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出嫁的十二家，没一人出面。
果然，只有义士和轿夫出面。
莫不是这护送新娘路上还会有意外吗？
若是自己家没女儿可嫁，那自家婆娘也不见得会要，届时河神发怒……
方白明随着村民见了数家“新娘”，她们的家人都认命般闭门不出。
当然，这是规矩。
非也，方白明目光坚定。
今日之后，河神，不复存在。
随后方白明作为义士出席，他随迎亲队伍在村内迎接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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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刺青壮汉正白着脸哆嗦着腿站着，他脚下趴着那个江湖算子。
“喂，你确定穆姑娘他们会注意到这里吗？”刺青壮汉悄悄问江湖算子。
江湖算子哆哆嗦嗦趴着道：“会的，今日我们大吉，不用怕！”
一道威严神圣的声音轰然在空中响起。
底下的村民们不约而同跪下朝拜，一个个争先恐后求着河神饶命。
至于那些被请来的义士，自然不屑于跪下。
迷雾飞快吞噬着，方白明静静看着。
迷雾从三丈外到自己脚尖前，便再也无法前进一寸，方白明面色从容望着迷雾深处。
迷雾愈发严重，河神也未曾露面。
下一刻，求饶声此起彼伏。
“是！是河神！河神啊！我们错了！”
“河神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
一时间人声四处迭起，吵闹非常。
迷雾难以剥开，人们又不愿意轻易离开，只能相互呼喊着传递消息。
但效率太低了，周围太吵了。
许三一虽然听不懂，但一听到白哥哥那奇怪的语气，忍不住轻笑出来。
片刻后，许三一抬头，看向方白明，问：“白哥哥，如果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你会……”
说到一半，门外锣鼓喧天，迎亲队伍到了。
但这些普通人不知道。
队伍最前头的轿夫都有些二丈摸不着头脑，怎么走着走着人就不见了？
“喂！人呢？”轿夫们纷纷大喊。
“撞邪了？”
“是不是水妖呀？”
人们议论纷纷，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随后队伍缓缓停下。
“停轿！”
轿夫们接连停下脚步，放下轿子后，由前到后传话，“停轿！”
河神动手了。
拿神器，压民女，今天我新账旧账一块算！
方白明一边愤愤想，一边守着轿子内的许三一，低声道：“不管等会发生什么，要三思！”
方白明望着周围逐渐消失的野草，眉头微皱。
出了村子一段路，四周的雾气就像野火燎原般，不断侵蚀着迎亲队伍的视野。
一开始只是远远树林的一点乳白色，随之如潮水般翻涌在野草丛中。
“当然。”
方白明点头，上前接住红盖头时，许三一忽然低下头落泪，点点滴滴打在土上。
“怎么了？”方白明问。
出了村子，轿子前，仪仗队仍然该打锣鼓的打锣鼓，该吹唢呐的吹唢呐。
前头一片热闹喜气，后一大段死气沉沉。
而林间的雾气，却莫名蔓延开来。
其他新娘仿佛都早已认命，麻木登上轿子。如果是演戏，她们的演技足以封神。
随着十二位新娘齐齐上轿，迎亲队伍便出了漳下村，朝着漳河祭坛走去。
意外的是，阴柔书生等人都暗暗加入了迎亲队伍，包括那四个宗门弟子。
这河神祭祀真该改名为，河神纳小妾。
街头巷尾的乡亲父老，没一个是真心笑容，无不强颜欢笑，亦或愁眉不展。
河神祭祀十年一次，谁知道下一次会不会抽中自己家？
许三一半分无助半分无奈，抿口片刻，又淡然一笑，愁眉尽散，转换舒颜，“盖上吧！”
方白明不解，但仍微笑着为她盖上红盖头。
今日，新娘出嫁，新郎为河神？
“我觉得我们……”刺青壮汉道。
“逢凶化吉！”江湖算子马上打断道。
真的能逢凶化吉吗？
因为他们清楚，河神不过是某邪修。
“什么河神？趁洒家还有耐心，赶紧露面打一架！”刺青壮汉的声音很大，在不远处传来。
他是不怕吗？方白明有些疑惑，神识看去。
这究竟是为什么？
莫非，河神隐藏在众人之中？
“汝等，可知罪！”
“我们只是混口饭吃啊河神！”
“河神你们要对付就对付那些人啊！”
众人乞求河神放过，可河神却不曾理会。
“是河神！河神来惩罚我们了！”也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一嗓子，吓得众人直哆嗦。
空气顿时安静下来。
“那我们该怎么办？”有人小声问。
“人在这儿！”“你们怎么到哪了！”
“鬼知道呢！发生什么了！人呢！”
“这不会是河妖吧？”“放你的屁！”
虽然方白明的眼睛同样看不见迷雾后的一切。
但他的神识可以观测到这片区域的一举一动。
他清清楚楚看到，十二台轿子的队伍被分成了三列隔离在空地中。
轿夫们神色慌乱，不少轿夫走到最前头去。
他们伸手试图剥开迷雾，却惊讶发现，迷雾会像是活物一样重新凝聚。
“这是怎么回事？”
“嗯。”轿子内许三一的声音若隐若现。
“咕咕咕！”
远处响起鸟叫声，像乌鸦又像鸽子。
而今，漫到了大路上。
方白明当下仅能瞧见三个轿子的痕迹，而无法看见队伍最前的仪仗队痕迹。
与此同时，他还感受到雾中的神器气息。
许三一摇摇头，仍低着头，“没，我只是，觉得掀开红盖头的不是白哥哥，就有些伤心。”
方白明轻轻安慰：“放心，今天不会有人掀开，如果有，我就掀开他的头盖骨。”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