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松眼见苏琴右手抓向孟江野咽喉,身后空门大露,跨步上前,一声暴喝,“呼”地一招“恶虎剪尾”,声未到,招先到,横扫苏琴下盘。
苏琴右手为爪,眼见便要得手,只听见身后恶风不善,不由得大吃一惊。
“啊呀!”
“可惜,可惜!”苏琴嘴里说得轻松,心里却不免有些失落,这一脚没能将他踢死。抬手喝了一口酒,又掂了掂酒坛,啧啧说道,“给你又不要,不给你还恼,孟江野你也忒难伺候了吧!”话音未落,欺身而上。
范松在一旁观阵急得来回走动,眼见得苏琴嬉笑之间将孟江野耍得团团转,直气得暴跳如雷,破口大骂。
计远见二人交手不过三十几招,孟江野招法已然散乱,怕是撑不了几招,心底暗暗着急,忽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向范松使个眼色。范松一见计远伸手自腰间摸出几枚透骨针,顿时会意。
苏琴连连后退,脸上却是气人的一笑,“别着急,别眼馋,这就给你!醉酒抛杯踢连环!”他嘴上嘻嘻哈哈,心底却加着十二分的小心,呼的一声,将半坛酒和酒坛一并抛出,照孟江野面门砸去,紧跟着身子侧倒,右手在地上一撑,双腿凌空对着孟江野小腹接连踢出数脚。
“醉八仙拳”里的腿法吸取了“地趟拳”和“戳脚”里的精华招式。苏琴的这一招便是集“地趟拳”里的“乌龙绞尾”和“戳脚”中的“扁踹卧牛腿”于一身,称得上是集大成者。这一招虽然厉害,却少有人练,只因这一招极为难练,而且一旦踢空,势必置身于险地。
苏琴见孟江野使出压箱底的绝活儿,知道这一招的厉害,所谓“中平枪,枪中王,中间一点最难防。”他无法近身,伤不了孟江野。是以先用酒坛击他面门,跟着施展腿法,以求声东击西,指上打下。
孟江野其人计远早已看得明明白白,暗想三弟心直口快,虽是帮了孟江野,只怕孟江野心中还要嗔怪,如此反为不美。故而他才阻止范松。
孟江野跃身而出,手上暗运内力,枪身被内力催得发颤,劲力一路直贯枪头,一式“流星赶月”径奔苏琴胸口而去。这招“流星赶月”乃是峨眉枪法中“胜枪”里的精华,讲求“去似流星快似电,退如奔雷疾如闪。”有七种变招,六种后招,防不胜防。
苏琴见他枪头乱颤,眨眼之间已到自己面门,脚下步法一错,施展出“醉仙步法”。他本有五六分醉意,却佯装七八分的醉态,口中说道:“峨眉枪法虽冠绝天下,却不知你学会几成。”转而又拖泥带水的说道:“弹腰献酒醉**步!”但见他步法飘飘****,身子跌跌撞撞,轻而易举的就将孟江野的这招得意之作化解。
“咔嚓”一声,腿断筋折!
这边苏琴见孟江野一枪刺空,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声“仙人敬酒锁喉扣”,左手酒坛虚晃一下,右手肘撞开蟠龙点钢枪的枪身,顺势屈指为爪,径向孟江野咽喉锁去。
孟江野“啊”的一声,暗叫:“吾命休矣!”值此生死关头,猛地想起峨眉枪法中原有一路“败枪”,可反败为胜,救他一命。只因他自命不凡,自诩一杆长枪能舞得水泼不进,天下更有何人能进得他身。而且若要施展“败枪”,必先弃枪不用,太有失身份,是以不练。如今到此田地,非但失了身份,连性命也要丢了。
峨眉枪法本是世之绝技,非良善之人不传。有“缠、让”二字真诀,旨在“服人而不伤人!”孟江野若然不是一心想要杀死苏琴,只以枪缠人,遑论是“醉八仙拳”,即便是真八仙降世,焉能奈何得了他。
孟江野见酒坛挂着风声打向自己面门,手中蟠龙点钢枪一抖便要将其戳飞,蓦地瞥见苏琴倒地欺身近前,暗叫一声“不好!”这个“好”字刚刚脱口,小腹已然被踢中,腾腾腾,连退数步,钢枪猛地在后一戳,这才定住身形。只是丹田之中的真气经这一踢业已涣散,再难凝聚。
这一招使得妙入毫巅,苏琴右手用力在地上一撑,身子如箭一般飞出,伸手将那飞出的酒坛接在手中。
这一下只在电光石火之间,在场的众庄客只看得稀里糊涂,只看清楚苏琴将抛出的酒坛又接在手中,忍不住脱口叫了一声好。杜氏父子和计、范二人只看得冷汗涔涔,手脚发凉。
孟江野长枪一收一送,紧跟着又递出一招。苏琴手里拎着酒坛,醉语喃喃,“醉酒提壶力千斤。”身子向旁边一歪似乎将要摔倒,却刚好将孟江野的一枪躲过。
霎时间,苏琴已躲过三招,孟江野见三枪搠他不着,手腕一抖,一招“长蛇出洞”直刺向苏琴胸膛。
“醉步抱埕兜心顶!”苏琴一侧一仰,就势喝了一口酒,那枪刚好自他胸前腋下掠过,这一势潇洒之极,直气得孟江野哇哇大叫:“气煞我也,你把个破酒坛子晃来晃去的做什么!”一式“拦腰破”长枪猛地向前一拦,一招未到,紧跟着又是一崩。苏琴见势不妙,身子就地一滚,甫一立起,一式“中平枪”业已罩住他上身三处大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