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玉颜便转身离开,连告退的礼数也没有,姜映明倒也不显得生气,只无奈道:“我不愿自家姑娘束手束脚,万事都希望玉书在前给她顶了,只叫她一辈子无忧无虑,天真快活,便是心满意足。这会儿看来,却不知是爱了她,还是害了她……”
薛琴心叹了口气,道:“师兄,我每次看见玉颜,才晓得你的坚持与执着,心里便都了然。只要华存山庄基业不倒,玉颜便能安稳快活一世,谁都比不上她,自然是爱她;可要是我们就此落魄,将她嫁入了寻常人家去,以她如今这性子,便是我们为人父母的,害了她了……唉,我一个妇道人家,眼界浅薄,除了儿女,什么都看不透了……”
姜映明拉起薛琴心的手,认真道:“师妹,你放心就是。华存剑派存世数百年,塌天大祸都撑过来了,只要你我还在,便能叫玉颜一辈子无忧无虑。广厦万间,卧眠七尺;功名利禄,到头来皆归尘土。其实我算计争抢,又何尝不是为了玉颜和玉书呢?”
他话说道这里,骤然停住,耳朵一动便是抬头朝外面看去,就见玉颜离去后又悄悄折返,这会儿正站在门外朝里偷看。姜映明摇了摇头,招手叫玉颜进来,温言道:“玉颜,你怎地又回来了?爹娘正在商量要紧事情,你有什么事,就快说吧!”
玉颜在姜映明面前,就不像玉书那般拘束,也是姜映明对她一向要比对玉书宽和,便听她笑嘻嘻道:“爹,我听说灵渊要去汾州哩!我也想跟他去!”
姜映明闻言一滞,与薛琴心对视一眼,心中着实疑惑,便也好生问她,道:“他去汾州之事,是谁告诉你的,你怎地消息这般灵通?更何况我遣他去汾州,原是有要紧之事,非是嬉闹,你又跟去作甚?难不成你真看上了灵渊,舍不得他去么?”
薛琴心点点头,又是担心道:“只是灵渊和玉颜……”
姜映明笑着摇头,道:“那小子比狐狸还精,粘上毛就是只猴的,哪里会不晓得玉颜的心思!我看他对玉颜并无非分之想,只将玉颜当作自家妹子罢了。其实若非他是桃源乡人,以他的人品武功,心性天赋,真将玉颜许给他倒也不错;只可惜……唉!”
薛琴心闻言点头,与姜映明携手看向外面。
说道最后,姜映明自己都是笑出声来。原是他知道自己这女儿心高气傲,刁蛮不堪,纵是灵渊俊俏机灵,也断断入不了她的法眼。果不其然,就听玉颜冷哼了一声,随即道:“我才看不上他呢!我想去,是听说汾州毗邻三国交界,乃是各地商人会商交易之所,天南海北,奇珍异宝,在汾州都能买到,便想去逛逛!”
姜映明闻言笑笑,道:“你一个女孩子家,若真跟灵渊同行,叫外人看着,便难免心里生疑,不是也是了。你想要什么东西,自己去跟他说了就是,叫他回程时给你带来,不就是了?左右只要是你开口的事情,灵渊都是舍得下功夫的,顺道买点东西,便更是不在话下。山高路远,沿途风餐露宿,你还真以为自己吃得了这个苦!”
玉颜听姜映明劝她,想想便也了然,为着自己的清白名声,便不再纠结此事。原本以她的脾气,说要去就非闹着要去,买东西也不喜欢假借他人之手的,原是信不过别人的眼光。不过姜映明打蛇打七寸,张嘴就以调侃清白,将她的心思堵了,便叫她无话可说,点点头便也认了,道:“既然如此,我便不去了。还请娘亲多给他些银两,我这就回去写张单子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