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渊这会儿着实是矛盾纠结非常,又瞧着天人师似乎没有阻止的打算,只暗道窃听传音入密之术,大概是只有萧太后才能做到的,他便也急急提气在心,用天人师不久前才教会他的传音之术道:“庸如师兄,我并不曾受天人师蛊惑,自然有难言的苦衷。师兄这会儿先不必管我,我自当尽力救师兄脱身!师兄快向天人师说两句软话,先保住了性命,过了这一关,再如何,你我再作商量!”
庸如听着灵渊话语坚定,真不像是被人蛊惑了心智的意思,又想着先前见灵渊之时,这小子一直表现得比常人聪明,心中便着实疑惑,也不担心自己的安慰,又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叫你转变得这般厉害?你忘了姜师叔对你的传道之恩,忘了玉书与你的兄弟之情么?”
听“姜映明”的时候,灵渊的心里便冒起一股邪火;可一听到“玉书”,便叫他这股邪火自然洗了下去,只一时低垂了眼眉,着实怀念起好久不见的玉书来,只想着那个傻子,便觉得真有些惆怅。好半天,灵渊才重新提起了精神,只想着姜映明的作为,一时也喃喃开口,将先前在盛京的事情,连带着桃源乡的往事,一一对庸如诉说。
天人师自然是优待俘虏,庸如却是不愿意承他的情。要是放在别的时候,他是宁死也不会受敌人一点好处的;只是这会儿他的确已经油尽灯枯,若要救灵渊就一定要保住性命,这才着实犹豫纠结了片刻,狠狠瞪了天人师一眼便低下头,直如牛喝水一般将那碗牛乳吸得干干净净,有了东西落腹才惊觉饥火中烧,一时肠胃都有些不适,却也强忍着运功凝聚出真气来。
眼睁睁看着庸如运功凝气,天人师这边却没有丝毫表示,便是他借着摩柯迦叶的身躯都能将庸如擒下,这会儿本尊在此就真没有可害怕的,即便是庸如完全恢复,也绝不是他的对手,便展现出高人的自信,只含笑看着庸如举动。
灵渊这会儿却是心中波涛汹涌,自没有忘记当日演武场上,庸如对他的指点之恩。只是今非昔比,物是人非,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乖乖站在薛琴心身后的灵渊,心境自然也与当时很有些不同,倒也还想着要救庸如脱离苦海,却又是一点法子都没有,只觉得着急。
就在灵渊说话的时候,天人师却是暗暗退出了佛堂,只拂袖将殿门关上,就听得阿难陀一时在旁边开口,道:“老师,灵渊似乎与那人相识,只留他们会不会有些冒险?现如今那人近乎功力全失,灵渊的武功却要比先前进步不少,只怕还有些隐患。”
天人师满脸微笑,抬头看向东方,一时沉默无语,好半天才打破寂静,道:“这人是虚皇送来的,原就是给灵渊的礼物。此时灵渊正自己拆开礼盒,你我便不必干涉太多。”
此言一处,阿难陀直接吓得愣在原地。
多少喝了一碗牛乳,庸如也是有扎实内功在身,不过片刻光景,他便也恢复了些许精神,这才又抬起头来,看着天人师道:“大师擒我回来,又不远坏了我的性命,难道是要劝我随你出家,跟你吃斋念佛不成?若是个正道大师如此,我自当从善如流;至于你么,就断不可能。承蒙大师招待,我这会儿已经稍稍有了点力气,虽不是大师的对手,却也能随时了断自身,便多谢大师给我这机会,来生定有后报。”
灵渊闻言便是焦急万分,迈步上前却又被天人师拦住,只听得天人师含着笑意,一时道:“施主若真有这心思,便一言不发自断心脉就是。与我说这么多,自然是要以此相逼。施主想要什么,老衲倒也清楚,灵渊就在此处,施主自可与他交谈。”
暗叹自己已经彻底落入了天人师的鼓掌之中,连心思都被他拿得一清二楚,庸如便也轻轻摇了摇头,聚齐一丝真气对灵渊传音道:“灵渊!我不晓得你为何与天人师为伍,也不知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这会儿师兄忍辱不死,全是为着劝你迷途知返,便是我已经无救,你却还有希望。究竟天人师对你说了什么,叫你这般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