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了她的意思。若她要求别的,不管如何艰难,他都会为她办到,只有这一件却是不能。“小忧,事到如今,我有进无退,你哥哥也是一样。”
“我从没求过你什么,第一次开口,你想也不想就一口回绝。”她涨红了脸,细细的糯米牙咬着嘴唇,忽然笑了一笑,“声哥,你就一点都不在意我的心么?”
他深深叹了口气。“小忧,这件事我真的没有办法答应你。”
卫新咏只怕他再看一刻,自己的热泪就要夺眶而出,哽声道:“你走吧。”目送那个承载着她所有爱恋和悲伤的背影离开,她真想奔过去,将他挽住,然而也就止于想一想。
事到如今,还能怎样呢?
秦忘忧站在街边,哭得肝肠寸断。冼海声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只知道说:“小忧,小忧,你别哭了行么?你一哭,我心里也跟着难受。”
秦无咎颔首,与他击掌而誓,把卫新咏晾在了一边。两人想法一致,都不想把她卷进来。
卫新咏沉下脸:“这事不是你们两个说了算的。”
秦无咎看着卫新咏,他的眼睛好像会说话,那样深切的担忧与恳求之意,让卫新咏怔了怔,不言语了。她何尝愿意与他动手。
秦无咎来找卫武歌。他不能说话,秦重在一边代言:“无咎少爷想问你,为什么要毒死我们少主,逼疯我们夫人?”
卫武歌平静地道:“我想这样做,然后就做了。”
于是众人都无话可说,秦无咎只有拔剑。到了今日这个地步,他也只有这样一种选择。
“事情走到这一步,要你放弃的确为难。”她话锋一转:“不过,你向我二哥下战书的时候,秦卫两家还没有撕破脸,你又是为了什么跟我哥过不去?”
冼海声冲口而出:“那是我们黎母山的习俗,妹妹被不领情的男人拒绝,做哥哥的自然要帮她把面子挣回来。”每次想到卫新咏被秦无咎拒绝的那夜,想到她骄傲外表下深藏的凄苦,冼海声就有一种握刀的冲动。
“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一定不哭了。”
“好,你说吧。”
秦忘忧仰起脸看他,在高大的冼海声面前,她就像个玩偶娃娃般可爱可怜。她答非所问地道:“当初父亲为什么会给我们起这样的名字呢?去疾固然不能去疾,忘忧也还是不能忘忧。我想天下再没有像我这样不幸的人了,大哥死了,母亲疯了,而我的二哥却要和我的情郎作生死决战。”
沉寂中响起一个又冰又尖的声音:“声哥,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冼海声就跟着秦忘忧走了出去。
秦无咎自衣囊中取出四本札记,想了想,取笔在上面添了几句话。众人都不解其意。他将札记递给卫新咏,她接过来,愕然道:“给我么?”
他点头离开,却又回首,将她凝望。
卫新咏按住卫武歌的手:“他的剑法只比去疾稍逊,你万万不能匹敌。我来吧。”
卫新咏和秦无咎刀剑相交,劲气充斥厅堂,砭人肌肤。未容两人完全展开,冼海声身形一动,银色的和月刀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神刀九式中最单纯的一招“一衣带水”,正好分隔两人。
冼海声对卫新咏道:“我挑战在先,你等我和他比过了再说。”转头提醒秦无咎:“我与你约在明天一战,想来你不曾忘记。我是茉莉的师兄,可以为她承担一切。无论秦卫两家有什么样的恩怨,都在明天做个了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