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楚看着神色严肃的碧水童子，笑了：“如果连去尝试的机会都没有，又谈何忍心不忍心。”
“而且，去做一个大英雄，哪怕只有一秒，哪怕瞬息就被现实压垮，也总比在残损不堪的秘境里腐朽要好。”
很狗血，很套路的对话，充满了理想主义者天真无知的妄想。但，怀揣天真纯净的理想，好过在阴暗的角落里苟且，沉沦。
“既然已经出结果了，当然是遵循咯。我可是讲诚信的人。”碧水童子耸耸肩，看向周子楚，“我承认你很强，很有潜力，比我这种窝囊废有希望得多。所以，你也不会想要这种辣鸡传承吧？”
周子楚指向身后的铁鳝公主：“我自然不需要，但我想要她能够脱离秘境，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自由自在地生活。”
碧水童子听了直摇头：“自由自在？独立个体？不，在这个世界，没有人能自由自在，更没有人是独立的个体。我们所有人的命运都被联结在一起了。你们身上有‘化道’的气息，这些年，屹立于世界顶端的修士化道，越来越频繁了。”
无论九重天还是三十三重天外天，都是绝大多数修士所不曾听闻的秘闻，即使是布兰卡斯·蒂娅这种黎煌岛岛主之女，也没有资格在即将踏入之前知晓。
碧水童子为什么知道？一来他曾被认为是极有希望攀上化神期的未来之星，有稍微接触这些信息的资格。二来他的传承，告诉了他一鳞半爪。但即便如此，这些“顶级强者构建了自己的小世界，根本不用担心此方道陆死活”这种大新闻，他也一点不敢放出。
别的不说，那些进入重天、天外天的凝婴期、化神期修士，他们的肉身还在此方道陆这种主世界。想要干掉乱说话的人，随便隔空伸出小指头一点就足矣。
“我可以给你半数传承。”碧水童子眼中浮现赞赏，“要么。”
周子楚嘴角轻扬：“要。怎么不要。”
他看周子楚，神色从长久保持的玩世不恭，变得有些严肃认真：“当雪崩发生，每一片雪花都觉得自己是无辜的；当火山爆发，每一滴岩浆都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当世界重塑，每一个生灵，都直到最后一刻，才为自己长久以来的不作为，感到后悔。”
“我不希望你们也那样，虽然可能是我太多心，你们也不大可能变成那样。”扶住额头，似乎回想起不堪回首的往事，碧水童子神情变得苦涩，摇摇头，把那些苦涩摇入垃圾桶。
“抱歉，我有些借题发挥了。你的宠物自然能脱离秘境，但到时，她瘦弱的肩上承担的，将是比现在沉重一千倍一万倍，沉重到不可言喻的重担。你忍心么。”
“碧水传承嘛，还是要给的，你们尽管放心，保证一点不漏，不会搞得失传些什么。”碧水童子拍胸脯担保。
任何有心让世界延续下去，不被道子重塑的人，都不会再秉持过多的旧时代的门户之见。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不教会不让道行传承下去，所有人一起玩完。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再重开秘境？”是鹄面带些许讥笑，瞳孔变得赤红。房间里，更是逐渐布满他掌控的水汽，空气湿润，润凉了人的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