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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雪奇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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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长恨(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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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张剑生安妥无误后,只身匆匆回到了长恨山谷。眼见谷内黑漆漆的一片,四下无人,只地上程涛的尸体隐约可见。张剑生进了药房,提了盏油灯出来,在谷内各处仔细寻了一遍,没有发现于百河尸体,停下来心想:“想来于前辈没死,多半是被带到魔教总舵去了罢?既然于百山没有杀他,日后我便伺机去救他出来。”一时无事,往地上坐了下去,忽然想起一事:“白天于前辈跟我说在药房后边中间的地方,往前走十步,再往左走五步的地方埋有东西,叫我找机会去挖出来,不知埋的会是甚么东西?”一阵寻思过罢,想到:“该不会……该不会便是那《百毒密宗》罢?”心下好奇,取来一柄小铁铲,来到药房后边,按着走到于百河所言方位,不久便将一个檀木箱子挖了出来。

张剑生拨掉箱上泥灰,打开来一看,见两册厚厚的羊皮本子与一玲珑药瓶安放其中,忙小心翼翼取了出来,借着油灯之光一看,见其中一册封页上写着“百毒密宗”四字,张剑生愣住一会,心想:“果然没错!”又见另一册封页上写着“长恨医典”四字,不禁好奇心起,翻了开来。只见医典上于普天之下各种疑难杂症皆有所提及,每字每句俱蕴含着深厚医理。忘情香自然也不例外:忘情香者,宋代黄姓奇人始创,集灵犀之泪万滴,加之苦柑橘油二两,波斯树脂、橡树苔各半两,龙涎香三分一两,麝香、灵猫香各五分一两,海狸香十分一两等等数百味香料精心炼制七七四十九个时辰,方可炼成。张剑生将数百味香料一一看了个遍,顿时有些头昏眼花,忙定了定神,又见最后一行字格外显目:忘情香似毒非毒,似药非药,世上无药可解,时至当今,炼成此香者唯宋时黄姓奇人、峨眉开山祖师二人。张剑生不由心想:“峨眉开山祖师?倘若这位前辈尚还健在的话,便与师父他老人家一般年纪罢?只是炼成小小一瓶忘情香如此之难,如此不顾代价,也不知那位前辈是因何苦而执着于此物?”将那本《长恨医典》粗略翻看完毕,又将《百毒密宗》也翻开来看,只见密宗上载有世间数百味毒药制法、解法,又言道每一味毒药俱可依“以毒攻毒”之理对症下药,功效显著。张剑生不禁目瞪口呆,感叹道:“这世上竟有如此之多我闻所未闻的东西,先人的智慧我们后人只能高山仰止了啊。”待得看完《百毒密宗》,不禁心想:“这《长恨医典》与《百毒密宗》是于家的东西,我这个外人偷看实是大不该,等会回去便交还给于姑娘保管罢。”又小心翼翼将那玲珑药瓶放到掌心端详了好一会儿,这时心想:“既然于前辈将这小小一瓶药与医典密宗存放在一处,想来此物来头并不简单罢?我得把这小东西也带回去,千万不能落到魔教手里。”

于百河直气得面上皱纹纵横交错,双目中布满血丝,怒道:“孽障!你还要害死多少人才肯罢休!”见于百山没了拐杖做兵刃,当即发掌直欺他胁下。于百山不惊不惧,冷笑道:“化肉散骨散遇血便起效用,老哥也想尝尝那滋味么?”于百河怒道:“月荷还小的时候她爹娘就叫魔教的人给害死了,你何以始终不分是非黑白,与他们一块为非作歹?你对得起我于家列祖列宗么?”于百山笑道:“炼毒便需试毒,教主给了我数不尽的活人供我验试,你说这么好的条件我能不动心么?再说了,我将祖业发扬光大,怎么对不起于家列祖列宗!”于百河闻言怒极,右掌一招长恨掌法直往于百山招呼过去,于百山顿感杀气重生,冷笑道:“好一招‘恨之入骨’,老哥终于狠下心不要我这个亲生弟弟了么?”当下也是一招“恨之入骨”,直取于百河胸膛,一番拆解过罢,双掌相接,尘埃四起,兄弟二人各自往身后飞去数丈,几口鲜血呕出,俱是单膝跪地,虎视彼此。随即一股清淡的香气四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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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月荷秀目含珠,喊道:“爷爷!”绕过白海棠,朝于百河奔了过去,哪知刚到半途,却软倒在地。白海棠心念一转,皱眉道:“不好!是百花散功香!”忙朝张剑生使了个眼神,张剑生忙抱着阿雪,与白海棠、崔牛二人往后退到木屋墙边。

于百河怒道:“孽障,要做甚么冲着我来!”于百山半躬着腰,拄着拐杖左右踱了几步,冷笑道:“老哥,那本《百毒密宗》你还是赶紧交出来罢,不然老弟我可没心思再跟你耗下去了。”于百河斩钉截铁道:“休想!于家的毒是依以毒攻毒之理来救人的,不是叫你用来害人的!”于百山面带阴笑,向身旁一披着火红斗篷的男子道:“方堂主,动手罢。”跟着往旁退开几步,手里头不时便有几下小动作。那男子正是玄冥教设在苏州一带的赤火堂堂主方一明,只见他拱手道:“是,于门主。”于百河怒道:“好啊,这次当真要来个鱼死网破了么?”

众玄冥教弟子手执兵刃跃跃欲上,张剑生与白海棠长剑在手,眼看随时便要动上手,这时却见一叶小舟向岛驶来,跟着泊在岸边,一年轻男子与一貌美妇人搀着一病怏怏的中年汉子上了岸,径往木屋而来,三人见了屋前众人,先是迟疑着停了一会,后又畏畏缩缩,放慢脚步走了过来。于百山发觉身后脚步声响,与众玄冥教弟子回头一看,不禁面带冷笑,摆手道:“方堂主且等会。”方一明拱手称是,招呼一干弟子收起兵刃。

待得那三人来到木屋前,于百山冷笑道:“老哥,这可是你请来的帮手么?”美貌妇人一阵不解,道:“你们这是……”随即又道:“哦不不,我们是来向‘长恨医仙’求医的。你们哪位……哪位是于老前辈?”于百河愁道:“老夫便是。”于百山“嘿嘿”冷笑几声,道:“可惜你们来的不是时候。”年轻男子怒道:“糟老头子,你甚么意思?”美貌妇人虽不认得于百山身份,但瞧了瞧一干玄冥教弟子,忖道:“这老头来头不小!”忙向年轻男子道:“涛儿,不可无礼。”年轻男子道:“娘,快请于老前辈救救爹爹罢。”张剑生忙道:“还请三位择日再来。”年轻男子怒道:“你是甚么人?凭甚么要听你的?我爹娘可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崔牛颇不耐烦,道:“瞎嚷嚷甚么呢?快走快走,管你甚么大名鼎鼎、小名沉沉的?”

张剑生听着爷孙俩温馨的对话,不禁会心一笑。隔了一会,于百河与背着竹篓的于月荷走了过来,于月荷见了白海棠,喜道:“白姊姊!我们一块回去罢。”白海棠看了张剑生一眼,随即忙回过头去,道:“好。”拉了于月荷的手,回屋去了。于百河见张剑生心事重重的模样,暗叹一声,道:“张贤侄可是还在担心陆家小姑娘能否恢复过来?”张剑生迟疑着点了点头,于百河笑道:“方才老夫想了又想,失忆是一种心病,倘若内外兼治或可治好,这药物啊只能外用,需要内用与之结合方能见效,现下外用已有,只差内用。”张剑生不解道:“内用?如何内用?”于百河笑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还得指望你自己啊。”张剑生道:“我自己?”于百河道:“不错,倘若她因而你受了某些刺激,或许便能好转过来了。”但见张剑生沉吟不语,笑道:“急不得急不得,慢慢来罢,日子还长呢。”张剑生问道:“那前辈的意思是阿雪她随时可能好转过来?”于百河道:“少则一两天,多则三两个月,又或三年五载,或是永远好不过来也说不准。”张剑生不由得一阵茫然,久久呆在原地,隔了一会,于百河叹了一口气便走了,张剑生兀自没有发觉。

隔天一早醒来,白海棠身上的天蛛噬心毒已全然退去,下颚处的那块小黑斑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之后的几日,张剑生对阿雪百般照料,无微不至,又和崔牛想尽办法逗她开心,当然结果难免让他黯然神伤。

这一日下午,张剑生携着阿雪,与白海棠、崔牛来到药房里,向于百河拱手道:“于前辈,这些时日来劳烦您费心照料、指点门路,可您说阿雪说不准甚么时候好过来,我们总不能留在这里叨扰您太久,这便来向您辞行。”于百河摆了摆手,笑道:“也好,也好。”张剑生拱了拱手,道:“前辈保重。”看了看一旁于月荷,朝她微微一笑,道:“于姑娘也保重。”于月荷怔怔地看着他,道:“大哥哥……你……你还会来这里看我的么?”张剑生道:“会的,保重。”携着阿雪出了药房,白海棠、崔牛随在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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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五更,张剑生颇感疲累,心想:“我得赶紧回去,阿雪她们还在客栈等着我呢。”随即匆匆离开了长恨山谷,回往城内客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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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百山抹掉嘴角鲜血,站起身来,一脸得意之相,道:“老哥啊,你可忘了老弟我掌上有毒的么?”于百河重重叹了口气,不去应答。于月荷倒在地上,喃喃念道:“爷爷……月儿没用……没能……没能……”于百山看了看她模样,失笑道:“我这侄孙女当真不成气候,才中了这么点毒便浑身没了气力。”于百河怒道:“孽障!你要敢动她一根寒毛,我跟你没完!”张剑生让白海棠照看阿雪,屏息闪到于月荷身旁,抱她起来,见于百山几枚毒针正迎面射来,当下纵身回到白海棠等人身旁。于百山不禁赞道:“张三侠好生了得的轻功啊,比老夫的毒针还快。”张剑生也不去搭理他,把于月荷放了下来,道:“崔兄弟,你先背着她。”崔牛摆着一张苦瓜脸,应道:“好!”心里却想:“上回她可骂我丑八怪呢!”张剑生欲要往于百河抢将过去,于百河知他心意,缓缓起了身来,道:“张贤侄,贪多务得,你们带着月儿赶紧离开这里罢!老夫还能撑上一会!”

于百山一声令下,方一明领着一干玄冥教弟子使开兵刃,向张剑生等人围了过去。于百河拼着余力,纵身跃到众玄冥教弟子前头,挡住了他们去路,向身后张剑生道:“张贤侄!快走罢!月儿她就拜托你们了!”张剑生道:“于前辈!”于百河见他要来相助,忙道:“这里都是毒!他们有备而来事先吃了解药!你们千万别过来!从后边走,翻过了山头便能见到岸了,那儿有艘船!”张剑生见他身上多处中刀,无奈应道:“好!”见几个玄冥教弟子跃过于百河抢了过来,连忙几剑挥出将来人刺倒在地,又见于百山跃过于百河头顶,正朝此而来,张剑生心想:“若我只身一人屏息与他们一战,要取胜且又全身而退倒也不难,只是现下还需分心护着阿雪和于姑娘,崔牛兄弟武功平平,也得有人护着……”想到这里,无奈忙抱起阿雪身子,道:“白姑娘,崔兄弟,我们走罢!”崔牛应道:“好!”一行人绕到木屋后方,直往长恨山上赶去。于百河用尽气力,抓住于百山一只脚死死不放,方一明欲要一刀将他砍死,于百山忙道:“留活口!你且退下!”说着一掌拍向于百河脑门,于百河登时昏死过去,躺倒在地。好在张剑生等人此时已去得远了。

张剑生等人绕过山头,来到平台山岛北岸,一叶小舟停靠在岸边。于月荷有气无力地道:“大哥哥……我爷爷他……他没跟来么?”张剑生道:“于姑娘先别担心。”转向白海棠道:“白姑娘,你带着他们先进城找家客栈落脚,我回去看看。”白海棠点头应允,张剑生把阿雪放了下来,让白海棠扶着她身子,转身要走,哪知阿雪迷迷糊糊从身后抱住了自己,闭着眼道:“你对我好……你不要走……不要走……”跟着两行眼泪从眼角流出,染湿了张剑生衣襟。张剑生不由得一阵无措,回过身去,搀着她双臂,见她无助模样,无奈软下心来,道:“我还是先陪你们进城找间客栈罢。”就这样,一行五人先后上了小舟,进了苏州城,找了一家客栈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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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男子瞥了崔牛一眼,道:“丑八怪你可听好咯,我爹娘可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夺命鸳鸯’程大为、刘素素,老子便是他们的独子程涛!怎么样?怕了罢?”刘素素本来搀着程大为,这时空出一只手来,敲了程涛一个爆栗子,程涛“啊哟”一声大叫,委屈道:“娘!”刘素素白了他一眼,随即赔笑道:“让各位见怪啦。”话虽如此,心里却暗自得意洋洋:“乖儿子说得好!”随即又道:“于老前辈,前几天我们遇上了仇家,我家官人为了护着我们娘俩受了重伤,您老好心,可得想法子救救他,我们程家定对您老感激不尽。”于百河叹了口长气,正欲开口,却听于百山冷笑道:“你们一家仨口废话说完了么?”程涛心浮气躁,怒道:“你说甚么?”于百山朝张剑生使了一个眼神,随即使开轻身步法,直往程大为一家三口欺去,张剑生顿时只觉杀气腾腾,暗叫不妙,忙纵身抢了过去,终究为时已晚,只拉回了目瞪口呆的程涛,与此同时,于百山一掌在程大为胸间伤口拍落,程大为身子登时抽搐不止,刘素素“啊啊”大叫,见丈夫身子迅速溃烂开来,忙放开他来,一阵手忙脚乱,坐倒在地,兀自惊魂未定。

程涛大嚷道:“爹爹!”欲要发奔过去,好在张剑生拉住了他。于百河怒不可遏,嗖嗖抢到于百山身旁,发掌相攻。众玄冥教弟子见状,纷纷跃跃欲上,于百山与于百河几番拆解,森然道:“方堂主,你们都别插手!”于百河喊道:“月儿!张贤侄!你们也别过来!”于月荷伤心欲泣,张剑生示意白海棠护在她身边以防不测。片刻过去,地上程大为尸体已化为一滩脓水,刘素素见此惨状,忍不住掩面大哭,跟着从裤脚抽出来一柄小刀,朝于百山攻了过去,叫道:“大为哥,素素给你报仇!”张剑生忙道:“这位大姐,不可冲动!”于百山倒也不慌不忙,冷笑道:“不自量力!”手中拐杖一头露出来一段白刃,脱手往刘素素射去,张剑生与于百河相救不及,刘素素已然小腹中杖,血流不止,伤处迅速蔓延溃烂,在凄厉的嘶喊声中化作一滩脓水。张剑生忙把阿雪搂在怀里,不让她看到眼前惨状。程涛登时心神大乱,叫喊道:“爹!娘!涛儿来陪你们了!”跟着回过身去,往张剑生手中出鞘的黑玉剑刺了进去,鲜血四溅开来,阿雪一裘白衣染上了一片血红。张剑生直直呆住半响,缓缓将黑玉剑抽了出来,程涛一命呜呼,尸横就地。阿雪受了惊吓,扑在张剑生怀里抽泣起来。张剑生忙轻声抚慰道:“阿雪,没事的,没事的……”搂着她往后退开几步。

哪知刚离开药房没几步,却见岛岸边上泊着一艘大船,一手拄拐杖的老者领着一干玄冥教弟子上了岸来,却不是“长恨毒鬼”于百山是谁?张剑生暗叫不妙,忙停步回头,道:“于前辈,魔教的人来了!”于百河闻言大步出了药房来,不禁又怒又愁,道:“是他!想不到这次竟带了这么多人来!是要跟我撕破脸皮么?”跟着远远传来一个声音:“老哥别来无恙啊!啊哟,这可不是武当张三侠么?白堂主,你也在这?”出言者正是于百山,只见他带着百余名玄冥教弟子,此时已在张剑生等人十丈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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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百河忙道:“张贤侄,你们赶紧离开这里,顺带捎上我孙女!”于月荷道:“不不,爷爷,月儿留下来跟着你。”张剑生道:“前辈有难,晚辈岂能做缩头乌龟?且看看他要如何再说。”黑玉剑出鞘,龙吟之声随之响起。于百河不禁赞道:“好剑!”随即又道:“也好,贤侄有心了。”心念一动,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张剑生点了点头,转向于百山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于门主来此有何贵干?”于百山命众玄冥教弟子停在三丈开外,径自上前几步,道:“张三侠,这长恨谷何时轮到你来说话了?”张剑生道:“路见不平自是要拔刀相助的。”于百山老奸巨猾,道:“老夫还在奇怪呢,铜脚铁臂怎会栽在我那手不成气候的侄孙女手里?哼哼,想必是张三侠和白堂主下的手罢?”张剑生冷笑道:“是又如何?你使这种卑鄙手段不觉得肮脏么?”于百山笑道:“张三侠,我玄冥教瑕疵必报你该知道的,这笔账待会再跟你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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