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夏还寒话音方落,就急匆匆地走了,独留喜鹊,收拾残局。
明圣湖旁群山绵延,山中自有佛光庇佑,不应当会有人,胆敢不敬神佛,公然对一群手无缚之力的文弱子弟下手。
除非,是连神佛,都要睁一只眼闭眼之人。
“无事。”夏还寒道,“我将新地神送走,就是表明我无追根究底之意,再加以神明之气养之,自然就无大碍了。只是神明之物,岂是说碎就碎的,只怕这背后,是穹宇那几个老东西,在搞鬼。”
“穹宇上的老东西?”喜鹊有些听不明白。
夏还寒道:“好了,先回……”
此时它有要碎的迹象,夏还寒只能用神明之气淬之。况且,若他所猜不虚,令牌碎,与他强行回忆三辅之地之事,密不可分。
果然不出所料,神明之气淬炼一刻钟后,节气令牌就完好如初了。
“这也太神了……大人你连濒临崩溃的玉牌都能修得好!”喜鹊不得不佩服夏还寒。
“这……”新地神心道小寒大人估计是觉得自己是个拖油瓶,会拖了他后腿吧。
“那我,走了,小寒大人和喜鹊信使多保重。”新地神说完就悻悻然而去了。
“地神怎么了?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喜鹊道。
“夫子!是夫子!夫子!”世家子们也认出了夏还寒。
濒死之际,心若死灰,可偏偏有人撕开了暗夜,洒下人世间,最神圣的救世之光。
这人,毫无疑问,会成为这群孩子心中,最敬佩的救世主。
它张着丑陋的一张嘴,张牙舞爪地冲了上来。
众人已经是吓得不知如何躲避,只呆呆地杵在原地,像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即将成为猛兽口中那微不足道的口粮。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色光影自天而降,眨眼之间,一道身影挡在了他们身前。
可夏还寒不明白,穆苗稀怎么带着这群娃娃,来了灵隐后山,赏玉茗历雪?
半刻钟前……
灵隐后山草木丛生,素裹银装之下,满目皆是冬雪之意。
他皱着眉,思考道:“不至于早不碎晚不碎,偏偏我要问话的时候碎吧?”
新地神紧张道:“小寒大人!这可如何是好啊!”他也是第一次见着令牌破碎的景象,吓得惊魂未定。
夏还寒瞧着他那张稚嫩的脸上,确实是不加掩饰的慌张,不像是装的。
夏还寒倒要去,会会这人。
时至小寒,寒梅傲雪之时,玉茗也正凌霜盛放。
山花阑珊,独放早春枝,作为唯一与梅共战风雪的花信,冬赏茶花,也是不少文人雅士出游的兴致所在。
又是话音未断,余音又起。
那是一群声音,皆是惊恐,呼救之音断断续续,却听得分明,想来离得不远。
“大人,好像是穆先生和那群孩子!”喜鹊也听到了。
“碎怕只是阻止我,去忆三辅之事。”
他这一句,已然是有些气息不稳,喜鹊有些担忧。
“大人你没事的?是不是修令牌耗费太多神识了!”
可夏还寒此时分身乏术,抽不出时间来关怀这个新地神。
因为他,正在修令牌。
节气令牌共二十四块,每块分属一个节气使者,由节气三侯修筑,神明之气淬炼,人间烟火供奉,二十四日后,方能成型。
“退后。”夏还寒背着身,沉沉地说了两个字。
众人听话地退到了一丈之外。
一丈之内,佛兽那双本该普度众生的眼里,都是鲜红的戾气,或者说,是来自十八层地府的死气。
那光影如梦似幻,竟让他们分不清,此时是在地狱,还是在人间。
他就那样挺直地站在那里,手执一把白梅环绕的玉剑,寒风拂袖起,逆光处,若神明降临人间。
“夫子!”穆苗稀最先认出了夏还寒。
山茶花丛之中,穆苗稀与一众世家子,正被一只佛兽攻击,他将这群学生,紧紧地护在身后。
穆苗稀虽是夏还寒弟子,可夏还寒教书育人,向来因材施教,穆苗稀不是习武的苗子,他便从未教过他任何武艺。
那佛兽大如猛虎,比守护佛泉的那位,大了数倍。
“地神,无事你就先回去吧。”
“可是小寒大人,这好像看上去不太妙,您不需要我帮忙吗?”新地神犹犹豫豫不敢走。
夏还寒道:“不需要了,你走了,可能才是对我最大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