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也觉得自己在这种时候,和一个孩子讨论这种问题实在有些可笑。但洛战衣不但本身对人有一种强烈的吸引力,而且他的话也极富智慧,所以,陈也还是点了点头。不过,他脑筋依然清楚:“既然你已经明白了,那我就要下手了!”话虽这样说,但他心中实在惋惜,毕竟一个这么漂亮聪明的孩子并不多见。
洛战衣连连摆手,笑容依旧可爱:“你别着急!反正我也逃不出你的手心!其实,要我死很容易,但我希望你能答应我这个垂死之人的最后要求,好不好?”
陈也犹豫一下:“你说吧,我听听。”
此时洛战衣反倒镇定了,因为他清楚惊怕救不了自己,他必须在最快时间里想出自救之法。其实,这道理许多人都懂,但事到临头能真正做到的却是少之又少。而洛战衣恰巧就是这少数人中的一个,天生就是。
他心念电转之际,已试探地轻问:“陆烈风给了你多少钱?我加倍奉上,只要你放过我!”他思来想去,唯一与自己有仇的就是陆烈风,尤其他清楚陆烈风为人最是心胸狭小,睚眦必报。而眼前人又不似官府中人,必是花钱雇来的杀手。
陈也面无表情的脸上不由现出诧异,他想不到眼前这俊得过分的孩子有如此缜密的头脑,竟在瞬间推断出他的来历和受雇者:“那是不可能的!行有行规,我也不能违反。不过,你放心,我会让你死得无知无觉。”
一看到陈也,洛战衣便已感到了颤栗,但他并没有露出怯意,反而强自镇定地说:“对不起!我撞到你了!”说完,便要绕过陈也。
但一转眼,陈也又拦在了他身前,并问:“你是洛战衣?”他的声音粗嘎沙哑,难听极了。
洛战衣心里一跳,不答反问:“你找洛战衣做什么?你认识他吗?”
但洛战衣不明白,为什么要将小含藏在镖箱中?小含又为什么能引得他人处心积虑地去争夺?她的身上带着什么值得人窥伺的隐秘?
镖箱里面的箱板上都蒙着一层细软的棉步,原来还以为是镖主怕镖货毁坏,现在看来分明是为了避免小含受到冲撞。若非木箱“历劫”太多,以致棉布层破损,小含也不至撞出好几道伤口。当然,这绝不表示将小含装进木箱的人怜惜她,若稍有一点儿人性也不会做出这种可恶的事。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不想小含死,而是想将小含平安送到嘉定另有用处。可是,这样的小含怎么能支持到嘉定?
龙五仔细地审视了叶小含的伤势和脸色,又把了很长时间的脉,才摇摇头说:“星主,她外伤并不太严重,但失血过多,尤其身体又虚弱得不可思议,像长时间不进饮食所致。令人不解的是她的脉象颇不寻常,可我又无从推断……太怪了!”
朱潜连忙探了下叶小含的腕脉,惊异地说:“她的身体很虚弱,难道她一直在镖箱中?”
洛战衣又是心痛又是焦急,为什么小含昏迷不醒?
虽然焦急,但洛战衣思潮却没一刻停止,紫衣女必是早已知道箱中的玄秘了,所以才会说那种话!
<!--PAGE 6-->
朱潜却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怎么可能?”
龙五更是瞠目结舌:“天!会是……”
血!
一个字刚在洛战衣头脑中冒出,他已经再不犹豫地打开木箱查看,首先入目的是那些零碎的绣工衣物什么的,包括那个绣着牡丹花的薄被。洛战衣干脆把箱中的东西一件件拿出,直到露出箱底,也没见什么异样的事物。
不过,洛战衣确定箱中一定有不寻常,所以,便和朱潜仔仔细细地观察木箱。这样一来,果然发现异处。木箱很高,几乎可到洛战衣的腰部,但放东西的层面现在却不够这个深度。难道有夹层?可是,不对呀!洛战衣明明记得自己在杏雨楼中查看木箱的时候,还特地注意木箱有没有夹层,那时明明并没异样呀!
洛战衣心里做着各种猜测,身形却没停顿,早已和朱潜龙五两人疾飞到山坡之下,红漆木箱便静静地躺在一块儿大石前。这个木箱还真是多灾多难,半月前刚从悬崖上摔落,今天又从山坡上滚下,即使再结实的木材,如今也显得破损不堪了,有块儿板面甚至已露了缝隙。看着这个木箱,洛战衣的疑问又起,到底这木箱中藏着什么贵重东西?那紫衣女似是故意引自己来此,雨中烧箱不成,现在又放弃而去,她的行为未免太怪异了!
毫不费力地提起木箱,洛战衣刚要提气腾身,却突然停止了动作,目光怪异地看着一块儿地面。那是刚刚木箱所在的位置,但现在这块儿地上却透出了朱红色,被雨水冲散了开去就像是……鲜血在流。
龙五也发现了:“那是什么?”
紫衣人听得心惊,看得更是心惊,因为洛战衣所练剑法确实分毫不差。他一向自傲于天资,但今天一见洛战衣竟有相形见绌之感,但紫衣人是何等自负之人,竟下定决心非赢洛战衣不可。于是,他把自己最得意的几套功夫《天星掌》《灵蛇剑》《吟枫剑法》中最具威力也最复杂的招式单摘出来一一演给洛战衣看,其中一式便是灵蛇九转。谁想,无论多难多繁杂的招数,洛战衣都能照原样依序演来。除了没有内力以增声威外,手势步伐甚至神韵都与紫衣人所练分毫不差。
两人一练一学,竟整整过了一天的时间。紫衣人是不甘认输,洛战衣是被那些精妙的招式所吸引,竟都忘了饥寒。傍晚时,紫衣人终于放弃,但离去时曾说他妻子就要临产才不得不赶回,待妻儿无事后,他一定会回来再与洛战衣较量一番。
可是,紫衣人这一去再也没有回来!洛战衣却从此对武学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不但四处搜罗武功典籍,更把紫衣人的那些零散招式加以整理归纳,去粗求精,自创了一套幻星剑术。所以,紫衣人虽非有意传他武功,却是他实实在在的武学启蒙师父。而且,洛战衣也发现紫衣人武功的精妙可说是世所罕见,许多招式和其一比,真是小巫见大巫了,奇怪的是,他一直没听说江湖上有谁提起过紫衣人。
“世事几时休?回看长江水,但见浪动波涌,此去无归期。纵使韶光满眼,花开杨柳岸头,无绪怎顾惜?金樽不相与,共赴东流水。”
当然他还是只唱了一半,便停住动作,看着洛战衣:“如果你能把刚才那剑法重新演练一次,同时把我刚才的那首词也写完,我才佩服你!”他就不信,这套《回风舞柳剑》他研创了十年才告完成,其中繁复之处连他自己都得意之极。这洛战衣怎能一看就会?
洛战衣也不答话,他站在那里静默了一会儿,并用手在空中比划几下,似觉得不太对劲儿。再想了下,他突然眼睛一亮,跑到一棵小树旁,弯折下一根树枝,将多余的叶子摘去,他才满意地一笑,然后,他先说了句:“我开始了!”
陆烈风伤好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托人雇了一个叫陈也的杀手,命其半途截杀洛战衣以报仇雪恨。
那一天也是阴雨天气,早晨,洛战衣跑步赶去书院读书,在经过湖侧的树林时,他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其实,他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发现,而是心里莫名其妙的一阵惊跳,就像是将有什么不测要发生似的。
林子里很静,只有小雨落地时的沙沙声,但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像是凝了形般,再也挥之不去。洛战衣心里发慌,立即加快了奔跑的速度,甚至连背后的伞掉在地上他都没有觉察。
洛战衣却似明白他要自己做什么,于是,他微微一笑,身形也动了起来。一举手一投足都与紫衣人刚才所舞一般无二,甚至洛战衣边舞边唱出了他替紫衣人续写的《定风波》下阕:
“何妨世事梦中圆,且看,悠然此生笑平凡。常忆荒荒天地间,无他,东西流水南北山!”
洛战衣在书院常与先生们一同写诗填词,这对于他来讲容易之至。
紫衣人笑道:“是我!”
陈也恨恨地跺脚:“你来,我走!”他当真说走就走,但突然又回头向洛战衣:“如果你习武,相信十年之后便可称霸一方!”丢下这句话,他走了!
留下紫衣人和洛战衣相对而立,雨似越下越大,雨水打在树叶上,发出“嗒嗒”的声音,但两人却没有一人说话。
“你胡说……”后面的话,陈也陡然顿住,因为他想起了洛战衣没有接第一招,而是在他使第二招的时候用他使的第一招对付他,然后用第二招迎第三招,第三招迎第四招……
依次类推,洛战衣分明是一边打一边学会他的招数用以对付他自己。不仅仅如此,更让人吃惊的是洛战衣并没有样学样,而是把招式稍加变化后使用。例如洛战衣在使第二招时曾将左右手动作互换,第五招时右手位置也抬高了些,那是因为洛战衣个子矮,若不抬高根本够不到自己的神冲穴……怪不得他一直有种怪异的感觉!
陈也越想越惊,竟忍不住退后一步:“你……”因为他练这掌法足足用了六年功夫,却怎么也没想到世上会有人能在短短的一刻钟就掌握了,这实在让人骇异!
陈也楞在那里:“小子,为什么你的招式看上去很熟悉?”
洛战衣神秘一笑:“是吗?你再出第三招呀!”
于是,陈也又使出第三招“池上浮萍”,洛战衣想也没想,便左手连击数掌,右手翻下,陈也慌忙变招,残红掌第四招,第五招……
陈也这次已确定洛战衣真是有毛病了:“行,但你可别后悔!我就用我的残红掌来杀死你!你看着第一式,随水落花!”他右手向上划出,左手却由外向里,然后猛一翻转……
洛战衣用劲儿鼓掌,还大声喝彩:“好掌法!名字也好!残红掌,颓落之花也,无奈只得随流水!太妙了!”
陈也这一掌却顿在了半空,他僵硬地挤出一丝笑容:“小子,你不是说要做些反抗吗?”
十七年前的洛战衣才十四岁,而他眼中的应天府更是美幻如梦,母亲早亡的他是随着父亲到应天府居住的。他父亲是个有名的盐商,所以家境相当富裕。也因此洛战衣能够和一些官家子弟同在吟风书院读书习文。
不管怎样,洛战衣也是商家之后,所以身份待遇是不可能和一些官宦子弟相提并论的。但他自幼聪颖,学一通十,各项成绩在书院中都是遥遥领先,经常得到先生的赞扬,却也因此招来了部分同窗的嫉恨,陆烈风便是其中之首。
其实,洛战衣并不在乎没有玩伴,因为他性格本就孤僻,他怕的是他人那种异样的目光。自从进书院第一天起,他就发觉了一些纨绔子弟上课时经常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他,还经常找机会接近他。甚至在课下的时候也一脸“垂涎”地盯着他并在偷偷议论着什么,让他又恶心又不自在。
“那好!”洛战衣一拍双手,“你不许让我死得无知无觉,你要一点一点的慢慢地杀死我,而且要用一些高明的武功,最好是狠毒一点的招式,也允许我做一些无谓的反抗,怎么样?”
陈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世上怎会有这种事?竟让人用狠毒的招式慢慢杀他:“你……小子有毛病吧?”
“不,我一点儿毛病都没有!”洛战衣严肃地说,“我只是想切身感受一下临死之前的滋味,我要确定一下,死是不是真的很艰难!但如果你下手太快的话,我还没感觉就死了,怎么能验证古人的话呢?”
在这种时候,洛战衣突然笑了,而且笑得那么灿烂甜美,连自认已经古井无波的陈也也不由被那笑吸引了,只觉得阴暗的天气都亮了不少。洛战衣边笑边说:“古人说,自古艰难唯一死!对这句话我本来就一直抱着怀疑态度,死有什么艰难的呢?尤其你刚才又说,能让我死得无知无觉,那就更奇怪了!既然死是可以无知无觉的,那为什么从古至今有那么多人都惧怕死亡!连秦始皇那么英明的人也不遗余力地去求长生之法,这不是太矛盾了吗?”
陈也怔了怔,虽然有人因他的手经历死亡,但他自己却从没想到过死亡时应该有的心情,他想了想:“其实,死也没什么,但一个人若明知自己要死了,在等死时就会感到恐惧害怕。”
“哦!我明白了!”洛战衣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人们惧怕的并不是死亡本身,而是临死之前的那种无助,明知生命即将逝去的那种无奈,对吗?”
“我不需要认识,我只要杀了他就行了!”
洛战衣再也忍不住骇然:“为什么?”
陈也阴沉地盯着他:“我知道你就是洛战衣,他说你长得非常漂亮,一眼就能认出来。”
原来自己一直都弄错了,黄州府外,紫衣女拦截自己时曾说过“终于找到了!”那是因为她听到了洛战衣所唤的那声:“小含!”紫衣女劫镖箱的目的就是叶小含,根本不是什么锈花薄被!
罗一肖想必也没有劫持叶小含,只是被人杀害后,又以他的口气伪造了一封书信,让自己以为叶小含已被罗一肖劫持而去,自然不会想到叶小含其实就在镖箱里。
洛战衣暗恨自己,为什么舍木箱不救,而去救那可恶的紫衣女人!害得木箱中的小含遍体是伤。
双脚落地时溅起了一路的水花,若在平时,洛战衣一定会大感兴趣地去观察水花的起落,但这时,他却没有心情了。然后,他突然撞在了一个人身上,就像是撞在了一堵墙上,一堵冰做的墙。
洛战衣退后了几步,抬头就对上了一双蛇般的眼睛。并不是那眼睛长得像蛇,而是那双灰蒙蒙的眼里透出的冰冷和无情像极了蛇眸。因为洛战衣曾被一种长着三角形头颅的蛇咬伤过,而给他印象最深刻的便是那双阴冷之极的蛇眼。
这人就是陈也,一个靠杀人而生活的人!
原因很简单,因为箱底躺的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个人,一个苍白瘦弱却美得异乎寻常的少女——叶小含。
叶小含的眼睛是紧紧闭着的,就像是睡熟了一样。她的身子是蜷缩起来的,因为箱子太小,她根本无法伸展四肢,那种模样就像是一个小女孩儿在又冷又饿时的形态,无助得惹人怜惜!但更让洛战衣心疼之极的是,叶小含额头和手臂等许多外露的部位正透着青紫色,有的地方甚至淌出了鲜血,渗红了衣服,显然是在木箱滚动中撞在箱板上形成的,血沿着她的身体流向箱底……
洛战衣颤颤地伸出手去,动作那样轻柔地将叶小含抱出木箱。叶小含的呼吸已经非常微弱,心跳更是慢得出奇。
洛战衣心有所疑,看了一眼朱潜,朱潜点了点头,洛战衣的右手便伸向箱底,并贴在上面,默默运力。只听“咔”的一声,那层箱板已能活动,根本没费什么力,夹层便已取出,露出了真正的箱底……
下一刻,洛战衣和朱潜、龙五便真正的呆住了,甚至连脑子都僵木起来。过了一小会儿,他们才渐渐有了反应。
洛战衣的第一个感觉竟是冷,从头到脚,冷得心里都起了颤栗。然后,就是再也无法扼制的狂怒。洛战衣相信,他此生再也不会有如此激怒的时候,他肯定,如果做这事的人就在眼前,他一定会忍不住将那人碎尸万段……
朱潜皱起了眉头:“像是……”
洛战衣心里“格登”一下,周围的地面都好好的,为什么只有放置木箱的地方有那种类似血迹的颜色?这只有一种解释,那颜色是木箱中渗下去的,但红漆即使剥落,也不会是这种样子。洛战衣毫不犹豫地翻转木箱,看上去并没什么,他伸出手去,在木箱底部轻轻拭抹了一下。果然,一层淡淡的红色显在手指上,这层红色在同是红色的箱板上根本显现不出。洛战衣凝目细看,发现在箱隙处确实透着一种和箱板微有差异的朱红色。
但是,这种不同的红色又会是什么?
洛战衣十七岁时,父亲也因病去世,洛战衣干脆弃文习武,并开始了闯**江湖的生涯。于是,他的武功在经过无数次实战经验后,已具宗匠之资。终于在二十一岁时,做了江浙三省的黑道盟主,并创立了江南第一组织天星院。
<!--PAGE 5-->
转眼间,就是十几年了,洛战衣见了紫衣蒙面女人使的“灵蛇九转”,便确定紫衣女一定和紫衣人有关系。但今天蒙面女人为什么又矢口否认呢?
洛战衣手中树枝宛如风中弱柳般旋飞着,歌声也在同时唱了起来:
“风云路,事多少,莫相随,明朝胜景,且伴狂人举玉杯。金缕红鸾秀锦,犹恋天涯梦里,知忆谁人泪?莫若东方旭,彩霞伴我飞!”
曲调高昂有致,歌词更是洒脱任情,分明是针对紫衣人上阕词中的消极所发。
紫衣人目中神光暴闪,倏然纵声大笑:“好一句‘东西流水南北山’!洛战衣,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心胸?”
洛战衣也笑:“你的那句‘胸怀万象尽云天’也不错。”
紫衣人大声道:“刚才我舞的只是最简单的掌法!这一次你再看看我的回风舞柳剑法,再听听我的《水调歌头》!”说完,他又开始舞动一套剑法,他手中并无剑,但他食中两指相并处却透出一道白气,就像是一把寒光灼灼的利剑在雨中翻飞,煞是好看。同时,他又唱了起来:
突然,紫衣人身形动了起来,不但腿动,连手也翻转腾移,宛如行云流水般流畅美妙,随着紫衣飘飘,一阵歌声也在同时响起:
“莫见薄雨笼晨寒,轻踏晓露上青盘,风儿送我归残月。却有,胸怀万象尽云天!”
他唱的是一首《定风波》,显然是他自己填写的。不过,只唱了上半阕。歌罢,他也舞罢,并目注着洛战衣,还是不说话。
“哈!哈!哈!妙呀!”突然一阵大笑传来,纷纷的小雨竟似被什么不容抗拒的力量分开两旁,闪出一条通路。那情形就似有人掀开了一扇珠帘,以迎接贵客的来临。
先是一片紫衣飘闪,然后碧草间便落下一个中年人,他发束玉冠,腰缠珠带,一派雍容潇洒之状。相貌更是出色,尤其是眉间的一颗红痔,给他凭添了几分风采。
陈也一见他,面色一变:“又是你!”
洛战衣丝毫不让,也总有奇妙的招式相对,陈也越打越惊,并不由自主用上了内力,终于以一记硬碰硬击退洛战衣。洛战衣踉跄退后,嘴上已挂了血丝,但他唇角的微笑还是那么迷人。
陈也又惊又怒:“臭小子,你敢戏弄我,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残红掌?”他终于看出洛战衣使得根本就是他的掌法“残红掌”。
洛战衣漫不在乎地咧咧嘴:“不就是在刚才吗?”
洛战衣似乎才想起来,懊恼地拍了一下脑袋:“我怎么忘了!刚才那招不算,你用第二招好了!”
陈也哼了一声:“冷在秋风。”他左手幻出无数掌影,右手翻下一击,而洛战衣这次确实还手了,他左手向上划出正接住陈也右手,右手由外向里,猛一翻转却恰巧碰上陈也的左掌……
四掌相碰,自然是洛战衣退了好几步,因为陈也并没用多少力,他以为轻轻一掌就能把洛战衣打趴下,但现在……
谁让少年时的洛战衣长得太俊俏了呢?按先生的话说:实在俊美得不可思议,若是穿上女装,活脱脱的就是一个绝色佳人。对此,洛战衣又是无奈,又是厌烦,甚至故意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但似乎并不能有效地杜绝一些纠缠。于是,当他收到第一封情书的时候,他差点儿没当场气昏,并当着那位对他“情有独钟”的小子面前,把那封情书撕得粉碎,再啐了几口唾液以示不屑。
这些事很快便被当作笑话在书院中传开了。有一次,陆烈风趁老师不在的时候,走到洛战衣面前,戏谑地挑起他的下巴:“小美人,跟少爷我出去喝几杯怎么样?少爷我大大有赏!”于是,同学们哄然大笑,更有人吹起了口哨。
洛战衣羞恼之极,他不顾一切地扑上前去,压住陆烈风便是一顿狠揍。旁人要去拉开他,他却像疯虎一样,谁上前便要挨上他的拳头。你别看洛战衣年龄小,力气却大,因为他平常很喜欢看家里的武师练功夫,闲着没事便也学了不少。倒霉的陆烈风成了他的练功靶子,不但鼻眼被打得青紫,而且肋骨也被洛战衣踹断了两根。那一次,陆烈风因伤重在家休养了两个多月,而洛战衣的父亲也因此赔偿了不少医药费用。