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防着天人师狗急跳墙的众人,一时就见他原本鼓胀的身躯一时塌陷下去,体内就像有什么看不见的野兽,正在大口吞噬他一身的肥肉一般,才见他原本肥硕不堪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消瘦下去,好端端一个胖和尚,登时就变得苗条起来。
肥肉一寸寸塌陷,精壮饱满的肌肉就是显现出来;天人师这会儿的模样,再没有先前大肚弥勒那般祥和慈悲,便任凭已经不合身的僧袍滑落在地,露出精赤饱满的上半身来,同时周身都有深红色的血汗渗出,还不等流淌就被滚烫的皮肤蒸腾,只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一层血雾之中,叫人瞧着只觉得不可思议而惊骇莫名。
“他要转化‘我相’,舍弃三十年的寿元,激发全部潜力,只作殊死一搏!这秃驴已经被逼到绝路,这状态断不能维持长久!诸位速速将其缠住,莫要叫他突围招来无生老母!”泥丸子从虚皇那里,听见了太多该听不该听的东西,自晓得许多原本不应该晓得的秘闻,只瞧天人师这般,就是神情大骇,一时间扯着嗓子高喊起来,着实吓了姜映明等人一跳,也叫他们一瞬间戒备非常。
到这会儿,天人师就被四人围住,才听得姜映明轻声开口,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外道邪魔,那能与我玄门正宗相抗?你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我深有同感。若非无生老母干涉中原武林,若非一甲子来尔等野心不死,你我为何会落得今日境地?我姜映明做得出,就不怕人说;要是我师父还在,萧虚庭的武功又算什么?她杀我师父,我杀她儿子,一报还一报,何错之有?”
“你……你竟将这等秘事,都与这厮说了?看来你是打定主意,要豁出这条命去,还是真以为凭姜映明的武功,能承担老母的怒火?泥丸子,你疯了!”天人师惊骇非常,这会儿再不能保持淡定,才是姜映明的话语中,已经说破了萧太后最隐秘的事情,甚至威胁到了他本身,才叫他这会儿只恨未能将泥丸子早早铲除,当年桃源乡中便不该为他说话,劝老母放他一条生路!
泥丸子这会儿眉头紧皱,冷汗涔涔,手骨寸寸碎裂的痛苦,血肉之躯还承受不住,却也咬紧了牙关,挤出了冷笑,低声道:“将军所说之话,你难道不曾听清?‘做得出,就不怕人说!’若论心性,无生老母也比不得他;三年五载,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萧罗睺,你顾得了别人,顾不了自己,今日乃是你命中死劫,若能脱身,你再操这份闲心罢!”
血雾散去,天人师依然与先前大不相同。现在的他,露着一身的肌肉,精壮不下于蛮牛,肥脸也变得瘦削,显出一股子俊俏儒雅来。只看一眼,便叫龙虎真人脖子咯咯作响,一句惊叫卡在喉咙里不得宣泄;就这一眼,瞧得姜映明也是瞪大了眼睛,才是天人师这会儿的模样,与当年的萧虚庭竟有八分相似,要说他俩一点关系都没有,就是傻子也绝不会信的。
“原来如此,果然如此!我终于明白了……”姜映明面对天人师,看着像极了萧虚庭,也很与灵渊仿佛的那张脸,心中一时有了明悟,顿悟之余又有些难以置信,如此紧张情景,他竟还瞥眼瞧了瞧灵渊,便已经窥破了这一甲子来最大的秘密,激动到极处,握剑的手都在颤抖。
顷刻间,便只见四人一时动手,宝剑、双拳和短刀一时朝天人师身上招呼,更有轩辕鸿隐没身影,不知在何处等候机会,才叫天人师一时发出怒吼,原本就宽大的僧袍鼓胀得几乎撑裂,周身上下都被纯阳雄浑的真气包裹,不住朝着身旁的四人攻去。
天人师武功是高,已经高到了姜映明等不能与他单打独斗的境界;然而他这会儿还是凡人,不曾举霞飞升,面对虽比自己稍弱,却也弱不了多少的四位高手,一时间也有些手忙脚乱,便知道今天劫数难逃,这会子已经调用全力,只求能突围救走灵渊就好。
眼瞧着姜映明手中的剑势纷繁复杂,已经在酝酿曾经诛杀修罗神,重伤天人师的那一招快剑手段,天人师这会儿便是一掌朝前按去,以不可思议地速度越过了几丈距离,重重拍在了泥丸子的肩头,逼得他踉跄后退了两步,又挥袖格开了蠢蠢欲动的轩辕鸿,举拳迎上了满脸怒容的龙虎真人,一时间以一敌三,逼退三人,随即站立原地,无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