹爹从没想过要害你,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金鹏之一脸茫然,不解道:“甚么?”
金鹏子竭力招了招手,示意金鹏之过来。金鹏之一阵迟疑,也便走了过去。金鹏子双掌相抵,猛一运功,护住了自己心脉,只见此时的他脸色苍白如纸,缓缓道:“鹏之啊,为师说个故事给你听罢。”金鹏之见他慈眉善目,竟忍不住蹲下身去握住他手,道:“师父!”金鹏子道:“很多年前,我和你娘本是江湖上人称‘北冥老仙’金天坤的徒弟,我和师妹她从小便在一块长大,她……她生得很好看,嗯……就是偶尔会闹小脾气,我有意于她,她也有意于我,可是后来啊,师父见我们学艺有成,便要我们出去江湖历练,我和师妹便同行离开了师门,路上我们遇到了一伙马贼洗劫山村,村里面的妇人孩子都被抓到马贼窝去啦,我们便计议着把她们救出来,找到了关人的所在后,师妹却中了马贼布下的机关,掉进了一个马贼挖好的坑洞,我没顾她,先去把被关的妇人孩子都救了出来,回去后才发现师妹已经被马贼发现啦,好在师父放心不下我们,及时赶来救了师妹,之后我们剿了马贼窝,这本该是皆大欢喜的事,可是事后师妹她怪我那时不先救她,说我三心二意、朝三暮四,我那时嘴笨,也不知该作何辩解,便和她吵了起来,她一气之下撇下我和师父一个人不知道到哪去了,我们找了很久没有找到她,师父说她会自己回来的,无奈之下我和师父回北冥山来了,再次见到师妹已是两年多之后的事啦,我游历江湖,偶然间遇到师妹,发现她竟然跟一个我毫不认识的落魄书生在一起啦,我气急败坏,要杀了那个书生泄恨,可是师妹万般维护于他,苦苦哀求我别伤害他,我问她为甚么,她说她很爱他,爱他的善良,喜欢听他讲故事,喜欢看他笑起来的样子,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不顾那书生极力反对,便把师妹带回了北冥山来,谁又料想到师妹竟当着我和师父的面自废武功,谢过师父的教养之恩后,说今生不想与我再有瓜葛,我要再阻拦她和书生之间的感情,她便一死了之,我爱她如命,心想只要她开心,就算让我再痛苦百倍也是甘愿的,便让她回去找那书生了。大概半年之后,我心血**,去到她和书生住的小山村找她,想跟她谈谈彼此心事,哪知却目睹了马贼屠村的一幕,书生死了,我救下了师妹,她告诉我马贼中有三年前被我们剿灭的马贼窝中幸存的人,他们认得她,此次屠村便是为了寻仇而来,我一怒之下将一干马贼一个不留全杀干净了,本以为如此能讨回师妹的欢心,谁又料想她跟我说她怀孕啦,怀了书生的孩子,我一颗心也算是全凉了,无奈也只能装作毫不在意,她无处可去,我便带着她回了北冥山,之后她相思成疾,肚子却一天比一天大起来,她哀求我说孩子出生后替她好好抚养,她自己多半活不长久了,果不其然,生下孩子后的第三天,师妹她……她便走了,永远地离我而去了……”顿了一口气,道:“鹏之啊,那孩子便是你啊。”
金鹏子从断木上跃下地来,走到呆然而立的金鹏之跟前,一手搭在他肩膀上,笑道:“不错,鹏之,这最后一式‘扶摇直上’你已经学会了,便是将前三十五式连起来在极短的时间内使出来。”隔了一会,金鹏之终于回过神来,忙奔到金颖颖身旁,蹲下去把她搂在怀里,心乱有如杂草,不知该如何是好。师徒二人一阵无言过罢,金颖颖清醒过来,见了崖上尸横遍地之状,又见金鹏之浑身血迹,金鹏子肃然立在一旁,缓缓挣开金鹏之怀抱,起了身来,茫然问道:“大师兄……爹爹……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甚么事……”金鹏子不答反问道:“颖颖,你怎么到这儿来了?”金颖颖道:“我……大师兄跟我说你要把北冥三十六式最后一式传给他们,我替他开心,便好奇上来看看……没想到……”金鹏子也便将事情始末说了,金颖颖心潮澎湃,往金鹏之看去,不禁扑进他怀里,抽泣道:“大师兄,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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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鹏之经过此番大起大落,不禁茫然若失,问金鹏子道:“师父将这最后一式传与我,却让这么多同门师弟惨死在我手里,到底是何用意?”金鹏子道:“你不必知道。”金鹏之不解道:“为甚么?”金鹏子双目紧闭,神色愁苦,久久没有回答。金鹏之起身惨笑道:“纵有甚么深仇大恨,也抵不过我身上背负的罪孽啊!师父,我这便废了武功下了山去,入了佛门,每日念经诵佛,但愿……但愿能借此超度众位死去师弟的亡灵……”金鹏子面有怒色,道:“你要撇下颖颖不顾么?”金颖颖泣道:“大师兄……我随你去……”金鹏之双掌运功,便要自绝经脉,金鹏子忙发招止住了他,怒道:“胡闹!当真胡闹!跟你娘一个脾气!”金鹏之废功不成,竟想寻死,往竞天崖边缘发奔而去,欲要跳崖而下,却闻身后传来金颖颖声音:“大师兄!你答应过要跟我白头到老的,你忘了么?”金鹏之呆在原地,脑海中思绪万千,久久不能言语。金鹏子不知为何,忽然仰天放声大笑,道:“鹏之啊,你当真放得下仇恨、不想知道杀你爹娘的仇人是谁么?”金鹏之心头一愣,回过身去,欲言又止。金鹏子大笑道:“便是我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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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崔牛挠了挠脑袋,不解道:“只是我没搞明白都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金……金姑娘何以还这般年轻……美貌?”金颖颖甜笑道:“只要能陪伴在鹏哥哥身边,我就很开心,人只要一开心啊,老得就慢啦。”金鹏之瞧了瞧她旖旎模样,不禁会心一笑,拉紧了她手。出了林子,张剑生等人与金鹏之、金颖颖二人拱手作别,道:“后会有期。”随即到前边市镇购了干粮,雇了辆马车,一行人朝着龙城太原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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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剑还未出鞘,一干黑衣汉子便已气喘吁吁,金鹏之所使身法正是当世绝顶轻功“大鹏展翅”,这时只听他道:“我不想杀人。”一汉子趁他稍不留意,一刀欲要取其腰腹,金鹏之忙抱着金颖颖侧身一避,那一刀便割下了金颖颖一片衣角。金鹏之不由有些恼怒,道:“不要欺人太甚!”话音刚落,杀招又来,金鹏之无奈,北冥剑出鞘,倏忽间将一黑衣汉子一剑穿心,余下黑衣汉子不禁胆战心惊,终究投鼠忌器,四散逃命去了。几个当家的男子忙走了过来,不住地出言道谢。金鹏之问起方才黑衣汉子来历,众人皆是连连摇头,俱道不知。
之后,金鹏之携着金颖颖在姑射山上住了下来,细水长流,朝夕作伴。半个多月时间过去,忽闻山下人家传来叫喝声音,金鹏之隐隐有些发愁,忙和金颖颖下了山去,见一华衣中年男子领着一干黑衣汉子,正对着村民问东问西:“上回少了根胳膊的人呢?还在不在这?”一村民畏畏缩缩,结巴道:“在……在山……”一言未毕,金鹏之纵身落在中年男子身前,冷声道:“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众黑衣汉子纷纷叫嚷道:“段门主,就是他!就是他杀了我们一个弟兄!”原来,华衣中年男子正是玄冥教金字门门主段海清。段海清打量了金鹏之一番,知他非寻常之人,却又心高气傲,道:“你可知我是甚么人么?”金鹏之道:“请教这位大哥名堂。”段海清笑道:“老子可是玄冥教金字门门主段海清,我玄冥教可不是任人欺辱的,你杀我一个弟兄,哼哼。”金鹏之心头一凛,想到:“玄冥教!这可如何是好?”金颖颖走了过来,道:“鹏哥哥本不想害人性命。”瞧了瞧众黑衣汉子,道:“只是他们狠毒杀招不断,鹏哥哥无奈才杀鸡儆猴的。”段海清见她容貌美极,言语间又勾人心魄,忙定了定神,道:“好一个杀鸡儆猴,看来本门主今日也要杀鸡儆猴了。”向一干黑衣汉子招呼道:“把他们都给我杀了,小姑娘留活口!”黑衣汉子们应声而上,金鹏之忙护着金颖颖和慌乱的村民们往后退去,无奈之下,北冥剑出鞘,众黑衣汉子登时血溅当场,无一活命,段海清不禁暗暗有些心惊:“他出招怎么如此之快?连我也一点都看不清?大事不妙……”欲要遁走,金鹏之心想:“这次可不能再留活口。”当下使开大鹏展翅身法,抢到段海清身后,金颖颖知他心意,急道:“鹏哥哥手下留情!让他走罢!”金鹏之取重舍轻,当机立断之下,一剑斩下段海清一颗头颅,众村民暗自庆幸之际又忍不住心惊不已,忙向金鹏之出言道谢。
可惜好景不长在,半年多之后的一个黄昏,姑射山下鸡飞狗跳,金鹏之和金颖颖好奇下了山来,但见几处人家死尸狼藉,一个貌美男子白发童颜,身着暗黑色长袍,手执黑羽扇,正是玄冥教教主“冷血冥君”花流水,身后还跟着一拄杖老者,正是于百山。花流水见了金鹏之,稍一打量,面带微笑,道:“想必阁下便是这些人口中的金鹏之金大侠了罢?”用黑羽扇指了指地上几具死尸。金鹏之怒道:“他们跟你有甚么深仇大怨?为何要这般痛下杀手?”花流水笑道:“段门主半年未归总教,也无派人通报,想必是不在这世上了罢?本座与于门主亲自出来调查此事,哼哼,刚才这些死杂碎们贪生怕死,可都将一切说与本座听了。”顿了一口气,道:“金大侠,你既敢得罪我玄冥教,想来能耐不小罢?”金鹏之与金颖颖这才恍然大悟,俱都心想:“他便是江湖上人人谈之色变的魔教教主……”二人对视一眼,不禁愁上心头,寻思脱身之策。花流水一眼便瞧出他们心思,边合上黑羽扇,边走过去几步,道:“不过金大侠大可放心,本座可不想杀你。”瞧了瞧金颖颖,微笑道:“更不想杀你。”金鹏之一阵不安,欲要将北冥剑出鞘,却被花流水以闪电之速推了回去。金鹏之暗自心惊:“甚么?”忙携着金颖颖退开几步,以防不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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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鹏之一时之间终究难以反应过来,道:“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金鹏子将多年心事吐露出来,顿觉身心舒畅,浑忘了重伤在身,这时听他道:“你生下来两年之后,师父他老人家驾鹤西去,世上再没有‘北冥老仙’的名号,留下的只有令世人高山仰止的‘大鹏展翅’与‘北冥三十六式’,这两门武功学成不易,那时我心想为了师妹的在天之灵,我要不顾一切代价地把你养育成才,前思后想之后,我在北冥山开山立派,创立了金鹏门,自号金鹏子,之后我暗中杀了鹏山、鹏飞他们的亲人,又收他们为徒,重新赋予他们姓名,为的便是在今日这场比试上给你开窍啊。”看了看金鹏之,道:“鹏之啊,你总算没叫为师失望,你不但将北冥三十六式尽数学去,且比之为师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金鹏之心乱如麻,泪如雨下,泣道:“师父!你为甚么不早些告诉我!为甚么!我不想这样!”仰天大喊几声,心力不足,跪倒在地。金颖颖道:“爹爹说仇恨能让一个人成长。”金鹏之双手搭着金颖颖肩上,道:“金姑娘……不不……小师妹……这些你都知道的,是也不是?”金颖颖无奈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道:“爹爹……爹爹先前都告诉我了……”金鹏子释然一笑,道:“我一生钟爱师妹一人,尚未娶妻,颖颖是我收养的孩子,鹏之啊,为师就要走了,你好好待她,可别有朝一日步了为师后尘而后悔莫及啊……”说完心力枯竭,闭目死去。
金鹏之心如刀割,拾起地上北冥长剑,猛地一挥动,斩下自己一根右臂来,金颖颖见他鲜血淋漓的模样,不禁抽泣道:“大师兄……你的手……”金鹏之道:“是这只手害死了师父,不要也罢。”把金颖颖搂进怀里,用那苍白的嘴唇吻了吻她额间眉发,道:“有你,不就够了么?”就这样,渤海北冥山金鹏门覆灭,金鹏之也就成了江湖上流传的欺师灭祖的叛徒。
金鹏之没反应过来,只闷声道:“甚么?”金颖颖忙问道:“爹爹……你要干甚……”话未脱口,已被金鹏子点住了穴道。金鹏子看了看一脸茫然的金鹏之,笑道:“还不明白么?我便是杀你爹娘的仇人!”金鹏之慌道:“不不……这不可能!你既杀我爹娘,又为甚么要收我为徒教我武功?”金鹏子笑道:“因为我恨你爹娘,杀了他们还不够解我心头之恨,我还要把他们唯一的骨肉培养成十恶不赦的大罪人!”金鹏之双膝跪地,双目圆睁,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不,不,我不信!我不信!这不会是真的!”金鹏子大笑道:“鹏山他们已因你而死,这已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哈哈哈,我苦心孤诣了二十多年,今天终于遂了心愿!”金鹏之头痛欲裂,双手捂头,凄然道:“那你为甚么要告诉我这些?不怕我杀你报仇么!”拾起雪地上一柄沾满血渍的长剑,缓缓爬起身来,目露凶光。金颖颖秀目含珠,却又苦于动弹不得无法开口,眼神中尽是绵绵的哀求之意。
金鹏子道:“因为我既要让你变成十恶不赦的大罪人,还要让你生不如死!我金鹏子上天入地又惧过何人?你也别怕,我不会杀你,我会慢慢地折磨你,你越痛苦一分,我便越痛快三分!”金鹏之此时有如行尸走肉,惨笑道:“我没见过爹娘一面,从小便把你当亲生爹爹相待,你跟我爹娘到底有甚么深仇大恨,以致于要这般处心积虑地害我?”北冥三十六式施展开来,直往金鹏子发难。金鹏子挽起大袖,手中北冥剑在北冥三十六式的驱使下嗤嗤作响。霎时之间,双剑相接,将二人各自逼开十余丈,金鹏之非但不落下风,反而后来居上,金鹏子嘴角溢出一道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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