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渊听陈焕明这番话语,只叹他死到临头还不忘败坏姜映明的名声,便是死鸭子肉烂嘴不烂,这种时候还要逞口舌上的厉害,便是哭笑不得。不过面对这群莽夫,灵渊心里倒是很有些底气,便不顾陈焕明编排辛苦,只仗剑上前拦在了他的面前,道:“陈把头心念含糊,说出来的话便是没几分可信。尔等速速退去,便还有一线生机!”
他这话说得实在太大了些,面对的又是一群不太喜欢思考的莽汉,便见得这群人一时间个个怒发冲冠,没有头发的那几位也将秃头憋得发亮,只听得众人手中的兵器一时叮当作响,不是灌注了真力的龙吟之声,而是怒极后手抖带来的撞击响动。
这些人原想着灵渊是姜映明的门人,便从不得罪姜映明的角度不愿意对他下手,无论陈焕明污蔑姜映明的那些话语有几多真实,今日一早姜映明率军进入盛京的场景也是印彻众人心头,便叫他们着实心生畏惧,有所顾虑。然而灵渊这生得跟小娘皮一样的嫩小子,竟敢这般大言不惭面对一众英雄,便是叫众人只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无论如何也不能将他轻易放过了。
人不要命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婆娘都能砍死几个十几个壮汉,便是一股子血意精神加持,比武道内功还要厉害许多,悍勇无畏起来,高手也怕被不要命的纠缠。
陈焕明藏身阴暗中多年,自晓得这其中的厉害,眼看着面前几人,个个都是一脸悍不畏死模样,便知道他们今天没打算全身而退,血勇间自不是寻常人所能抵挡。灵渊的确是得了华存正统传承,一手三宝剑法也练得很有些门道,可是在陈焕明的眼里,他这点武功也还真算不得什么,便是抽身自保容易,若受自己牵累便有些麻烦。
然而灵渊却是不动不摇,只举剑挡开指着陈焕明鼻子的大刀,叫那人眼看着灵渊轻飘飘一挡,刀背山却有一股子巨力涌来,直如被疯马撞上一般,令他的胳膊一时都有筋肉挫伤之感,才听灵渊缓缓开口,道:“诸位兄弟都是道上的人物,便晓得道上的规矩。今日你们趁火打劫,围杀把头,便是坏了一个‘义’字,自是天地难容。我劝你们迷途知返,苦海回头,方得一条生路。小弟不才,乃是华存山庄门下弟子,这位陈把头与我有旧,便不能随意叫各位为难了!”
一时间,便见先前被挡开大刀那人气沉丹田,双脚蹬地,也不用向前多少,直接挥刀就是朝陈焕明劈来。陈焕明虽是失了武功,手脚倒是还在,踉跄着往旁边一躲,就见灵渊手中的青龙木剑带出一道劲风,当即横扫而去,堪堪撞上那人势如破竹的刀锋,便将那大刀一瞬间从他手中震得脱落,连带着其本身都被震退两步,险些一屁股坐倒在地。
陈焕明一来不愿灵渊受自己牵连,二来不愿意受到华存山庄名头的庇护,只听灵渊这么说便是冷哼一声,呛声道:“我堂堂正正的北三州把头,不屑与什么华存山庄同流合污。尔等寻仇自是坏了规矩,杀了我在这异国他乡也无人知晓。陈焕明今日受奸人陷害,原没有什么本事跟你们争执,拨皮抽筋也罢,千刀万剐也好,我都受得。”
不顾灵渊着急,陈焕明又是伸手指向他,道:“这个小子,乃是华存山庄姜映明的门人。尔等偏居一隅,孤陋寡闻,许不晓得那姜映明乃是杀父弑母,**姐妹,自灭满门,磨牙吮血的天下第一大恶人,心眼比针尖小,手段比恶鬼毒,更与朝廷勾结甚深,与我作对已有数载。我便是被姜映明那小人所害,如今更被这小子押解,你们杀了我以后,一定不要放过这小子,才显出你峄山寨的义气来,敢于那等恶人针尖麦芒相对!”
陈焕明这番话旨在庇护灵渊,又是他情急之下说得很有些破绽要叫人瞧得出来。峄山寨众人里只要凑得够一人份的脑子,就能听出他的弦外之音而对灵渊下手,却奈何这群被所谓“义气”蒙蔽的莽撞人,谁也不是个动脑子的材料,听他这般说倒还真信了几分,便也是之前就听过姜映明的威名,思忖着这小娘皮一般的小子若是华存门人,众人便断然不能与他动手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