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得门内,鱼时七道:“谢了!”不待皇甫白玉反应,就径自离开了。
吉时已到,新人即将拜天地。
在高堂之上,须发皆白的唐老爷子坐于高位,紫红色的披风,尊贵中透着勃勃生机,将唐老爷子趁得面色红润,精神矍铄。
鱼时七看着侧面的人,手中拿着那烫金的大红请柬,而她则两手空空,心中暗道糟糕,遂心虚道:“额,忘带了,这位小哥,可否通融一下。”
“不好意思。”司阍却不买账,轻蔑的看了鱼时七一眼,继续喊道:“下一位。”
很快地,鱼时七就被汹涌的人流挤到了一边。不时,身侧的人还嫌她碍事,颇不耐烦挤来挤去,外加指指点点。
烟舟心中郁卒:该死的,宫主又跑了。
“驾!驾!驾!”一匹红马飞奔在融雪的官道之上,溅起道道残雪。
江湖中,但凡有权有势之人,都收到了唐家堡的请帖。
今日,江湖上突然传出一个消息,一个惊天的消息:那个年近三十的唐家三娘不日出嫁,嫁的却是曾名不见经传,后成功封印封印之眼的江湖隐客顾轻尘。
说是隐客,是因为顾轻尘来无影去无踪,没有人知道他来自何方,又去往何去,只是突然出现又忽然消失。江湖中,流传着各种有关顾轻尘的猜测,然大都捕风捉影。
八台山下,十里红妆,春光融融,连着初春的新绿也染上了粉色的彩霞。
高座之上的唐老爷子笑逐颜开,高声笑道:“开始。”
千年之劫,月食之夜,封印将破。又一次百年加固封印之际,中州名门齐心协力,却仍然引起江湖各方势力纷争。
嗜血月食,天火屠生,邪雪封州,仍阻不断暗流汹涌的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天下事,天下为,却不为天下人,只为满足一己私欲尔。
顾轻尘着一袭朱红长裳,玄纹云袖,连着里衣也是鲜红夺目,与平日的一袭藤紫素衣相比,更是璀璨夺目。
青丝用红绳高高束起,耳侧垂落些许发丝,无风自动。他只静静立于大堂之中,竟成了一道唯美的风景,叫人移不开眼。
在他对面的本该是凤装霞披如花似玉的唐三娘,此时却是一口棺材,暗红的棺材被大红的绸缎覆盖。
她逍遥宫宫主何曾受过这般委屈,司阍的白眼,路人的指点,正欲发作,却有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这是本王的朋友。”皇甫白玉将鱼时七带到司阍前,随身的侍卫递上了请柬,那是唐门专为皇室特制的请柬,比那烫金的大红请柬高贵许多。
司阍被皇甫白玉的气势和手中的请柬镇住,颤栗着双手打开了侍卫递上的请柬,而后恭恭敬敬的放二人通行。如果条件允许,他定会好好向鱼时七致歉一番,可惜络绎不绝的客人让他无暇顾及。
中州大陆,自封印之后大雪封州,虽过一年半载,却仍笼罩在无尽的冰寒之中。唐家堡的请帖,无异于一石激起千层浪,让冰封的岁月在春日里恣意绽放,带了点温度。
这场盛宴,如果有人会反对,那便只有倾心顾轻尘的逍遥宫主鱼时七,她亦是唯一一个不请自来之人。
“这位小姐,请出示您的请柬。”司阍将鱼时七拦住。
“宫主,你去哪里?”烟舟看着提刀疾走的鱼时七问道。
“抢婚!”鱼时七想也不想的答道。
“?”话音未落,人已经随着马蹄扬起的飞尘消失在视线里。
夏至,那场持续了半年之久的鹅毛大雪,终于落下帷幕。千山暮雪,万里层云,粉妆玉砌的中州大陆,迎来炎炎烈日。仲夏的风懒懒的吹,连云都变得热热的,皑皑白雪,渐次融化。
次年春,和煦的微风拂过岸堤,点点新绿在春风中摇曳生姿。所有的美好,俯拾皆是。
江湖人,江湖事。江湖事,人人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