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个人都要被吓傻了,左护法这时又偏偏不在。
我脑子再怎么不好使,也能大抵猜到,国主这是在拿我当枪使,否则又岂会信誓旦旦,说我们这次只是过去跟人讲道理,即便是真打起来了也没关系,大兖这般不堪一击,五千精锐足矣。
我虽对这种事没什么概念,却也能大致猜到,这国主究竟是打的什么算盘。
作为一个强国,一个完全不把大兖这种国防差到没边的弱鸡国放眼里的强国国主,他当即就派人去挑衅,明明白白告诉大兖,你不把人交给我也可以,那我就派人过去和你讲道理,简称,打你。
这兰斯国的国主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响,又岂料到,向来软弱,别人提什么就答应什么的大兖这次居然硬气了一回。
我看好戏似的听着左护法说这些事,每每听到精彩处,都会乐不可支地拍着大腿狂笑,全然没想过还有“乐极生悲”这等事。
小姑娘揉了揉眼睛,一脸不服输的倔强:“那她现在在哪里?”
“她死在了我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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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不用醒来也挺好。
多年后,易水寒褪去一身戎装,背着他的重剑隐居山林。
邻村的小姑娘穿越竹海来看他,眼巴巴问着:“你为什么从不理我呢?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呀?”
而我呢,则被他一剑贯穿了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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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剑可真疼呀,明明在此之前我都受了那么多的伤,明明早该麻木了,为什么还会这么痛?
那日,我与易水寒打得格外艰难,从前的我分明就能轻松应对,可今天的他却像是开了外挂一样,我一寸一寸被他逼退,两人从黄沙地打到悬崖峭壁,我浑身挂伤,鲜血潺潺,他却只有肩头中了我一枪,我是真的好气。
打到最后,我与他都被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大家都很累,却努力绷着最后一根神经,因为我们知道,这次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不论谁先倒下,另外一人都会冲上去,毫不留情地给予倒下之人致命一击。
和从前的每一次一样,这次,又是我与他一同倒下。
我与他的最后一战,定在三日后。
听闻三日前他公然拒了与金国公主的那门婚事,一直在背后给予大兖援助的金国国君勃然大怒,大兖皇帝更是怒不可遏,下了一道圣旨,他这一战若是再不能取胜,便提人头来见。
我这边也同样危机四起,我这一战拖了太久,久到都已经磨去了国主的耐心。
是的,他怕是恨我都来不及,又怎可能喜欢我。
我咬了咬牙,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统统抛之脑后,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你要明白,究竟是什么支撑着你走到这一步,是五年前左护法的死给你换来的那丝生机。”
我不停地在心中默念:“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要打赢,一定要亲手将他斩落,来报左护法的仇!”
梦醒后,我便明白了,我对他究竟是怀着怎样一种情愫。
他这样的人呀,又怎叫人不喜欢呢。我想,我从见他的第一眼便喜欢上了他,在他将玉塞进我手中的一刹那,我便连魂都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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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俩谁都不曾移开视线,就这么躺在埋了无数枯骨的黄沙地上,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全然不顾身边还有两队一直等着我们发号施令的大军。
足足过去了四五分钟,盯得我都快成了青光眼,我俩方才再次神同步,同时出声,将自己的兵马撤回了驻扎营地。
这一夜,我睡得很不安稳。我身上添了太多伤,虽无一处可致命,还是疼得我整晚整晚睡不着,临近天之破晓之际,困意方才浮了上来,然后,我做了个梦。
彼时的我天天被左护法逼着练功,又岂知道自我回来之后,兰斯朝堂之上的那番风云巨变。
当今国主既看镇国公主不顺眼,自然也没法将我看顺眼,加之,近日又从大兖传来个小道消息。
说当年大兖神将遗孤易水寒重归朝堂,还被封了个职位不小的武官来当。
不知怎的,我突然想起了第一次与他见面时的场景,那时,我还没看清他的脸,他便已用剑抵住了我的脖子。
有些东西,大抵真是冥冥中自有注定,仔细回想一番,才发觉,我与他相识六七载,说过的话竟不超过三十句,感动也只有多年前,他将那块玉塞入我手中的那一瞬。
那时的我尚不知晓,那块玉究竟意味着什么,可如今,我什么都知道了,那是虎符,是他父亲留给他最后的遗物。
我与他所带的那支铁甲兵,兵力不相当,两方僵持不下,只得让双方大将出马来战。
那大抵是我有记忆以来打得最久的一战,我与他不眠不休地在沙场上战了整整一天一夜,两方的战士不知换了几轮,唯有我俩依旧在不停地战,直至次日天明,我与他方才一同双双跌落战马。
我已经记不清自己刺了他多少枪,也已辨不明究竟受了他多少剑,我只知到了最后,我与他都是精疲力竭累倒的。
不过,我这人可不会因取得一点儿成绩便开始骄傲自满,纵使外界都在传我是如何用兵如神,宛如战神在世,我自己心里也清楚,我这些花招不可能一直用下去,起先人家或许会被我打个措手不及,可到了后边,自然也就有了防备。
越到后边越是要看真本事,更何况,正主易水寒尚未出面。
我再次遇上易水寒是在半年以后。
我的军队里皆是些江湖异士,加之我打仗又不走寻常路,遇上人家骑兵时,我会率先派出一群轻功了得的弟子上阵,他们穿着特殊的服装戴着特制的面具,一上去便狂洒云中月精心研制的辣椒花椒水混合物,等人家的战马被辣椒水干翻了,抑或是吓跑了,我再派骑兵上去碾压人家的步兵。
好端端的战场被我搅得乌烟瘴气,可是我乐意。
都说兵不厌诈,又有谁能否认,我这不是靠智取?
实际上,我也只需要这么一个出兵的条件,待到时机成熟,还怕夺不回镇国公主曾经拥有的一切?
纵使国主不给我一兵一马,我也无所畏惧,如今伽兰上下整整四万人都是我的战士。
钱财、兵马我皆有,只需等到这个时机。
我孤身前赴兰斯,寻到镇国公主从前的门客,十分愉快且顺利地见到了兰斯国国主。
如我所预料,兰斯国国主见到我的一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我言笑晏晏,行了个国礼,道声:“拜见国主。”
我这次来见国主的目的十分明确,那便是主动请缨去与大兖打仗。
让我换个身份继续当教主,这主意是云中月出的。
如果说左护法是城府深沉且稳重,那么这个右护法则神经兮兮加一肚子坏水,与我甚是投缘。
于是,我俩一拍即合,一同携手忽悠了整个武林。
况且,即便龙行渊不是我的前世,我既占据了她的身体,理应要担负起,她曾担负的东西。
那场败仗之后,我在世人眼中消失了整整五年。
易水寒对外宣布我已葬身沙场,几乎所有人都以为龙行渊已经死了,伽兰教教主是兰斯郡主的消息也已传遍大兖。
那是我的第一战,以全军覆灭独留我活收尾。
半个月后,我在大兖边城遇到了右护法云中月,他将我带回了伽兰教,并且重新翻出了那幅我根本就没看过的藏宝图。
过去一年的时间里,云中月一直都在忙这件事,直至前不久,才教他确认了那处藏宝地。
我被他这句话怼得哑口无言,可他这话根本就是事实,终究还是我太弱小,我若是强大了,左护法又岂会……
我擦干了仍在脸上流淌的泪,用哭到嘶哑的喉咙又勉强说出一句话:“走之前,你可否再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们大兖不是没养马地吗?怎突然多出了这么多的战马和战士?”
我看见他足下一顿,隔了足足半分钟,他才回答:“因为金国公主想嫁给我。”
短时间内知道一切内幕的我简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可到了后头,我与左护法抵达镇国公主当年的封地时,我又整日累得说不出话来。
凭良心来说,我真觉自己不是个练武的料,空有一身雄厚的内力,却还是只菜鸟,即便天天被左护法握着鞭子在后头赶着练功,也依旧只是个勉强勤奋的菜鸟。
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和我的左护法一样,死在易水寒的剑下,易水寒却“噌”的一声将剑插回了鞘里,头也不回地转过了身:“走吧,从此你我两不相欠。”
他将重剑背在背上,像极了江湖里那些意气风发的少年剑客。
他这个人呀,我是真有些看不透,时而冷血无情,时而又在不经意间给人一线生机。
再然后,我便看见易水寒一剑落了下去,他银白的盔甲上霎时开出一朵殷红的花。
我再也克制不住地哭出了声,那脚下的“根”被应声斩断,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直直朝他跑去。
我看见易水寒再一次举起了那把重剑,我却视若无睹,抱着他已然软瘫的身体,不停地哭:“你怎么这么傻?我不是从前那个龙行渊,也不是你想要守护的人!”
一时间我心中百感交集,我既希望他快些过来,又想让他别管我,赶紧逃。
眼看易水寒就要逼近,我咬牙握住了落在地上的长枪,而这时候,左护法他竟弃了马,直接运着轻功飞来,不过眨眼间的工夫,便已落至易水寒身后。
我看见左护法面色苍白,一贯素雅的青衫上沾满了鲜血,不知究竟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我身后的人,此时大概都是一脸蒙逼吧,可我管不了这么多,我只知要跑!要快些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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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自己究竟策马跑了多远,直至我**那匹战马累到了极限,发出痛苦的嘶鸣,然后易水寒便骑着他威风凛凛的白马追了上来。
我果然被打得很惨,除此以外,倒是有两点出乎我的意料,一,领兵之人竟是易水寒,二,敌方兵力出乎意料的强,说好的五万精锐成了三万,说好的大兖只有步兵成了光是骑兵就占了整整一万。
这一刻我算是明白了,我这人啊是真倒霉,不仅仅是被兰斯国主明着算计,就连从前那乖顺如小绵羊的大兖也都敢与我玩花招。
毫无疑问,我根本就是被易水寒按在地上打,不过半日,我方就已全军覆没,只剩孤立无援的我与易水寒遥遥相望。
我又是一脸蒙逼,压根儿闹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许是我现在这副模样看起来太像个智障,他慢条斯理地收回手,开始不慌不忙地与我解释着。
于是我又知道了。
左右都是拉着我去送死,等我死了,他便能名正言顺地派人去打大兖,可谓是一石二鸟,既除了我这眼中钉,又有了正当的理由继续欺负人家大兖。
我自然是不想去,可他终究是一国之主,权势滔天如镇国公主,也是人家让她上吊她便上吊,更何况我这小菜鸟。
这一战一如所有人的预料。
故而,在我嗑着瓜子连笑三日后,便悲了个剧。
那日左护法恰好有事出了趟远门,本以为能偷上几天懒的我,大清早就挨了一道晴天霹雳。
国主竟以虎父无犬子为由,硬逼着我率兵出征。
易水寒不答,只微微颔首。
小姑娘的眼圈登时就红了,还是忍不住在问:“那你告诉我呗,你喜欢谁呀,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易水寒仍在低头削那根竹筷,头也不抬,声音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她爱哭,她爱闹,她爱耍无赖,她是我见过最傻的姑娘,她能抱着个初见的陌生人不带停歇地哭上一整夜,她生死攸关之际还在为自己的仇人着想。世上怎会有这么傻的姑娘?”
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坚强的姑娘,动不动就爱哭鼻子,直到现在都还依旧怕着疼。
我不知道真正的龙行渊若是还活着会不会嘲笑我没用。
我只知道,我尽力了,还有,这一次我是真的累了,我想,只要我闭上了眼,便永远都不会再醒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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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国主向来都是个横行霸道的主儿,他连替自己打下胜仗无数的神勇将军都能说弄死就弄死,又岂能容忍杀了自己无数大将的易乾之子继续在眼前瞎蹦跶。
国主怒了,后果很严重。
即将落地的一瞬间,我与他拼尽最后的力气,或是握枪或是持重剑,“噗”一声刺进了对方身体里。
我们都没错,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守护的东西,只是我们想守护的,恰恰好是对方所想毁灭的,仅此而已。
可我呀,终究还是没能狠下心来,这一枪看似扎得深,实则避开了要害,他受了我这一枪,或许还能活下来。
国主又派来一支军队,新的主将意气风发不可一世,可易水寒他不是普通人,本是江湖出身,早在七年前就已有江湖第一剑客之称,普通人又岂是他的对手,当日,那名主将便葬身他的重剑之下。
次日,只得再由我顶替上。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竟会是我的最后一战。
半月后,我身上的伤大多都已愈合结了厚厚的痂,我与他再度开战。
又曾想到自这以后,我和他战了足足五年。
这五年间,我们都在奋力搏杀,从前的我身上根本无一处伤,而今的我伤痕累累,每一道都拜他所赐,可这又有何关系,我还回去的不比他给的少。
我浑身裹着绷带,像只木乃伊似的躺在**,不停地胡思乱想。
我在想,他对我又究竟是种怎样的感情。
我甚至还将自己代入了他的视角,一番分析后,最终只得出一个结论,那便是,即便全世界的女人都死了,他也不可能喜欢我。
梦中的我回到了七年前,我与他刚智斗完劫匪的时候。
我与他一路北行,回到了将他养大的剑气宗,我成了他的师妹,然后又与他拜堂成亲,一同携手江湖,宛若神仙眷侣。
在此之前,我从来都不明白自己对他究竟怀着一种怎样的感情,不明白当初他中了云中月一掌的时候,我为什么会抱着他哭上一整晚。
可明白后的我呀,只更觉迷茫,越发不明白了,他何故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姑娘做到这一步。
我躺在沙场上发了很久很久的呆,本想转过头去,偷偷瞥他一眼,却在将头转过去的一瞬间,发觉他正好在望着我,我不禁愣了愣。
此时的我与他相隔不过半米之遥,近到足以令我看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惊愕。
双方大将一同坠马,原本松懈了的两军纷纷绷紧脑子里的弦,一触即发。
我与他一同发话,勒令己方的军队勿要轻举妄动。
我与他就这般相顾无言地躺在了黄沙地上,相隔不过半米的距离。
那时我储备的辣椒与花椒都已用完,新种下的也还正开着花,尚未结出辣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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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凭自身本事去与他战。
首仗告捷,我旗开得胜,一口气撵着他们跑了三十里,攻下城楼一座。
三日后,稍作休憩的我再度领兵前行,辣椒水与毒雾齐飞,一路如破竹之势,我直捣黄龙再夺两城。
短短三月内,我连攻三城,那本看我不顺眼的国主也突然对我献起了殷勤,直呼,虎母无犬女,我白眼翻破天际,敢情在他看来,镇国公主还真是只母老虎。
所以,当我真率着浩浩****四万大军冲往沙场时,国主整个人都蒙逼了,听说气得躺在**险些起不来。
可这又关我什么事?
只可惜我的第二战遇上的不是易水寒。
我都不知该用怎样的语言来概括这段时间的经历。
总而言之,就是白天不停练功,晚上不断思考人生,始终闹不明白,我过得这么苦究竟是为了什么。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已是第二年。
因镇国公主的关系,国主本就看我不顺眼,好不容易把我给整死了,结果才过五年我又诈尸了,此时此刻,他没强行把我塞棺材里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我还想继续窝这里学镇国公主一样去打仗,简直是做梦。
可他好歹也是一国之主,总不能真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吧。
于是,我和他进行了漫长的谈判,最终结果是,他只给我个出战的名头,至于那些马呀兵呀装备什么的,他统统都不管,拒绝得可真够委婉。
藏宝图里的宝藏早在五年前就被我俩弄到了手,伽兰在我俩的共同管理下,五年内扩充了整整二十倍,教众广布大兖乃至整个兰斯,只比武林第一大门派丐帮人数少上那么一丢丢,可谓是近些年来风头最盛的门派。
龙行渊再一次出现在世人眼前,也就是五年后的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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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由镇国驸马一手创建,后由镇国公主发展壮大的庞然大物又岂会因此而溃散。
四年前江湖中出了位侠女,名唤何田田,听闻那侠女聪慧过人、神功盖世,出道不过一年便当上了伽罗教的新教主,还扬言要以一己之力改造伽罗教,乃至整个武林。没有人知道那位侠女究竟打哪儿来的,只知她自称是蜘蛛侠的后人,于是她在江湖上便有了个十分响亮的名号,盘丝大仙。
好吧,这通鬼话我其实也是从别人那儿听来的,起先我只想给自己瞎掰个看起来十分棒棒哒的身份,也是万万没想到,怎么就被人喊成了白晶晶。
我的日子终于不再浑浑噩噩,一个名为责任的名词支撑着我。
从前的我始终无法融入这个世界,选择性忽视掉小精灵所说的话。
龙行渊不是别的什么人,她是我的前世,是另一个世界的我。
金国是这世上唯一能与我霸道兰斯对抗的大国,金国人个个骁勇好战,战斗力直逼成吉思汗时期的蒙古帝国。
我笑了笑:“原来是这样。”
……
我嘴角翘起一丝讥诮的弧度:“易将军莫不晓得,您这是在放虎归山?”
他背对着我,我压根儿就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可我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他毫无畏惧,甚至还有些蔑视:“打虎人又何曾畏惧猛虎,更何况,你连幼虎都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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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温柔,惨白的嘴角勾出一抹笑:“属下知道,从一开始,属下就已经知道了,可您既占了这副身子,便是属下的小郡主。”
我从未发现自己竟这么没用。
怀里的他身体在一点一点地变僵硬,而易水寒的剑却迟迟不落下来。
此时此刻,我已不知自己究竟该悲还是该喜。
他却一剑砍断了白马的腿,在易水寒落地之际,又一把扑上去,抱住了易水寒的腿,并且大声朝我吼:“郡主,快走!”
泪水毫无征兆地流了出来,我明明知道这时就应该听他的话,赶紧握着长枪逃,可我的腿就像在地上扎了根,怎么也迈不动。
所以说呀,骑着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也可能是索命的死神。
与战马一同摔到了地上的我已无暇去关心自己的生死,只是好奇,怎么只有他一个人追了过来。
这个疑问才从脑中冒出,易水寒的身后便出现了一个黑点,然后我看到那黑点与易水寒一样,不停朝我所在的地方拉近,直至易水寒离我不足百米远时,我终于看清了那个黑点,那不是别人,正是骑着马不断奔来的左护法。
我想,他这一次一定不会放过我吧,事已至此,他不可能还不知道我兰斯郡主的身份。
遇上我这种情况,但凡有傲骨的大抵都会抹脖子自尽,没傲骨的也就是把剑丢了,束手就擒,可我这人呢,偏偏就有个寻常人都没有的优点,那便是热爱生命。
于是,在所有人都以为我会举剑自刎抑或是投降的时候,我选择了掉头就跑。
原来当日我装睡的时候,他不是在吃我豆腐,而是如今天一样在替我探脉测内息。
在我还没穿上这副皮囊的时候,正主龙行渊为修炼一门神功而遭反噬,暂时性失去了所有内力,于是她便将计就计,设了个局,一举歼灭蛰伏在教中的叛徒。
原本一切都该顺利进行,结果谁又能料到,正主龙行渊她真挂了,转而由我上来顶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