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澡的舒适让她快要睡着,但是常年打仗的感觉,让她感受到了身旁不正常的一阵风,钟懿睁眼,不慌不忙地将木桶边上的长袍裹着自己的身体,无奈道“出来吧。”
她一边看信,一边洗着身上的污垢,她上一次洗澡是什么时候来着?好像是上个月了。
无奈一笑。赵恒之说朝堂紧张,他那个皇叔知道了他和钟懿之间的关系了,恐怕要对这赵国军营的人出手了。
钟懿面上不屑,战场多年,她身上已经自然地露出了一股子煞气来,虽然是女子,并没有人敢去挑战她的权威。
钟懿驾马到竺夏面前,向她伸出手。
阳光正好,竺夏抬头,一张倾城的面容向她微微一笑,她愣了下,然后握住,只听到女子淡淡道“从此你便是我的军医了,忘了以前身份,当然,你想走的时候随时都可以走。”
就这样的淡淡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却是震耳欲聋。
竺夏扭头看向了肩膀处,白皙的肩头上赫然是红色的“奴”字,刺眼而又屈辱的一个字。
她慌张地用身上破烂的衣衫遮住那处,泪水在眼中酝酿,不敢抬头。
“这些都是高高在上的人所设置的东西,在我看来没什么不一样,只是他们用作,为自己谋利的方式罢了,最后受苦的还是你们这些弱小的女子。”
“你会些什么?”钟懿并不问她其他的事情。
“将军,奴,奴只是个奴人......”竺夏从小就被家人给卖了,后面有了买主便将她培养成那种贵族之人所需的,她要什么都学,而她也很努力什么都学了,但是到最后,那些贵族的人嫌弃她奴人的身份。
竺夏在担心,这位将军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到时候她知道了会嫌弃自己。
也许就要安排人来了。
钟懿毫无担忧,整个军营的人都是她的,还怕来个外人?整个军营中谁放了个屁她都知道,更不用说来了个小姑娘这事,她也明白,但是她并不戳穿。等这次结束后,她便让赵恒之同意招女兵。
她有把握。
她如今不再是奴人了,是将军的军医。她说随时都可以走,可是离开了将军,外面又有哪个地方能容她?只有在这里她才是一个完整的人。
钟懿并不知道这样的一个小小的动作,竟然会让竺夏记如此的久。
回营安置好竺夏后,钟懿去泡了个澡,赵恒之又来信了。
竺夏抬头,愣愣地盯着钟懿,她没想到钟懿竟然会说这样的一番话,像是在安慰她也像是她的感叹。但是从一开始她的眼中就是平静,没有鄙夷不屑。仿若一切事物在她看来都是平等的。
她再也忍不住,眼泪从那脏脏的面容上滑下。急忙起身道“将军,我会医!”
“来,上马。”
但是钟懿却问:“你杀过人吗?你害过人吗?你做了什么坏事吗?”
竺夏摇摇头。
“那不就对了,你仍然还是你自己,奴人只不过是一个刻字而已,并不代表什么,我不会看不起你。况且......”钟懿话音一转,抬手遥遥一指竺夏的肩头处“况且,我来救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是奴人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