虬髯公子向韩啸天一指,怒声道:“是啊,三个爷爷是这样吩咐过。可是,姓韩的怎么又来了?这该怎么解释?”
柳亚兴怒声说道:“韩大哥是我请来这里观花赏月的。你管得着吗?”
韩啸天见他们兄弟为自己第二次吵起嘴来,很是不安,站起来对少年说道:“柳兄,我们花也观了,月也赏了,琴也听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语气森冷,颇有质问的意味。
韩啸天虽看不清那人长什么样,但他一开口说话韩啸天就听出了此人的声音——正是今天白天接待自己的那个虬髯公子。
虬髯公子背着月光,韩啸天看不清他的脸色,但从语气中可以猜到,此时虬髯公子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虽然看不清柳亚兴的脸色,韩啸天还是能从他的说话言语中听出极不自然的味道。
为了掩饰窘态,姓柳的少年又补充道:“《狱中上梁王书》有‘白头如新,倾盖如故’之说,按这个说法,我和你也算是倾盖如故吧。”说完,忽然想起这两句话是比喻男女间的了解程度、感情厚薄并不以时间的长短来衡量。姓柳的少年本想遮掩一下,没想到弄巧成拙,成了欲盖弥彰。
韩啸天饱读诗书,自然知道这两句话出于何处,也明白这两句话的意思。心里有些疑惑,正要说什么,忽然听得不远处有轻微的响声。
韩啸天见柳亚兴那么高兴,笑着说道:“我来看一看你,能让你那么高兴啊?”
柳亚兴使劲点了点头,牵起韩啸天的手,说道:“当然了。只要你保证你能来看我,我比什么都高兴。”
韩啸天没想到柳亚兴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笑着道:“我们不过是初识,你就那么在乎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
听了少年讲述的身世,韩啸天终于明白了他弹这首《佳人》竟然会潸然落泪的原因。
一个人的性情好坏与否,很大一部分因素是跟成长的环境密切相关的。
知道了姓柳少年的成长经历,就能理解他的性情为什么会如此古怪了。
“哼,”柳亚兴嘴一撇,反而在韩啸天对面的石墩上坐了下去:“我偏要待在这里,看他能把我怎么样?韩大哥,你也坐在那里别动,把他当成空气就好了。”
柳亚兴本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弄清楚了这是虬髯公子尾随而来,顿时恼怒之极,厉声咤道:“谁……谁鬼鬼祟祟了?我问你,你来这里干什么?”
虬髯公子沉声道:“这话正是我想问你们的。深更半夜的,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柳亚兴“哼”了一声,道:“你是眼睛有问题么?我邀韩大哥在这里观花赏月。你呢?是谁请你来的?这里除了我妈和翠姑之外,任何人都不许踏上半步。三个外公曾当着我的面吩咐过快刀山庄的所有人,你敢不听他们的话吗?”
韩啸天的听力异于常人,只要有轻微响动,他的警惕之心很快就提了起来。
韩啸天猛然转身,发现身后不远处有个黑鬽鬽的身影。
韩啸天未及说话,那个黑蒙蒙的身影开口了:“深更半夜的,两个人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当然在乎了。”柳亚兴冲口而出,不知为何,说过这句话以后,他又停了下来,顿了顿,才又低声说道:“一个人……嗯,我是说……假如两人投缘的话,他们很快就会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少年说这话时,神态有些忸怩。
天上虽有朗朗的月光,可在月光下是辨识不出颜色的。
尽管韩啸天的夜视能力超与常人,但他还是不能看出柳亚兴的脸红成了什么样子。
柳亚兴的妈妈和遭丈夫遗弃的那个佳人的经历虽然不尽相同,但落魄失意的心境,却有着共通之处。
听了柳亚兴的话,韩啸天心生怜悯,愤然说道:“是谁这么无聊啊?如果以后还有人敢再取笑你的话,我就替你揍扁他。直揍到他揍得满地找牙为止。谁让他那么多话呢。你说是吧?柳兄,现在我知道了你的身世,会更加的尊重你。如果你真把我当朋友,我向你保证,一定会好好活着来看你的。”
听韩啸天这样说,柳亚兴高兴极了,抹干眼泪从石墩上蹦了起来:“太好了,我终于有了知心朋友。今天晚上我真的好开心啊!”边跳边喊,边喊还边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