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死去的“楚青宵”_恋爱的人间_废文网手机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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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死去的“楚青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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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分明是已经死去的“楚青宵”。

李轻河做了许多年的杀手,生生死死里走了这么多趟,在执行什么任务的时候需要做什么事情,他比谁都清楚。

要杀他并不容易。

霁月一惊:“你是要烧了这屋子?”

“不烧也留不住了。”李轻河忽然想到了什么,“只是有些奇怪,他们做事向来谨慎,这次为什么却只派了一个人过来……”

正说到这儿,外边有了动静。

那黑衣人被袖箭巨大的冲力震得虎口一麻,刚回过神就看见对方的软剑缠上他的长刀。

黑夜里,李轻河眼如寒星,寸劲之下直直将对方刀具断成两截,转身剑柄一点,前边那截刀刃便没入黑衣人脖颈,伴着一声钝响,黑衣人双目圆睁地摔倒在地上,血汩汩流出,在他身边积了一小摊,空气里满是血腥味。

几乎是刚刚解决,霁月便迎上来:“你怎么样?”

“你说公主这到底是怎么了?原来用病做借口来掩饰公主失踪的消息,这一回来,倒居然真的病了……”

只是可惜,他也再守不住了。

若是她晓得,他希望她不要怪他。

千万不要怪他。

他唯一清楚的是,当自己被丢到水流湍急的河流里,几近麻木的身体感觉到了几分刺骨的寒意。冬至时节,水道还没结冰,可水里真冷啊。

当了这么多年杀手,死里逃生那么多场,李轻河一直以为自己是天佑之人来着。

他的运气是什么时候用完的?

心底的人真真切切站在身边,李轻河转头就能看见她的笑颜。大概是一路走来终于有了踏实的感觉,李轻河定了定神,正准备开门,然而,忽地,他被冷风一吹,停在了门前。

霁月不明所以,眨眨眼问他:“怎么不进去?”

他没有回答她,只是盯着门档,继而转身蹲下,用手探了探从左数来的第七块地砖。也不晓得是探到了什么,李轻河的瞳孔霎时放大,接着,他来不及解释,一把拽起霁月便往外跑。

这是一件极奇怪的事情,只不过杀手大多都是亡命之徒,不大会去考虑这些异常。

只有李轻河心眼多些,进了安排任务的集合地,他忍了整整两日,没有碰一口那儿的吃食。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后来,李轻河每每想到那日同伴们打斗时通红却麻木的眼睛,也会有些后怕。这不是什么意外,也不像普通任务,那些人根本没想让他们活着离开,也正因如此,他们才会派人追杀他。

而李轻河强撑着观察那些人面上神色,只见领头那位蹲下身子看了会儿,确认什么之后,飞快退远一步。即便此时的霁月是昏迷着的,他也立马换了恭敬的态度,低着眼睛,对身边人打暗号似的点了点头。

至此,李轻河松了口气,心知自己将会如何不论,至少她是安全了的。

从开始到现在,他并非对霁月的身份毫无察觉。

现在正值破晓,离这儿不远处就是村镇,有起得早的村民走了出来,只是看他们状况异常,迟疑着不敢上前,几个几个聚在一起,最后去报了官。

李轻河呼吸虚弱,咬牙死撑,不敢轻易昏睡。像是没一会儿又像是已经过了很久,一群官兵模样的走了过来。

李轻河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他们不是当地小兵。

沿着小路逃到河边,李轻河满身狼狈,头发被血黏成一股一股挡在额前,遮住了半张脸,露出的部分不是被烟熏得漆黑就是挂着血痕,眼白布满了血丝,身上也大大小小遍布伤口。他伤得最严重的是后颈到背部的一截,那儿血肉模糊,是为她挡住倒塌的衣柜时砸伤的。

可他浑然不觉,从小木屋到这里,背着昏厥过去的霁月步履不停跑到了现在。

李轻河边跑边喘,肺部被冷空气刺得发疼,喉咙干得厉害,意识也一点一点被抽离了似的。他什么都想不到了,只是机械性地在跑,没命似的跑。

这样的火势,即便是大象都该烧成灰了,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可他们要的不是理所应当,要的是一个亲眼确定、百分百的结局。

却也就是这时,山外卷起狂风猎猎,刮到这儿,风声如雷轰得他们耳朵生疼,薄土碎石被卷到空中,直往人身上脸上拍。外边的人被风沙迷了眼睛,狠眨几下,再睁开,看见的是被破开的大门和里边空无一人的房间。

说不清是天机还是碰巧,“楚青宵”握紧手中长鞭。

一)

李轻河原以为,等再回到小屋,自己便也回到了一个人,没想过她竟跟他回来了。或许是被这份惊喜冲晕了头脑,在回来的路上,他的眼里满满当当全是她。

故而,向来谨慎的李轻河,生平第一次忽略掉了路上的异常。

但人终究是人,是人就会死,也能够被杀死。

望着眼前被火焰吞没的木屋,面具人面无表情。这样当然不地道,但对付下九流的人就该用下三烂的招儿,这很正常。

他们守在屋外,等着一个结果。

李轻河一顿:“糟了!”

门窗不知何时被钉死,滚滚黑烟从缝隙中透了进来,火光灼灼烧在门口,偶尔有火星迸入,便舔上地上灯油燃成新的一簇。霎时,屋外燃成一片火海,而屋内的情势也不容乐观。

外边的人黑衣窄袖,马尾高束,戴着铁质面具,鬼魂一样站在同样身着黑衣的几个人身前。如果霁月和李轻河看见这人,他们大抵会吃惊。

打斗中,有血点溅在李轻河的脸上,他细细擦去才转向霁月:“这儿待不了了,我们走。”

“走?去哪儿?”

李轻河顿了顿:“随便去哪儿,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他进屋找出灯油,洒在木屋里边,“我认识这把刀,大概也知道那个人是哪儿来的,这件事没这么容易了结。”

可还没跑几步,霁月便看见屋内有黑影跃起,刀光凌空斩下,正对着李轻河!

“小心!”

李轻河的反应远比霁月想得更快,在她声音落下之前,他便已经掷出暗器,那银色袖箭与长刀碰出很脆的一声。与此同时,李轻河将霁月送到后方树下,随即抽出腰间缠着的软剑,脚尖一点便迎上去——

三)

樽前花月薄,寒镜影绰绰。

殿外有两个守夜的宫女低头交耳说着什么,忽然叹了口气。

李轻河想不明白,他的脑子和四肢都被冻僵了,不许他想明白。

朦胧之际,他睁开了眼睛,透过薄薄水光望向天际,随后颤颤抬手,握住系在脖子上的那颗珠子。

李轻河没有食言,这颗珠子他没有弄丢。

从祭天到如今,事情一桩一件接连不断,那些人的目的越来越清晰。

他们怕是要谋反。

李轻河乱七八糟想了许多,他对时间的概念越来越淡薄,只大概知道,后来霁月被那些人带走,村民们围观了他许久,又在一群黑衣人追至此处的时候散开。而发生这些事情用了多久,他一点儿也不清楚。

事实上,当霁月去到小木屋的第二天,他便借着买东西到集市里打听了前一日的意外,市井里喜欢传花边,越事大越不嫌事大,他当时便知道了自己先前接的是一桩怎样不寻常的任务。那些人要刺杀的真是皇家,还是王爷,还是在祭天这样重要的时候。

之后,类似的消息越传越多,有依据的、没依据的,个个都不吉利,大街小巷人心惶惶,霁月公主病重的这一桩也在这时传了出来。

将所有信息串在一起,李轻河嗅出了阴谋的味道。按理说,像那样需要多人才能完成的“大买卖”,雇主雇人总爱雇同一组织的、不爱雇他们这些散人。可那次任务的雇主偏从各地找了散人,且许以重金。

他们的腰牌是皇城的。

说来也巧,霁月公主无故失踪,恰好与冬至祭天的事故和石碑上刻着改朝换代的谣言碰在一起,流言不止、民心不稳,这时候自然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于是,宫中只能说霁月公主身体不适,暗中派出兵马寻找,着重调查每个身份不明的适龄女子。

而这一队才刚刚到这儿就听见有村民报案,当下便赶了过来,将不远处的李轻河忽略得彻彻底底,那队官兵来到这儿之后,立刻围住霁月。

到了最后,他两腿一软,跪倒在路边,终于跑不动了。

霁月的身上裹着棉被,当她从棉被里滚落出来、半亮不亮的天光打在她的脸上时,李轻河转头看她,那张脸除了被烟灰熏着的痕迹有些明显之外,居然连稍大一些的伤口都没几道。

李轻河倒在地上,整个人像是被灌了铅,一根手指都再动不了。他一阵眩晕,眼前骤然成了漆黑一片,过了许久终于看见几道重影。

这李轻河的命也真是够大的。

他当机立断:“追!”

二)

事实上,他在这一路布置过许多不起眼的小机关,不是猎户所布杀伤力巨大的陷阱,反而无声无息,消失了也叫人察觉不到。那些小细节,除了他没有任何人会在意,而他要的也正是如此。

他不需要它们伤人,只需要它们给自己提个醒,在关键时候保他一条命罢了。

步过野竹林,有风吹过,带出草木沙沙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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