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蕠寒说话的时候神态忸怩,声音越来越小,说到后来,几乎已经听不到了。
韩啸天来到杨府是另有目的的,可是杨蕠寒却误以为韩啸天深夜来访是专程来看她,这真是个美丽的误会啊。
韩啸天本想解释几句,可是看到杨蕠寒那欲语还休的神态后又忍下了冲到嘴边的解释。
杨蕠寒一听这话,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惨白,颤声问道:“他们为什么要打我的师父?我师父伤得很重么?”
韩啸天道:“不用担心,胡大哥已经好多了。”说着,站起身来:“公主,夜深了,啸天不便在此久留,这便告辞!”
韩啸天只说“这便告辞”而不说“后会有期”,这话乍一听似乎没什么,可他这话是有深意的。
两人在尴尬的气氛中沉默了一阵,还是韩啸天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公主,你认不认识荷花教的人?”
杨蕠寒正不知如何开口呢,听韩啸天扯开了话题,问起别的事情,倒免去了她的不好意思。
“荷花教的人?你怎么突然会问起这个?”杨蕠寒抬头看着韩啸天:“你认识荷花教的人?”
韩啸天和杨蕠寒都红了脸,低着头不说话。
韩啸天本来可以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但他不能自欺欺人,更做不到见一个爱一个。
自打跟柳亚馨相识,柳亚馨就对自己表达了爱意,誓死跟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
门外的丫环轻声说道:“没事就好。时辰不早了,公主也早些歇着吧。”
杨蕠寒又“嗯”了一声。
韩啸天坐在椅中,看到桌上放着一本手抄,仔细一看,《嫦娥》的末尾处竟然写着一行娟秀的小楷字:日思夜想的啸天哥,你可知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你?
尽管这个少女的身份跟他是站在对立面的,可他实在不忍心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少女。
韩啸天心里一动,脱口问道:“对了,你不是杨相爷的女儿么?怎么我听到别人喊你为‘公主’?这究竟怎么回事?当然,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只是一时好奇,随口问问。”
杨蕠寒可不知道韩啸天与杨国忠有着血海深仇,听到韩啸天这么问,还以为韩啸天是关心她的身世,于是笑着说道:“你觉得很奇怪是吧?我解释给你听。”
韩啸天此番来长安的目的之一就是刺杀杨国忠。他实在不愿再与杨国忠的什么亲戚来个“后会有期”。
况且这姑娘还有一个六公主的身份。碰上身份背景这么复杂的人,能躲就躲吧 ,但愿这辈子都不要再见面。
杨蕠寒本来还想留韩啸天说说话的,但她看到韩啸天去意已决,也站了起来,红着脸低声说道:“多谢你不畏艰险的来看我,我心里很是喜欢,既然你看到了那几个字,自然明白我的心意了。”
“认识几个。”韩啸天有些郁闷的说道:“我被他们缠上了。”
“听说荷花教教主童娇燕的武功很厉害,”杨蕠寒眼波柔柔的看着韩啸天:“你见过她吗?”
“跟她见过几面。”韩啸天点了点头,说道:“荷花教的人善于使毒。你师父曾被荷花教的人打伤过,你知道这事吗?”
再后来又遇上辉倩,虽然辉倩没有对他表白此生非他不嫁,但辉倩的所作所为已经说明了一切。
柳亚馨和辉倩的同时出现已经令他大为头痛,如今又冒出个贵为公主的杨蕠寒,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些复杂的感情问题。
杨蕠寒害羞之余,也感到喜慰:“这些话,迟早是要对啸天哥说的,我不跟他说,他又怎么知道我爱着他?既然他看到了,自然也就知道了我对他的心意。”
看了那两句话,韩啸天登时心如鹿撞,脸上也燥热了起来。
杨蕠寒起先见到韩啸天目不转睛的盯着桌上的手抄本看,也不在意,这时却见韩啸天的脸忽然红起来,仔细一想,已知个中原因。
一时羞赧无地,恨不能有个地洞钻到里面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