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流玉子一声痛吼,肝肠寸断。
他痛极了,瞪着那黑衣人良久,忽又冷冷笑了,“即便我给你夔牛卵,我阖岛上下,你也是全要杀的。哈哈哈,那你要我如何信你?那我为什么要给你夔牛卵。”
他面色一厉,吼道:“你残害我流玉岛如此多人命,我就算拼得万劫不复,也要拉你下十八层地狱!”
“哦?”
黑衣人闻言又鬼魅般飘了回来,两只手各提着两个年纪不过十岁的小道童。
“你说什么?”
“住手!”
他话音未毕,又是一声惨叫。
“我叫你住手”
“将死之人,知道这么多干嘛,我问的是夔牛卵在哪?!”
“哈哈哈”流玉子含着血朗笑,“即便你能杀得了我又怎样,夔牛卵你永远也别想得到!”
“是吗?”
海水开始灌入五岛,镇压了五百年的封印因那倚天一剑而走向了分崩离析。涤尘岛指仙峰竟在一霎之间完全变成粉碎。露出一个浑圆的泛古铜色光泽的巨卵,正午的阳光下,那卵亮得耀眼。
东海五子舍命一击竟是击碎了封印,将夔牛卵拱手献出。
“哈哈哈哈”那黑衣人大笑,“天意,真是天意,这真是天不亡我苏家。这夔牛卵是我苏家的,这天下还是我苏家的!”
“轰——”五条金龙与琉璃巨剑相撞。半空之中泛起一层肉眼可见的元气波纹,瞬间传遍整个五岛。
希夷峰都如被狠狠割了一刀一般,半腰以上,竟看不到一丝丝青绿与生机,石筋石脉石骨都那么兀傲的**着,仿佛回到了亘古之前的荒蛮时代。
那元气波纹经过天音阁时,赤金铸成的锁链如刀切豆腐般被割断,重逾万斤的金钟直直坠下,将尚未来得及走出钟下的明心当头罩住。
不知他在哀伤些什么。
“吼——”清喝声中,黑袍炸裂,那人一头白发袅袅翻腾。
流玉子看到那一张再也不加遮掩的脸庞,惊讶之意几乎压过了恨意。
缥碧子一声怒喝,“众位道友,流玉道友说得对,此人如此心狠手辣,拼的我等万劫不复,也不能容此人活在世上!”
四人同时发一声喊,竟也齐齐窜入了百丈高空。
黑衣人看着空中五人,一时愣住,不知在想些什么。
流玉子心生惧意,不愿再同他耗下去,大喝一声,“诸位兄弟,拼老命吧,都把压箱子底的绝技使出来吧,让这贼人得手,我等九泉之下,也无颜面见道尊!”
说罢,尽提一身真气,双掌于半空之中连翻数十番,竟是一掌拍出一把金紫耀眼的九节竹杖,直袭黑衣人而去,其他四人也不敢落后,涤尘子一镜,浣花子一珠,云锦子一绦,缥碧子一剑,俱都是性命交修的本命法器,全都不顾老本地放了出来。
黑衣人眼见如此杀意,也只是嘿嘿冷笑两声,双手于空中一展,分花拂柳一般轻柔一卷,便有隐隐两道阴阳双鱼于黑衣之上闪现,五件法器瞬间如遇巨漩急涡,被他一双手牵引,顺便带动了整个阵内的真气翻转。
说罢,一双掌狠击地面,他重伤鳞鳞的身子凭空直窜起百丈,身影几乎被朗朗白日吞没。
黑衣人竟一时不知他要干什么。
涤尘子轻叹一声,“他这是用燃魂法啊,三魂皆燃,连轮回都不得再入了啊。”
“我、给、你、夔、牛、卵!”
流玉子一字一顿,每一字都几乎被恨意撑裂。
只听咚一声,黑衣人又捏碎了两名道童的脑壳,“我还以为我听错了呢。”
这次是接连三声惨叫。
“我给你夔牛卵!”
流玉子一双眼中几乎要喷出火,一只手狠狠地连拍在白玉地砖上,直拍出血来。
黑衣人一声冷笑,身影倏忽不见,只听到他尖如夜枭的声音高叫道:“老头,若我刚上岛时没估算错的话,你在这岛上共有五十三个徒孙吧?我且去问问他们知不知道,问不出来便杀,总该有知道的。”
流玉子一张白玉脸庞瞬间变得青紫,这魔头竟是要将岛上之人杀个干净。
他还没来得及破口大骂,便已然听到了一声惨叫,那应该是出自十二三岁的稚童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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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八卦图溃散,琉璃巨剑直斫入流玉岛地下十丈。
无数碎土飞溅,巨岩竖立,浩瀚的土石波浪直接席卷了整个五岛。
“喀喀嚓嚓”的碎裂声响起,越响越密,越响越大。
金光太极八卦图在那人脚下急速旋转,五条金龙环绕着他飞舞。他抬头,一双眼死死盯住了流玉子。
脚踩太极八卦图,正是武当玄门正法,身围五条金龙,竟又是海棠王室绝秘五龙诀。
这人竟是何人,能一身兼有两大巨擘门阀不传之秘?
高空中,遍体烈火五人同时大喊,他们五人同居东海数十载,五心齐如一心,此刻一起搏命,竟是如此的凛然不顾生死。
只见五人接连直坠而下,流玉子为首,涤尘子,浣花子,云锦子继之,缥碧子殿后。日光照耀之下,琉璃光芒熠熠,五人竟是以血肉之躯拉出一把倚天斫地的神剑。
黑衣人仰首望着这一剑,黑袍之下,有哀伤无声流出。
阵内真气顿时被扫**一空,全被凝成两条鳞角栩栩的金龙,黑衣人一声清啸,两龙交会,立时罡风大作,流光激射,五行灵锁大阵崩如碎屑,东海五子经受不住这等强劲罡风,径直被震出三丈,鲜血飞溅。
“我说了你们五个绑在一块也不是我的对手。夔牛卵在哪,说出来,我给你们一个痛快!”
流玉子伏在地上,半撑着身子,艰难道:“你……你……你怎会这一式阴阳逆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