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藤原以为李秉焕要一刀斩下他的手臂,吓得闭上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却没有想到他只是像切菜一样,将剑切入了他的皮肤。霎时间鲜血汩汩而出,枯藤紧咬牙关忍着痛,李秉焕继续问道:“说,还是不说?”语气森寒如冰,枯藤紧紧咬着嘴唇不说话。可他越是不说,李秉焕便越能肯定他身负要事,因此更不会罢休,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剑又往下落了一寸,这一次枯藤再也忍不住了大叫道:“李秉焕,你杀了我吧,你快杀了我……”
剑落下的速度要是快倒还好,最怕这缓缓下落,一点点斩开皮肉筋骨,最是疼痛,钻心入脑,无可消释,唯有一死能解此痛楚。手臂半连半断,枯藤自己也觉得触目惊心,他惊恐至极,因此一心求死。
许多人见状都远远走开,不忍观看。连管笙箫和方达也不禁闭了眼睛,不愿看下去。谢平秋忙上前道:“李掌门,我们不如先收了他再慢慢拷问。”李秉焕抬起眼睛扫视众人一圈,最后落在了谢平秋的身上。谢平秋被他这么一瞧,心中也不禁一颤,但听他冷笑道:“怎么,现在都觉得我心狠手辣,惨绝人寰?你们怎么不想想,他当初收集那些灵魂的时候残害了多少凡人?把那些人的怨气集中起来,这一点小小的伤痛还值得一提吗?这妖孽奸猾,这一次如果不是他失手,我们还抓不到他呢。不用这样的方式,你们能想一个更好的办法来让他开口吗?谢掌门说慢慢拷问,慢慢是多长呢?一天两天,还是十天、一个月?锁妖塔倒了,木之力也落入白虹之手了,我们没有时间了。”
李秉焕蹲在他面前问道:“你好像很着急,来这儿是做什么的?”
枯藤自知落入他们手中是九死一生,便道:“我一个下属,来见自家主君自是有事情要向他老人家禀报。”李秉焕见他油嘴滑舌地强辩,当即喝道:“我早就发现洞里有小妖探头探脑地张望了一天了,莫不是盼着你来?说,到底是要去干什么?”枯藤仍旧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别过头去“哼”了一声嘟哝道:“他们盼着谁来我怎么知道!”
李秉焕一怒之下拔剑指着他咬牙切齿地道:“你就是不肯说是不是!”枯藤斜着眼睛看着他冷笑道:“你明知我不会说,何必还自讨没趣。”李秉焕浑身发抖,怒极反笑,说道:“死也不肯说是不是?”枯藤的脸色沉了下来,不再看他,也不答话。李秉焕冷笑道:“死太容易了,你想死吗,我偏不让你死!想撬开你的嘴,我有的是手段。”
谢平秋愁眉紧锁,却也无言以对。默默地低下头去。
李秉焕转头再问枯藤道:“你说不说呢?”这一句话问得又轻又快,枯藤痛到极致,几欲晕去,还没来得及回答,犹豫的这转瞬之间,李秉焕一剑已经斩落,一条手臂断掉了。李秉焕并无停歇之意,又吩咐道:“换另一只手来。”那两个弟子便又上前抓住了枯藤的另一只手。
枯藤低着头,眼睛却在骨碌碌地转着思索着逃走的办法,可是周围数百名捉妖师围着,近千只眼睛盯着,他哪里还有半点机会,他眼看着李秉焕面色不善,知道这些捉妖师被逼的急了,将有一番比死亡更痛苦的折磨在等着他,他嘴上虽还在逞强,但是背上已经冷汗涔涔。他头中只觉一阵眩晕,不敢抬头看众人,吓得嘴唇都发了白。
李秉焕喝命几个茅山弟子上前将枯藤按倒在地上,将他的一条手臂抻开,紧紧按在地上。李秉焕缓缓拔出宝剑走上前去,将剑轻轻搁在了他的肩头。枯藤觉得自己的那只手已经发麻发凉,没有知觉了。
李秉焕盯着他问道:“我再问你一次,说还是不说。”他一字一顿,语速非常的缓慢,声音也并不大,但是却如异常冰冷,反而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从炼狱中挣扎出的魔鬼。枯藤的身子已经在不停地颤抖,惊恐比死亡更煎熬,死亡只是一瞬,而惊恐却能让人肝胆俱碎,且长久存在,最为为折磨人。他想要说却又不敢说,正犹豫不决之时,忽然一阵剧痛传来,李秉焕的剑已经落了下来,但是只落下一寸,锋利的剑刃刺入了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