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摇晃着的地母后土,突然仰头向天闷哼一声,用低沉的声音吼了一句:
“我带不走一个无心之人!”
“这怎么办?这怎么办?”邦央已经哭出了声来。
问完也不待四人回答 ,双手持矛就向那地母后土冲了过去。待离了地母后土近了,他把矛向地上一支,借着矛的弹力,身子就射向了地母手中的绳子。
“诺么!”邦央焦急地喊着。
那地母见有人来,猛然腾空,幻化成了一个巨大的滚滚而动的土球,一下把跃上来的诺么裹了进去。
老仓颉见到这真是传说中的地母后土,向前紧走了两步,匍匐在地,高声喊道:
“小子为文,为明天道。今文字被二八神掠去,乞赐地绳,待觅得文字,小子再来奉还!”
仓颉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那地母后土却似是罔闻。仓颉又向前匍匐着,涕泪肆流,高声再喊:
地母后土留下来的这个巨尻,在中国历史上非常有名。(脽,音谁。意思就是象屁股的土丘。)是因为在汾水的南面,所以叫汾阴。
从汉代在汾阴脽上建祠开始,历朝历代都在汾阴脽祭祀地母后土,直到清代才改到北京的地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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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说出个办法来。”鸷说。
“这……”象罔也说不出个办法。
嵯峨丈人走了,邦央就想让诺么骑上夫诸,也许是因为诺么太高大了,也许是因为诺么那一身浓稠的血,夫诸就是不愿让诺么骑到身上。邦央好话说了一百遍,夫诸最后跑到一边躲着去了。没办法,邦央只能牵着诺么的手慢慢地走。
“天上用的箩。”嵯峨丈人向上指了指天说。
“到哪里去找?”鸷和仓颉同声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回去了,再会。”嵯峨丈人抱拳一圈,转身走了。
“是啊。”鸷说。
“不能回大城,你还要帮我找字啊。”仓颉说。
“先回大城,到了大城再想办法。”鸷安慰仓颉说。
四个人盯着那东西看,月色朦胧中,只见那东西是在旋转变化着的,而且越变越大,能看清一点的时候,就看到变化的是狐蟒鸡鸭花花草草之类。变着变着,忽然就变作一只大鸟,飞上了天空,盘旋一圈落下来继续变化。再大一点,变化的是虎豹猪羊之类,再大一点变化的是马牛驴象之类。这时候就能看出来,所变的东西都是土黄色的,好像都是用泥土做出来的。这时又变成了一棵参天的大树,树有藤有蔓有花果。四个人也看不出那树有多高大,因为树把他们荫在了下面。
四个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弄出点声响来。
突然,大地一阵晃动,伴着一声低沉的:
这一站起来,大家一看,我家伙!宛若天神一般,比鸷高出了两三个头来。
“好啊,听话啊,我们从这里下去。”邦央轻声细语地说。那诺么就跟着邦央,慢慢向下去。
众人从上面下来,东方的天已经曦光初照,嵯峨丈人问道:
象罔这么一说,四个男人的眼都望向了邦央的胸前。邦央俊脸一红,忙低头从腰上解下水囊,蹲下身来去喂诺么喝水。诺么咕嘟咕嘟地喝完水,果真就不哭了。诺么不哭了,邦央喊着诺么就去拉他的手,想让他起来。一拉他的手感到冰凉冰凉,邦央赶紧摸了摸他全身。全身冰凉,除了心口窝有点温乎气。邦央冲着其它几个人说:
“快来!快来!赶紧把他扶起来!再躺这儿他会被冻死的。”
五个人拉胳膊的拉胳膊,抬头的抬头,好不容易把诺么弄坐起来,再想把他抬站起来,就没有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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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央见是诺么,慌忙走上前,拍着诺么的脸大声喊着:
“诺么!诺么!诺么!”
众人焦急地等着,那地母后土就在那里晃啊晃啊,晃了两个多时辰。眼看天快亮了,那地母后土把双臂高高举起,昂首向天又吼了一句:
“我带不走一个无心之人!”
吼完之后,她弯身就把头栽向了大地,上半身没入了土中,两条腿也没入了土中,大地上只留下她那巨大丰硕的臀。众人俱皆错谔,邦央张大了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候从那大屁股上传来了粗声的啼哭。
“你别太担心,逽么的心肯定又不在了。她说她带不走一个无心的人,说不定会把诺么放了。”
邦央听后扯起嗓子向地母喊道:
“求求你,把他放了!”
“子时该到了啊,怎么还没出来?”
他的话音刚落,仓颉猛然一下站了起来,手指前方:
“你们快看!”
喊完以后,地母后土又俯首向着大地又吼了一句:
“我带不走一个无心之人!”
鸷听了对邦央说:
“诺么!”邦央喊着就要往前冲,被鸷死死拉住。
裹进了诺么,刹那间巨大的土球又幻回成一个更巨大的地母后土,一个巨大的地母后土,四人仰之弥高,俱被骇得向后退去。就连一直呼喊着诺么的邦央,也被吓得一步一步的往后退着。
“这怎么办?这怎么办?”邦央已经哭出了声来。
“小子万死,将谢神恩!”
地母后土还是没有搭理。就在这时候诺么拎着矛从后面跑了过来问道:
“就是那手上的绳子吗?”
“厚德嘉土,万物滋生!”
刹那间参天大树不见了,四个人就看到了高大丰硕的地母后土。那鬼母后土三四人高,看上去犹如黄土堆成,站在那里慢慢地摇动着。她面目凝重,双手微扬,腰粗臀肥,两个丰硕的胸脯在胸前晃**,右手里果真拿着捆绳子。她的身上不停地长着绿色的东西,长满了,她身子抖索一下就都落在了地上。
“那是风吹来的草种,在她身上长的。”嵯峨丈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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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走了一会子,回头望那地母留下的巨大的屁股。那屁股还在那里,寒冷的冬日里,上面长满了碧绿的草。
汾阴脽就是汾河南岸的像屁股一样的大土丘。
“让夫诸把你送过河水!”邦央喊道。
“哈哈,不用了,这河水我还是能过去的。”说完这话,嵯峨丈人已在了远处。
“不回大城不行吗?就不能另外想个办法?”象罔说,他是十分不愿意回城。
“在这里都没办法,到了大城能想出什么办法?”仓颉难过地说。
“我听说,天箩能罩地母。”嵯峨丈人说。
“什么是天箩?”鸷和仓颉同声问道。
“你们准备去哪里?”
“我们先回有熊大城。”鸷回答道。
“有熊大城应该是在东南的方向。”嵯峨丈人说。
邦央心想,这还不是诺么,他的心肯定在牛首山还没回来。但是这样等下去他会被冻死的啊。想这里她轻声温柔地对诺么说:
“你听话,站起来跟我走,再在这里呆着你会冻坏的。”
邦央说了两遍,那诺么还真听话,牵着邦央的手晃晃悠悠就站了起来。
这样喊着,那巨人诺么舞着手蹬着脚哭得更厉害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看你,象罔说道:
“他这应该是想吃奶。”
“诺么!”邦央发了疯似的向那大屁股跑去。
“邦央!”鸷伸手想抓住她,却没抓到。
邦央爬到了那个高大的屁股上,在屁股的中间找到哭声的来处。那是一个人,一个大人,一个比大人还大的人,却张着嘴躺在那里哇哇地哭着。借着月光邦央能看到那人一脸一身像是涂着浓稠的血,她的心里万分惊异,不敢走向前。这时候,鸷他们也跟着爬上来了,四个人也都惊异这躺着哭的巨人。众人围着这哇哇哭的巨人,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最后鸷壮了壮自己的胆子,走上前用手抹去了那人脸上的血污。大家再去看那张脸,是诺么!那是一张大了三圈的诺么的脸。
邦央连喊了三遍,看地母后土仿若没有听见,就蹲下了身子两手捂着脸哭了起来。
那地母后土也不再言语,只是在那里不停地摇晃。嵯峨丈人抬头看了看已经偏西了的月亮说:
“子时应该过了,这地母后土还是不走,等等看吧,但愿能把这孩子给放了。”
三人顺着仓颉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不远处有个东西在动。
“还是四只眼好使啊!”象罔赞道。
“都别说话!”嵯峨丈人低沉着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