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深吸了口气说自己无事,向敦旷扶着甘棠坐下后才道:“我以为你和泽鲵说的那些话是骗他的。”
“你都知道了。”甘棠笑了笑又说,“确实是骗他的。”
“那你这是?”
漆吾本就比空桑离宜苏远,加之甘棠在括苍耽误了一日,她到宜苏时程渊正巧离开不久。
向敦旷说:“泽鲵上午回的空桑,你下午便到,就这么不敢见他?”
“巧合罢了。”
临走时,陈杰越问:“以后还有机会见面吗?”
甘棠笑:“最好别见了。”
“那、抱一个行吗?”
见向敦旷疑惑地看着她,甘棠补充道:“就第一次,被我骂回去的那次。”
“你不知道?”
甘棠摇头:“我没问过程渊。”
甘棠摇摇头:“周凌,你也离开吧,陈缉熙迟早会对你不利。”
陈杰越摇着酒杯说:“你带我去魔界?”
“……我可以帮你找处山林隐居。”
“从被周氏带走之后你就变了,”向敦旷叹道,“是表哥对不起你,若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被周氏带走。”
“表哥,”甘棠握住向敦旷的手,“你说反了。若非因为我,向氏也不会遭此大祸。”
甘棠又说:“都过去了。”
“你的确不是丧心病狂,你是精神错乱。”
甘棠张了张嘴想反驳,最后还是说:“没心情陪你斗嘴。”
向敦旷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问:“以后还会有转机吗?”
“我是你表哥,”向敦旷在甘棠额头敲了一个爆栗,说,“泽鲵还有静俭兄都看见你了。”
甘棠怔了一瞬,道:“是我不小心。”
“你这叫放得下?”
“你和泽鲵。”
“想好了。”
“舍得吗?”
向敦旷伸手示意甘棠不要说话:“看过后和我说,不是和你说。”
“表哥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不信。”
甘棠咧了咧嘴,说:“我是真的不想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从周氏到陈氏李氏,人对于权利的欲望永远不会停止。”
陈杰越饮了口酒,没有说话。
“我不想杀人了,冤冤相报何时了。”甘棠顿了顿又说,“这一年我时常想,若不是我当年造的杀孽太多,老天也不会夺了琭儿的命去所。以我祈愿,只要珞儿能醒来,我可以原谅所有伤害,用整个余生去赎罪。”
“有些闷,上不来气。”
向敦旷不想和甘棠做些无谓的口头之争,说:“一会儿叫医师来给你看看。”
“不用……”
也不知向敦旷信是没信,只道:“之恒方才睡下,你进屋脚步轻些。”
向之恒胖乎乎的,和程珞小时候一样,但听乳娘说之恒平时又十分乖巧,像是程琭的翻版。
甘棠看向之恒睡得香甜,也不敢多扰,坐了片刻就起身离开,向敦旷和她一同出门,见甘棠甫一出门便捂住心口,忙问怎么了。
甘棠伸手给了陈杰越一个拥抱:“祝你平安,祝你幸福。”
“你也是。”
——*——
陈杰越碰了一下甘棠的酒杯说:“好意心领了。”
甘棠见陈杰越这副模样,也没有多劝,端起酒杯饮了那杯酒。
两人后来断断续续闲聊了些话,一顿午饭一直吃到黄昏才告别。
向敦旷无奈地笑了笑:“你啊……”
<!--PAGE 5-->
向敦旷自言自语道:“伐周那时你就把所有人往外推,现在又来。”
甘棠听过没有说话,她摇了摇向敦旷的手,示意向敦旷真的不必介怀。
过了一会儿,甘棠问向敦旷:“表哥,当初你为什么会默许程渊来提亲?”
“有的话再说吧。”
向敦旷紧盯着甘棠没有说话,许久后他叹了口气道:“你这孩子,怎么越长大,性子越别扭。”
甘棠笑:“也就只有表哥你还会把我当个孩子了。”
“我给太夫人磕头,和程渊有什么关系?”
“有没有关系你自己心里清楚。”
甘棠没再否认:“我又不是丧心病狂,情思总得一点一点拔。”
甘棠微笑:“有什么舍不得的。”
“听说程太夫人葬礼你去磕了几个头?”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甘棠耸耸肩,没多说什么。
向敦旷说:“你真的想好了?”
“什么?”
陈杰越想说甘棠现在这般折磨自己也是赎罪的一种吗,张了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来,只是问道:“你决定了?”
“我心眼小,以德报怨我做不到,但最起码可以躲开,当作什么都看不见。”
“也好。你就在魔界待着吧,那地方没准儿比人间干净。”陈杰越想了想又说,“其实我可以帮你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